“二则是要符合龚汉生前辈的眼光,要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不管是剧情还是演员的表现。这个,可以算是颇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了。”
“嗯~”
陈峰托着下巴,双眼出神,独自呢喃着什么。
郑雨晨道:“三位可都是练得武艺,经得战阵的人物,依你们看,王爷会喜欢听些什么故事呢?”
听得此话,牧云一愣,想起了身处青州的情况。
那段日子,是开心的,是安稳的,战友之间,会相互竞争,士卒之间,会互相帮助。
将领之间,是有点小小的脾气的,常常言语相激,甚至会动些手脚。但是,打归打,闹归闹,彼此的关系,只会更进一步。一笑泯恩仇似是太过,但隔夜仇,终归是不切实际的。
然而,或许战火纷飞,才是真正的主旋律吧!
一次次的挥刀,一次次的呐喊,一次次的倒下。事情,似乎没有止尽,热血,却终将流干。
但军士们的倒下,唤醒的是一种空前坚定的信仰。这信仰,引导着心绪,引导着渴望,引导着胜利。是的,胜利了,可惜是短暂的,又或者说,是滑稽的。
仁义的背后,是恶毒的嘴脸;铁血的来源,是肮脏的权力。
终于,倒下了,心不在了,惟留一地哀鸿,以及粉碎的尊严与千疮百孔的红心。
忠魂是不愿哭泣的,但当浓烈的冤与恨混合在一起,又如何能迫使人不泪如雨下?
这耻辱,当长记于心!这仇恨,当竭力以还!
牧云的眼眶不自觉湿了,陈峰和陆烨也再难保持玩笑的态度。
“身为军人,最渴望的,是家人的幸福,是战友的陪伴,是赤诚的归属。”
“我们希望我们的付出,能换来他人的理解;我们的行动,能得到无私的支持;我们的荣誉,能获得足够的尊敬。”
“如果,一场战役下来,能够有战友守护着自己的后背,这是幸福的!”
“如果,激烈的战斗结束,还能看到朝夕相处的同伴,这是幸福的!”
“如果,一切顺利,凯旋归来,能够感受到民众感激的目光,这是幸福的。”
“如果可能,我们只希望,毫无顾虑的与战友们告别,回家安享太平,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
牧云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但语气却依旧笃定。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内心的呼喊,更是千千万万的士兵们心中之夙愿。
郑雨晨拭去眼角的泪,扬起一副笑脸,“或许这心愿在目前无法实现,但我愿意用我的戏剧,为这些伟大的军人们描绘出一份蓝图,预祝他们早日得偿所愿!”
牧云从伤感中挣脱出来,豪迈大笑,“连雨晨都这么爷们了,我又怎能落后?待得寿宴之时,定要搅动这乾坤,上演一出惊世之剧!”
“哈哈哈,说的对,只不过,以你的水平怕是不行了,还得要我出马方能成事!”
陈峰毫不留情的取笑,惹来陆烨的颔首赞同。
“没错了,你武艺虽然能过得去,但要说搬弄墨水,你还差的远呢!”
“那就试试,小爷我可是天才,无所不能,定会让你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哈哈!”
……
一间客房里,一个白须老者安然而坐。四周,摆满了各种艳丽的服装。一口口沉重的箱子虚掩着,虽不能窥见其中物事,但仅凭散发出来的锋锐气息,便可知其中当是一些兵器,且数量不少。
一中年男子恭立在老者身旁,说道:“父亲,再过五日,我们就能到达濮水地界儿了。到那时,父亲便可稍事休息。”
老者笑道:“你是担心我年老体衰,受不了这奔波?”
中年人忙道:“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山长水远,孩儿也有些吃不消,故而担心父亲的身体。”
“无妨!我虽然年老,但身子骨还是在的,你们只顾赶路,不必考虑我,只要别耽误了时辰便可。”
中年男子心存疑惑,“父亲,咱龚家班声名在外,也不差赚钱的机会。何故为了一场寿宴,将整个班底带过来不说,连父亲大人您都亲自上阵了呢?难道父亲是想出来转转,收个徒弟什么的?”
龚汉生捋着胡须,笑道:“这濮水地界儿,能有什么好苗子值得我亲自过来?”
“我此行,是为了濮水王啊!想当初,叛军四起,民不聊生,幸得有濮水王等一班义士挺身而出,救万民于水火。若没有这些英雄好汉,我也不可能活在这世上了,更别说这声明日盛的龚家班了。”
“其他人我一直没有机会接触,现在趁着濮水王寿宴的机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吧!”
“父亲高义!此次演出,必然会是龚家班最好的一次!”
……
气息古朴的楼阁之上,挂着一显眼的牌匾,上书——冰英谷。
然放眼望去,四遭绿树成荫,虫鸣悦耳,偶有几只鸟儿飞累了,落于地上觅食充饥,惊吓出几个斑斓的蝴蝶。这样的世外桃源,如何却叫冰英谷这么个冷冰冰的名字?
一处栏杆,萧声起伏,时而骤起云霄,时而低沉谷底,唯独这其中的哀愁不曾变化,让人感到揪心。
“夫人,你已经吹了一下午了,该歇一歇了!”
说话的是一名男子,身长八尺,体态轻盈,双眉齐整,鼻梁高耸。朱唇凤眼,一撇浓须,浑身上下显现出文士风采。
只是此刻男子没有了读书人的傲气与自信,脸上写满了无奈。
男子视线所及,正是他口中的那位夫人。面容清秀,身躯柔弱,嘴唇处一片苍白,估计是长时间吹箫,不曾饮水所致。
“谷中事务繁多,夫君还需费心处理,就不要再花时间在妾身这边了。”
话语合情合理,只是过于平淡,不似夫妻之间的交流,而像是面对着素不相识的人。不过话语间捎带的怨气,又证实两人确是关系不浅,只是有些矛盾罢了。
“夫人!你这样子,让我如何安心处理事务?还是快些进屋歇息吧!”
男子耐心劝导着,见那位夫人无甚动静,叹道:“夫人,我知道你不满我的决定,可是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大局?”夫人冷笑,“怕是为了你的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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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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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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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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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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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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