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向宋慈禀告这些的时候,宋慈没有一点的意外,他知道如今外面的人怎么说:县令大人为了一幅古画,绑架当铺老板并杀害的消息已经是人尽皆知。
对于这样的消息,宋慈也只能苦笑,他看着师爷,然后缓缓的道:“这样,本官亲自去他们家劝,若是有不信的,本官可以让他们进县衙查!”
宋慈刚经历了一场大病,本就削瘦的身材更瘦,一身青衣穿在身上都显得有些空洞,说了这么一段话,中途还喘了三次气,师爷看着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大人这又是何必呢?小的听闻这次是鬼怪作祟,大人纵使有万般能耐,又如何与之作对。”
“去办吧。”宋慈摆了摆手,也不多说,师爷叹了口气退了下去,一会儿来说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师爷扶着宋慈上了轿子,直奔七家当铺中闹得最凶的那一家,大约不到半个时辰,轿子便停在了当铺门前,师爷连忙扶着宋慈下轿。
“不知县令大人亲自来了,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莫怪。”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衫,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
他虽然看似恭敬,但是眼中却透露着怀疑,不着痕迹的将宋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宋慈咳嗽了两声:“本官没有先行通知,贸然前来,还望张老板不要介意。”
宋慈在轿子上已经看过这中年胖子的案宗,张老板并不是本地人,五年前来信丰县,在这里开了当铺,短时间内便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在这一片还算是有威望。
这一次主张不相信宋慈,也是以他为首,因此宋慈才选择了这一家!
张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整个信丰县最大的便是宋大人您了,您想去哪便去哪儿,哪里需要和我们这些市井小百姓打什么招呼。”
他说的话几乎句句带刺,师爷瞪着眼睛就要喝止,被宋慈拦住了。
宋慈轻笑两句道:“本官知道如今有不少关于本官的传言,你这般态度也在本官意料之中,如今本官来了是想告诉你,这些事不是本官做的,如果你执意这么闹,大家都走不了,到时候他们出了事,你怎么负责?你尚未成家,没有家人担忧,遇到事情卷了铺盖就可以走,但他们不一样,另外六家有两家是信丰县人,还有一个已经在信丰县扎根二十余年,你让他们如何走?”m.χIùmЬ.CǒM
宋慈越说越急促,到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弯腰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张脸憋的通红。师爷忙上前帮宋慈拍着后背,一边拍一边冷笑道:“有些人呐,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大人,您何须管他们,好生养着身子才更重要。”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百姓,自然知道师爷是在骂谁,但是宋慈却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你们不信任本官,也不怪你们,但如今性命攸关,切不可听信传言!本官可让你们七位老板还有其他威望重的老人去县衙查探一番,看看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宋慈这话一出,张老板便冷笑着道:“大人既然敢让旁人查,自然是把证据都销毁了,县衙是您的,还不是您想如何就如何。”
“放肆!”一道喝声从人群中传出,众人回头就看到了白发巡检一脸怒气的瞪着众人:“宋大人一心为民,在之前办老县令的案子时,无一人支持宋大人,大人却冒着生命危险,为所有蒙受欺辱的孩童伸张了正义,如今,你们便是这般对待恩人吗?”
巡检喝完对着宋慈行了一礼:“大人,下官认为这本不在您的职责内,既然他们怀疑您居心不良,您就别管他们的死活了……”
虽说当铺老板失踪是一桩大案,但是宋慈已经尽力查过,没有任何线索,既然如此完全可以当作悬案上报州府。
“巡检,你这话错了。”没想到开口反驳的居然是宋慈本人,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如今已经连续失踪了八位当铺老板,其中更是有两位夫人因为此事而自杀,本官怎么能不管?”
说完他转头对着张老板弯腰:“张老板,本官如今不知如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是事关重大,还请你相信本官一回。”
周围原本议论纷纷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张老板也吓了一跳,毕竟宋慈是县令,这般向他行礼太不合规矩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起来:“让小民听从大人的安排也不是不行,只是……”
“张老板有要求尽管提,只要本官能做的到。”宋慈一双眼睛盯着张老板,有些急切,张老板呼了口气道:“所有当铺的老板待在县衙可以,但是我们要带一些护卫进去。当然,大人先前说的让我们搜查县衙一事也必须要做。”
巡检和师爷一脸不认同的看着宋慈,让这些百姓搜查县衙,说出去宋慈的脸还往哪里搁?
但是宋慈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可以,不过每位只许带一位护卫,多了县衙没地方安排。”
张老板想了想也同意了,毕竟护卫也是要自己花钱去请的,多了也供养不起。
当日下午,信丰县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被众人请了出来,带着十几位百姓进了县衙,一众捕快脸色难看的跟在后面,看着这些人将县衙翻了个底朝天,眼里都冒着火气,但却不能发,因为宋慈下了死命令!
这一日他们在县衙什么也没有发现,几位威望重的老人看着站在微风中的宋慈,彼此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赞赏。
三位老人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被一群百姓团团围住,其中一位老人上前一步高声道:“王老汉以这辈子的名声发誓,此事与宋大人无关!”
宋朝人历来重视名声,王老汉这誓言自然取信了大家,当天晚上七位当铺老板便拖家带口的进了县衙。
宋慈将他们安排在一处比较宽敞的院子,也没有特意的见他们,而是秘密召集了四位精明能干的捕快,然后将一张地图递给他们!
“你们按照本官给你们的地图去查,沿途应该有阿实留下的痕迹,若是有什么发现先不要声张,回来告知本官即可。”宋慈的声音有些沉重,阿实是在他醒来前两天被抓的,如今已经过了快三天,竟然没有任何的消息,让他有些担忧。
捕快们领命出发,宋慈则坐在房里用手指不停的敲打桌面,脑子飞速的转着,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约第二日天刚亮,捕快们回来了,看他们的样子宋慈失望的闭上了眼睛:“你们继续搜索,一旦有什么异动速速禀告本官。”
捕快们走后,宋慈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再次将大夫请到了衙门,老大夫一踏进门就喊道:“大人呦,老夫说了很多次了,若是您再……”
话说到一半,便看到宋慈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剩下的话便咽了回去。
“大夫,本官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一件秘密的事情想请教你。”宋慈站了起来,亲自给大夫斟了一杯茶,大夫捧着茶笑呵呵的道:“见到大人这般模样,老夫便知道您这是痊愈了,大人还说什么请教?有什么要问的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慈点了点头,神色陡然变的严肃起来:“有没有一种药是可以让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失去记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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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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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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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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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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