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张虎感受到了马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不自觉的检查了一下身体,还是好端端的。然后看到了牧云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样子好像在说:张将军,没想到你竟然也……嘿嘿嘿!
张虎老脸一红,很有觉悟的岔开话题,“耶律寒那厮在哪?”
“别提了!”牧云忿忿,“刚刚那家伙趁着我斩杀偷袭之人的时候跑了,真是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张虎大笑道:“看那厮以后有什么脸面再来咱青州城!”
“杀!杀呀!”南沙军队密密麻麻的杀了过来,牧云道:“先回去吧,等会在城墙上好好收拾他们!”
“好!咱就回去跟他们好好玩一玩!”
二人并马而行,撤回城中。
激战再次上演,有人死在冲锋的路上,有人在城下被石块砸死,有人在城洞处粉身碎骨,有人因从云梯坠下而死,其中比例最大的,则是死在青州城墙上的青州守军。
血,在流逝;血,在侵蚀;血,在燃烧。
这里,早已不是平和安乐的青州城,来自地狱的恶鬼,正在一点点品尝着人世间的温热,宣告着新的修罗场的诞生。
清平扬坐在高大的玉撵上,品尝着从中原运来的美酒,心中升腾起无尽的向往,“都说中原文明繁荣发达,近年来倒是多有接触,令人神往。今日这酒,香醇幽郁,回味无穷,陪上这漫地鲜血,当真是绝佳啊!”
随侍奴才但知入目皆是血色,血腥气混杂着烧焦味等各种味道令人几欲作呕,实在是不懂清平扬是怎么想的。不过作奴才的本分不能丢,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说道:“大王说的极是!等打下了青州城,大王就可以用那中原的美酒犒赏将士了,也好体现大王您的眼光。”
清平扬微睁开眼,不咸不淡的笑着,道:“这事儿以后再说,把耶律寒给我叫过来!”
耶律寒在侍卫引领下拜倒在玉撵下,战战兢兢,口呼:“耶律寒拜见大王,不知大王召末将有何吩咐?”
清平扬脸上杀机涌现,“你在将军阵前落荒而逃,竟不主动前来认罪,现在本王亲自传唤,你竟然还敢装傻,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耶律寒知道无法再混过去,想着此时求饶还有一线生机,便果断磕头求饶,“大王,末将知罪,末将只是想着,趁大王亲自下令对敌的时候能够多为大王分担些,也好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嗯,既然你已知错,那就不提这件事了。”清平扬将杀气收敛的干干净净,换上一副和善的嘴脸,以手虚扶,说道:“起来吧,我不过是想和你戏耍一番,不必当真。”
耶律寒道:“末将何德何能,竟劳大王如此恩宠!末将愿为大王粉身碎骨,以报大王隆恩!”
说完,才从地上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冷汗已是湿透了贴身的衣服。
清平扬问道:“你可知本王为何只攻打这一面城墙,而没有在其他三方面下手?”
耶律寒心中明了,暗道:如今大王正在兴头上,若我说破了其中门道,必然讨不了好,暂且装傻充愣。
“大王您神机妙算,末将自愧不如,不知大王是何意图?”
清平扬畅快,说道:“南沙健儿虽然说是青州军的数倍,但若一开始便分四门攻击,张全义必然会周密部署驻防力量。那么,虽然他们兵力分散了,可我军力量也分散了,而且对方有坚固的城墙,所以说,我军的实力削弱的更多。这就是我不一开始就同时攻击四门的原因,不过,现在不用再顾忌了,是时候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耶律寒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提什么意见,但想到决策不当将会使数万山菱子弟命丧于此,忍不住提醒道:“这时候分兵着是无济于事!大王您想,张全义据守高城,且三门未封,我们有任何动静他都能及时侦查到。若我们此时分兵冲击其他门,即便张全义发现不了,行军也要一天的时间啊!这么长的时间,青州城早就打下来了,还有什么意义!只是白白减少我军力量,增加伤亡罢了!”xǐυmь.℃òm
耶律寒越说越激动,甚至带着质问的语气。清平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指责本王!”
之前仅因战场个人争斗有些失利就吓得瑟瑟发抖的耶律寒此时竟是毫无畏惧的与清平扬对视,不肯服软。清平扬有一次迅速变脸,仰天大笑,赞许的看着耶律寒道:“有骨气,不愧是我山菱族的好儿郎!”
耶律寒仍旧死死的看着清平扬,大有你不改变主意,我就不让你好过的意思。
清平扬笑道:“你还来气了!你还是等我把话说完,然后再做决定吧。”
“在你急袭袁罡的时候,我就安排了鲁图帅三万精兵潜行驻扎在青州城东面。经过一日修整,他们也算是生龙活虎,早就等不及了。”
“我打算让你过去,全权处理攻城事宜。只要你快马加鞭。不出两个时辰,就能抵达鲁图驻地。怎么样,我这计划。你可还满意?”
清平扬略带戏谑的语气,令耶律寒手足无措,又跪了下来,“末将愚昧,枉费大王一片好心,请大王责罚。”
“好了,赶紧去执行任务吧,别耽搁事儿。”
“末将领命!”
耶律寒一员虎将,铮铮铁骨,此时眼眶竟有些湿润,心中感激,这份恩情,当以命相报!
耶律寒一骑绝尘而去,随侍奴才不解,“大王,耶律将军这般触犯于您,您怎就这样放过他,还给他这份好差事?”
清平扬道:“要杀他当然容易,可杀了之后去哪找这么一个敢为大局顶撞本王的人?打下青州城容易,可若没有各式各样的人才,尤其是耶律寒这种敢为人言的臣子,又怎么能问鼎中原?即便称霸中原,又如何坐稳这江山?一个帝王,是不会如此短视的!”
奴才不甚了了,或许这就是两者之间的不同吧。
鲁图观望多时,身后是装备精良的三万勇士,远远的向疾驰的耶律寒行礼。
耶律寒滚鞍下马,接过指挥权,进攻青州城。
坚守岗位多时的青州士兵正在换岗,一位小队长瞟见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睁大眼睛想要看个究竟。这一看不打紧,小队长眼睁得跟铜锣一样大,扯着嗓子,发出尖锐的警戒。
“敌人攻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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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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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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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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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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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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