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泽没什么表情的喝下一杯酒:“太子殿下难道不知,苏婉清的母家是南宫家?”
“南宫……”想了想,忽然明了一笑,“原来你是在报恩。我说怎么向来不近女色的国师大人,也要铁树开花了。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
南越泽抬头扫他一眼:“难道整顿饭我们都要如此称呼对方?”
南离风忽的粲然一笑:“见你平日不爱说话,今天好不容易心情好些,逗逗你。听说你昨日去了苏府,可见到这位大小姐大闹苏府了?”
南越泽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顿,想起昨日,既痛快又心疼。
他去的晚了些,本以为能见到恩人的孙辈能够开开心心嫁入七王府,谁知竟是那样一种局面。虽未见到她受到欺辱,却也心有不甘。
这苏焕,倒是个难题。
不知苏婉清口中所说,苏焕与五皇子南离渊暗中勾结一事,是真是假。
南离风拍拍桌子:“喂!喝酒便好好喝,怎的走起神来?”他二人年纪相仿,平日里也是不计较身份的只当是一对兄弟,“你昨日究竟见了些什么?”
南越泽轻笑:“没想到堂堂云王朝的太子,居然如此好事,也没什么,如同传闻,昨日苏婉清血洗了苏府,将苏府上下三十几名影卫杀了个干净。”
‘啪’的一声,南离风又是猛地一拍桌子:“漂亮!这才是将门之后!只是,南宫府如今残缺破败,没了往日的繁荣,昨日的事又闹得那么大,她还能去哪儿?”
南越泽摇头,又是一杯酒下肚,他总觉得,这个苏婉清不简单,而传闻,自是不能再信。
有侍卫敲了敲门进来:“太子殿下,云帝有事找您,要您马上回宫。”
南离风万般无奈放下酒杯:“唉,罢了罢了,改日我去你府上,定于你喝个天昏地暗!”说着,他起身匆匆离去。
南越泽瞧着他落寞模样,不由得笑,一个不关心朝政,整天只想着醉心于诗书酒茶的太子,虽有将才,却不知日后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皇帝。
日头已升到最高,这样寒冷的日子,就快要过去了。
南越泽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脑中却是越来越清醒,顺着窗子看着街上人声鼎沸起来,他却茕茕孑立。
如此多年,竟也过来了。
子安进来,交给他一枚红玛瑙流苏簪。
南越泽放下酒杯,微微叹息:“不是叫你在家里等着,怎的过来了?”
子安满脸不悦,轻轻吐气:“老爷还说呢,那慕家二小姐又找上门来了,下次我定要告诉看门的,只要那慕家二小姐过来,就说不在。”
见他气鼓鼓的,南越泽疑惑起来:“你怎知是慕家二小姐?再者,她何时惹了你,你怎的如此生气?”
“这红玛瑙簪子不就是上次她见了以为是送给她的,这下又拿来当求见老爷的法宝了。”子安没好气道,“她倒没有惹我什么,只是,我一见她便知,她是想靠着宫中云后的关系嫁进来,不过是个干妹妹,我们家老爷岂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南越泽听他说着,倒不知是该生气还是高兴了:“你这是夸我还是咒我?罢了罢了。”说着,他缓缓起身,“既然来了,也不能让白白等着,走,回府便是。”
“老爷真要回去?”
“莫耍什么性子。”南越泽微愠,“若是有日她求了帝后嫁与我,我也是不能推据的,说多又有何用?”
子安半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不再辩驳。
虽为国师,但终究是身居下位,有许多事身不由己。
光线渐暖,没了午日的刺眼,回到客栈已是日头高升,红桑可是饿坏了。
不过半个时辰,桌上已是‘杯盘狼藉’。
苏婉清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仰在椅子上,感受着太阳透过来的光照在脸上,十分温暖。
没想到这小姐的身架子倒是不错,标准的瘦弱美女,七八十斤的样子。
起身准备喝口茶,却发觉红桑正在盯着自己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她赶忙照了照一边的铜镜,确认脸上没沾到吃的。
红桑微笑着摇头:“不是,这是从未见过小姐如此模样,觉得新鲜。”
苏婉清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红桑,你把我买来治腿和耳朵的药分别煎了,我需要耗费些时间将苏凝画的解药炼出来。”
红桑点头,拎了药出门。
趁着房间安静,苏婉清迅速关了窗户,端坐在床上,将银针刺入腿间。
她了解过了,原主不过是因为腿部气血不顺才会走路不灵便,只要打通血脉,再喝一副活血化瘀的药便全好了。
至于耳朵,她还要明日去找那大夫替她针灸,自己实在不方便。
虽是法医,可是制毒与中医她都了解了不少,毕竟学的越多益处越多。再加上这原主的满身功夫,有了银子在这云王朝便是来去自如。
天快黑时,红桑才将药煎好送上来,闻到屋中味道刺鼻,顿时皱起了眉。
“小姐,你这是,这是炼的什么药?怎么,如此难闻?”
那苏凝画娇气得很,怎么能吃的下去。
苏婉清将最后一味药放进去,深深吐了口气:“唉,终于做好了,你放心,苏凝画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若是不喝个干净,她的病就好不了。”
红桑又凑近闻了闻,更加拧紧了眉捂住口鼻:“小姐,这药,真的是救人的吗?”虽说良药苦口,可这药闻着,怎么有股腥臭味道,还有点酸,像是腐烂的食物味道。
苏婉清用筷子搅了搅,满意的笑起来。
“这里面啊,可不光有解药。”说着,她玩味一笑,“红桑,这里面可是有一整只老鼠与数十只蟑螂呢,它们的皮,它们的骨,甚至是它们的,额,排泄物,都在里面了。”
红桑抿了抿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姐,你从前莫不是在演戏给我看?”Χiυmъ.cοΜ
苏婉清拍了拍她脑门:“瞎说什么,这么大补的药,快去给苏凝画装进装进药罐子里封好,明日,味道更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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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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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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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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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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