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头有些不耐烦,这年轻人怎么回事,从酒楼一路跟到这里,都快跟了两条街了,就不嫌累?
宋慈轻轻一笑:“大叔,你说你看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秦铁面的身上,确定吗?”
“哎呀,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真是!得了得了,我还要回去给孩子做饭,可没空理你。”老秃头如同赶苍蝇一般的挥了挥手。
宋慈又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我实在很想知道那是什么,还请大叔能回忆回忆。”
方才他问了几遍,但老秃头都摇摇头说不知,但这正是宋慈最在意的地方,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笔带过。
老秃头想要骂什么,但视线凝在那些碎银上就挪不开了,最后他还是伸手接过了碎银,偏着脑袋想了想:“我离的也不算近,不过正好站在侧面,模糊看着那东西有些像……像面粉,对没错,就是面粉。”
毒药!
这是宋慈的第一反应,因为苍狗也曾说在甲板上发现了毒药!
“谢过大叔!”宋慈郑重的道谢。
这下老秃头倒是不太好意思了:“你给了钱,不用这么客气。”
宋慈依旧谢过他,随后一拍脑袋:“大叔,在下还有这事,先走一步。”
宋慈焦急的赶到酒楼后街的时候,后街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颓然的靠着墙喘气。
也是,如今局势这般敏感,久久等不到自己,年轻捕快走了也很正常。
缓过气后,宋慈转身便走,还没走两步胳膊就被拉住。
他惊了一跳,刚想出声,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不要说话,跟着属下走。”
是年轻捕快的声音……宋慈呼了口气,年轻捕快已经放开他,径自往一边的巷子拐去。
宋慈连忙跟上,七拐八拐之后,年轻捕快才停在一家废弃的破庙前。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打开门,在宋慈也进来后迅速的关上了门。
进了破庙,年轻捕快显然放松了不少,他呼了口气:“大人找属下,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哑,宋慈这才发现,年轻捕快的脸色蜡黄蜡黄的,整个人也瘦了一圈,看起来竟然老了几岁。
“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宋慈有些愧疚,这破庙虽说能挡风遮雨,但年轻捕快身上没多少银子,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过来的。
年轻捕快倒是不在意的道:“无妨,以往有案子的时候,几天不吃饭也过了,大人,你找属下到底有什么事?”
“听阿实说,你一直在混在百姓中打探消息?”宋慈也知道时间紧迫,赶忙问道。
年轻捕快点点头:“没错,因为不能联系大人和头儿,想着也就能做点这些事了。大人是有什么要打听的吗?”
“没错,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武器是圆的?上面应当还拴着一根绳子。”宋慈边说边比划了一下。
年轻捕快脸色突然变了,即使周围没有任何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大人说的那圆是否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绳子应当是个麻绳。”
“你知道?”宋慈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年轻捕快竟然真的知道。
年轻捕快呼了口气:“大人,您要小心了,这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而是一种随手可制作的武器。属下也是前两天无意中碰到一伙人打斗才发现的,其中有一伙人都拿着大人您说的那种武器,投掷之间便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他显然非常忌惮,宋慈也不由得屏住呼吸,直到年轻捕快说完,宋慈才呐呐的道:“那伙人是谁你知道吗?”
意料之中,年轻捕快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们打斗中曾开过口,应当就是广西这边的口音,属下怀疑那些人依旧在这城里。”
“本官知道了,你还是随本官去驿站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安全。”宋慈有些担忧,他也不傻,看年轻捕快见他时的谨慎模样,便知道他这几天并没有因为和自己牵扯上而安全一些。
年轻捕快再次摇了摇头:“属下在这就好,大人您赶紧回去,若是还有什么发现,属下会想办法告知您的。”
宋慈点点头,有些后悔刚刚将银子都花了出去:“你这几日都待在这里?本官回去想办法给你送点银子过来。”
“谢过大人!”年轻捕快恭敬的行了礼。
宋慈笑了笑,他没想到年轻捕快只是自己待了这么两天,竟然如此稳重了。
他拍了拍年轻捕快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他沿着原路返回,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了方才他听书的酒楼。
想着年轻捕快说的事,他便决定再去酒楼坐一会儿,打听打听这城里有没有知道一个以‘圆球’为武器的组织。
“掌柜的,这说书的大叔呢?”宋慈特意选了个靠近台子的地方坐着,却没有看到老秃头。
掌柜的还记得下午这个出手大方的客人,迎着笑脸道:“您说老秃头啊?小的也不知道,兴许家里有事耽搁了吧。”
“我看他这人似乎有些古怪。”宋慈有意打听,所以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见宋慈似乎对老秃头感兴趣,现在也没什么生意,掌柜的索性拉着一把椅子在宋慈身边坐下,慢慢的道:“要说这老秃头也是可怜人,早年娶了个媳妇儿,生了三个女娃娃便走了,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娃娃,想着再娶一个,但哪里有清白姑娘会嫁给他?没办法就这么拖了下来。全家上下加上老母亲五口人全靠他一人养活。原本还做点小生意,但老秃头那倔脾气您也看到了,这生意啊勉勉强强的,时不时的还要亏些,后来他又倒腾着卖古玩,但实在不是那块料,再后来不知道从哪学了说书的本事,这知道他的人都乐意来看个好玩。小的见能多引点客人,便允他午间与晚间各说一个时辰,其他时间他还是做点小买卖,贴补贴补也是好的。”
宋慈没想到性格冲冲的老秃头竟然有个这般凄惨的身世,顿时有些戚戚然:“也是难为了他。”
“谁说不是呢?对了,您竟然想听他说书,小的差小二给你叫去,这也到了时辰了。”掌柜的笑着起身,招呼一边端着茶水的小二,让他去找老秃头。m.χIùmЬ.CǒM
宋慈也没阻止,他倒也不是多想听老秃头的说书,只是觉着心里有些不对劲儿,想要再次问问老秃头。
掌柜的给宋慈上了些茶水和吃食,便退到一边不再打扰。
“出事了……出事了……”大约半个时辰后,被掌柜的派出去的小二连滚带爬的进了酒楼。
此时酒楼已经有些客人,掌柜的一看脸色便沉了下去:“作死,你这是嚎什么丧?”
小二脸色煞白的瘫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想开口说什么,牙齿却不停的打颤。
“深呼吸……”宋慈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双手按在小二的肩膀上:“不要慌,这里是酒楼,没事的。慢慢的呼吸,对!”
小二在宋慈温和的声音下慢慢的冷静下来,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眼眶却红了。
他原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这般模样让宋慈觉得揪心:“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哇……”没想到这一问小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死了,他们都死了,老秃头一家都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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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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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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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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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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