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泠是个冷静而又聪明的女孩,可是她却笃信一个连疯子都不相信的想法,下雨是跟她的心情亦步亦趋,也许是她矫情罢了,总觉得没有一个人来陪她,她总要想着这里有个什么事跟她有关吧,毕竟每个人都有存在感。簌泠冲出教室后看着沉压压的天空,就感到一阵不安,这种天气就像是一池冰水,而簌泠就浸在冰水里,不仅压抑的不能呼吸,还冰冷地心痛。
簌泠从教室拿了书包出来之后,外面的天比刚刚更为阴森,没有伞的簌泠只期望在回家途中不要下雨,否则只能淋雨了。
可是上天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在簌泠刚走出教学楼不到5秒,豆大的雨点便开始一滴一滴的敲打在地上,然后便是剪不断的雨帘垂然而下,雨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的发,润泽她的唇,可是却也带给一份凉意,现在虽然是春末,但夏天还没真正来到,不消一会儿,她已湿透,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骂这场该死的雨,而是不顾形象的奔跑,奔跑有的时候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听到风在耳边呼呼的声音,总感觉那些烦恼被甩脱了,可是体力并不是无尽无穷的,当你感觉疲乏的时候,你就只想躺在草坪上,享受静止的愉悦。
在淋雨回家的途中,簌泠看见不止一对又一对的情侣躲在雨伞下,就算没了雨伞,他们也会给彼此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她自己只得在风雨中一个人承受所有。倔强的簌泠不需要任何怀抱,每个人都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与其依赖,不如自己给自己撑伞,没有伞,就一个人在风雨中奔跑,她会成长得更为迅速,也会沉寂的更加冷漠。
桡站在教学楼上,看着在雨中奔跑的簌泠,心暗了一层,簌泠你永远都要比景始坚强,那么就不要怪我,我爱的是景始,我会继续进行我的计划…….当簌泠的身影消失在桡的视野里时,他眯了眯眼,然后转身离开这个供他远眺的阳台。
簌泠在到达自己的住处之后,感叹的想终于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刚刚露出来,就被簌泠自己的一个喷嚏给吓回去了,要快点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可是当簌泠洗完澡之后,就只感觉到冷,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仿佛这样可以创造一些热量,簌泠赶快将被子全盖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捂得就只剩一个脑袋,可是慢慢的头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一股倦意铺天盖地的袭来。琇書蛧
木站在簌泠旁边心疼的看着病态的她,“要是此时有另一个人来照顾你就好了”
簌泠几乎没力气说话,只是想:就算生病的快死了,也不要别人来掺杂自己的生活,不能依赖任何人,绝对不能!
“你知道现在的你看上去多么让人心疼吗?”木知道簌泠心里想的什么,便有些生气的说。
“一个人可以挺好的,就算我要承担这些,也比以前好!”簌泠想到了她以前的生活,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至少以前你不用为生计担忧,现在你的房租,水电费,生活费那些费用快把你累倒了,你还那么小!”
“只要我把那幅画给寄到----那些稿费就可以填补我这个月生活所有的开支”说到这里,簌泠突然想起了那幅画,它被遗漏在了画室!簌泠想到这不仅大声说“糟了!”然后不顾渐入病态的身体,就直接准备下床穿衣服去拿那幅画。
木看到簌泠这个样子蹙着眉头,急忙说“你这是干什么?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拿画也不急于这一时啊!”木想方设法打消簌泠的念头。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去拿!”簌泠慌忙的穿上衣服,然后拿着雨伞就冲了出去,倔强的她会为此吃多少苦?木站在那里无奈的摇摇头,她不愿簌泠受伤半分。
当簌泠以些微不稳的脚步到达画室时,庆幸自己到了的心情在簌泠打开教室的灯时伴随着那份仅存的理智一齐覆灭,这里发生了什么?一片混乱的场景敲击着簌泠近乎崩断的神经,颜料作为污渍一样到处都是,原本白色的墙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污渍点,石膏头像不仅被弄得脏死了,而且被踹得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而地板上就更不用说了,不同的颜料留在地上,混成一大团,静止在最低处后不再流动。簌泠缓过神来后,连忙找自己的那幅画,首先要找到那个画架,簌泠调转视线不再盯着教室前面凌乱的场景,而是看向整个画室,幸好画架还立在那儿,簌泠急忙跑过去,可是当簌泠到画架的正面时,却只是看见一个画架而已!画已经不见了,簌泠像是不相信一般,两只手覆上画板,以为能摸到纸张,可是感触神经告诉她---她摸到的只是画板而已,画却没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簌泠边摇头边说,目光却已经渐渐涣散。
“簌泠,你清醒点,画可能是掉在地上了!”木看见簌泠这个样子,心疼的说。
“对,可能掉在地上了……..地上……..找地上……..地上”簌泠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然后她开始在画架附近的地上找来找去,可是却看不到一点画的影子,上帝啊,别跟我开玩笑,这个是我花了将近半个月才想到了,又花了快1个月才完成,簌泠这样慌乱地想着,然后她开始在整个画室找她的那幅画,保佑我找到那幅画,上帝保佑我啊!簌泠的手开始颤抖,嘴唇微颤,眼里噙了泪水,她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摸索,她无法想象,如果没了这幅画,她的经费从哪儿来?如果没有钱,她可能会被房东赶出去,没钱交学校的生活费,资料费,她的生活,竟然如此悲哀!簌泠在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气用尽后,瘫软的跪坐在地上,绝望地想,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人们在不相信自己的时候,才会相信选择上帝。所以并不是上帝真正的存在,所以簌泠的跪求只是徒劳,所以簌泠的泪水才会想这天的雨一样,那么汹涌,蕴蓄了多少年的悲伤一起爆发,一齐崩溃…….
木默默的站在簌泠身旁,她不能做什么,此刻连言语也没法传达。
哭得累了之后,是疲倦的想睡,可是簌泠却不能就这么睡,这里是画室,不是她的住处。
倾天的大雨伴随着簌泠的泪水一起淌落,无人的街道,昏暗的街灯,一把伞,一个人,不稳的步伐,只有雨跟她亦步亦趋…….可是谁都知道,跟在她一起的雨也是一种伤害,她的身体机能像是一台缺乏燃料和机器,在断断续续中,齿轮艰难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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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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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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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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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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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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