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泠喜欢明湖,也喜欢这个钢琴室,因为几乎没有人来这两个地方。簌泠从不喜欢喧闹的地方,只有人少的地方,她才会感觉自在,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油一样,永远融不入这个世界。
簌泠不得不承认,当她置身人群,就像一个被妈妈遗弃的小孩,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那么的不知所措,然而小孩可以放声大哭来表达他们的恐惧,她只能努力的把心掏空,然后向着她的方向在恐惧中前进。
钢琴是最优雅的乐器,它们的音质就像海里漂浮的蓝色水母的姿态。簌泠喜欢钢琴的优雅与高贵,也喜欢弹琴时手指飞扬的动作,自信的好看。
钢琴室很简单,木质地板,白色的窗帘,窗帘的流苏像阳光一样倾泻,一个植物盆栽放在琴室的角落。墙上是简单精致的墙绘----黑白森林。簌泠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墙绘,之所以还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它那唯一的颜色也能勾勒出如此曼妙的图景,黑色的笔墨带来的超脱感从墙上自然的散发出来。透过窗帘的阳光温柔的投在一台雪山白的三角立式钢琴上,那钢琴如同一个王者---雍容华贵。
簌泠用食指尝试地按了一个键,极具帝王气质的声音便回荡在空荡的琴室,中音温暖宽厚,就如同这琴室的布局。
簌泠不自觉的笑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很是喜欢。簌泠坐下来,将双手放在琴键上,她喜欢将一个个乐符全化作可感官的声音,它们从你的耳朵里进去,解散你脑里的结,忘了你心里的忧。身心愉悦的放松时候,就像你踩在云端上的感觉。簌泠常常幻想躺在云端上那种舒服的感觉,可是她却永远不可能知道那种感觉。
站在门口的人一身白色,白色衬衫和裤子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让人觉得他来自天堂。不需要任何说明,他是这琴室的主人,只有他才拥有这架钢琴的王者气息。
银白色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出耀眼的光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金属质地的环,微眯狭长的眼似笑非笑,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玉般的面孔在阳光下温润十足,可是他的人并不像他的脸一样温和美好。因为此刻这个人在想究竟是谁这么不要命居然霸了他的琴室,自己不过才去德国几天,回校后准备呆在琴室休息一下,没想到在不远处居然听到一阵音乐从他的琴室?飘出来,气愤之情直达云霄,要知道他最讨厌别人未经允许碰他的东西。有一次,一个老师要登记一个东西,因为那时手上没笔,于是便没想那么多就顺道拿了放在木泫桌子上的笔,当木泫走进教室发现自己的笔在那个老师手中的时候,他夺过自己的笔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用冷的出奇的语气说:“如果你不想像那支笔一样做个垃圾,那么立刻去校长办公室主动辞职”m.xiumb.com
从那以后,学校没人敢碰木泫的东西,就算是桌子,他们也会不碰,谁想变成垃圾?木泫想自己貌似又要学霸少赶走一个人了。
可是曲子安静地莫名其妙的安抚了木泫的愤怒,当走到门口时,木泫并没有去进去打断那个人,他自认为可不是个没情趣的人,再者他想目睹那个人弹琴的样子。因为弹钢琴的人一直安静的低着头所以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可是这种安静仿佛把天气都转变了,这里不再阳光明媚,而是低沉沉的压抑。木泫想不懂自己为什么听这个莫名其妙的曲子会有这样沉重的感觉,他当然不会懂簌泠,永远不会,所以以后当她尝试着接近他就是种失败,当他靠近她却成就了无限的距离。
曲子完了之后,门口的人走了进去,他终于可以看见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了,然而迈出的步子却凝固在见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刻。簌泠缓缓地站起来,一抬头却碰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像木头一样莫名其妙的杵在那儿。
“你是谁?”簌泠望着他问,他望着簌泠,视线却被拉扯得无限远,簌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她知道他正透过自己来追忆他的往事,而自己只不过做了他的媒介。
现在簌泠要做的就是等着他什么时候回过神来,来告诉自己那个自己并不关心的答案,在这儿等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问题不是废话。
“木泫”他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来回答说,继而又反问道“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簌泠用充满戒备的语气说
“你当然要告诉我了,这是我的琴室,那架斯坦威钢琴当然也是我的,可是你却不经我的允许碰它,你是怕告诉我之后,我将你的名字告到校长那里,你就会直接被开除出校?”木泫用了一招激将法,这也让他知道她是多么的不甘示弱。
“我才不怕,我叫簌泠”簌泠有些像小孩赌气似的说。
“你可以走了”他不淡不咸的说了句。
簌泠听到这句话后,开始了她本能的逃离,本想寻找一片安静之地,却发现处处已是喧闹。
他望着簌泠仓皇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景始----那个一直渴望得到她的心并付出所有的女孩子,包括她的生命。
木泫觉得景始和她是真的好像,所有自己的脚步才会在见到她的时候就顿住,上帝是有多爱开玩笑,景始才刚刚退出他的生命,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簌泠又闯入了自己的世界,那么是不是每当再看见那个女孩时,自己永远都是覆满了内疚感,这就是上帝对他的折磨吗?
桡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上帝夺走了景始,而返还自己的礼物,他希望她是她的,这样就可以好好地爱【景始】一次,桡永远都不想承认活着的是簌泠,而不是景始。
簌泠对这里一无所知,有多少的故事对她来说只是过去,现在,这里是她的现在,所以,她觉得,无论怎样,以前不是自己的事,以后也永远与自己无关。
可是一切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现实永远比理想残忍,现实的残忍之处,不在于它将你的理想粉碎,而在于它不仅粉碎你的理想,还毁灭你的希望。所以到最后人们只会互相抱着呼喊救命,然而总有一个人会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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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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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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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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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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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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