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回到家的苏以珩,却是一身疲惫。

  因为母亲生病,妻子在母亲家里照顾,苏以珩今晚也回去了母亲和继父的家里。

  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入睡,而继父在旁边陪着。

  苏以珩进去看了一眼,和继父说了“晚安”就回去自己和妻子的房间了。

  顾希早就哄完孩子睡觉,自己也洗漱完毕上床玩游戏去了。

  “你怎么了?这么累?”顾希看了苏以珩一眼,问。

  苏以珩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顾希放下手机,爬到他身边,趴在他的背上,道:“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刚才和希悠吃饭去了。”苏以珩道。

  顾希愣了下,旋即就松开他,“哦”了一声,坐在他身后。

  苏以珩没看她,只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她和阿泉的事,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支持他们在一起?我……”

  “这是他们的选择,不是你支持了什么,他们就选择了什么。尽管你的态度也会影响到他们,但是,最根本的,选择权在他们自己。”顾希道。

  苏以珩转过身,看着妻子,道:“夫人让迦因过来,你知道吗?”

  顾希点头,道:“不就是一个教育项目吗?怎么了?”

  苏以珩摇头,道:“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让迦因过来,就像她当初也不会无缘无故让希悠去她身边工作一样。”

  顾希愣住了,看着苏以珩,道:“你的意思是……”

  “夫人是要培养迦因,如果霍书记要上去的话,迦因必须要培养出来。夫人这是未雨绸缪。”苏以珩道。

  顾希笑了,道:“这不是好事儿吗?迦因姐和希悠姐都……”

  苏以珩却没有顾希那么高兴,而看着丈夫的表情,顾希脸上的笑容也倏然而逝。

  “她们两个,不一定能相处好的,是吗?”顾希道。

  苏以珩叹了口气,点头。

  “这次的事,希悠姐她还是考虑敏慧多一点。”顾希说着,看着丈夫,“我知道她是和敏慧感情深,所以才会关心敏慧多一些。可是,如果我哥知道她这样,肯定会伤心的。”

  “我和她谈这件事了。她,她对迦因,还是有抵触的。”苏以珩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吗?”顾希问。

  “就是夫人的这件事。希悠担心迦因来了后,她会失去原来的优势。”苏以珩道。

  顾希“哦”了一声,道:“她也没必要这样啊!她的能力和地位、资历在那儿摆着,迦因姐怎么可能撼动她?她想太多了吧!”

  “我也这么想,可是希悠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苏以珩道。

  “我觉得她这纯粹是多余的担心。”顾希道。

  苏以珩看着妻子。

  “你就不说别的,把她和迦因姐摆一起,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们两个谁更适合那个位置。也不是说迦因姐不行,只是,迦因姐和她的差距很大,她怎么会对一个和自己有那么大差距的人感到压力呢?”顾希道,“我看啊,与其说是工作的威胁,不如说是感情的。她啊,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放下我哥那件事。”

  “她的性格就是那个样子,没那么快的。”苏以珩道。

  顾希看着苏以珩,没说话。

  苏以珩知道妻子的眼神,便说:“我没偏袒她,我只是……”

  “我不说了,反正啊,不管她做什么,你都是站在她那边的,我,不说了。”说完,顾希就躺下睡了,关掉了床头灯。

  苏以珩看着妻子,良久,才说:“她是希悠,我,不能不管她……”

  “那是你的事,不要跟我说。反正你都给她跑了三十年的腿了,以后再跑五十年也没事。你都习惯了。”顾希道。

  苏以珩没说话,起身去换衣洗漱了。

  顾希听着他离开,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死苏以珩!”她在被窝里恨恨地说。

  是啊,苏凡的威胁,不是没有。方希悠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准备上床睡觉去。

  手机,响了。

  是曾泉打来的。

  她拿起来接了。

  “怎么了?”她问。

  “在家了?”曾泉没有回答,反问道。

  “嗯。你呢?”方希悠问。

  “刚到家。明天你和夫人一起过来吗?”曾泉问。

  “嗯,小舅妈也要来。”方希悠道。

  “哦,我知道了。”曾泉道。

  “以珩和小舅去跟爸爸道歉了,你知道吗?”方希悠问。

  “爸跟我说了,他今晚去榕城见文姨了。”曾泉道。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好像,有点卡带了。

  “额,”方希悠先开口了。

  “什么?”曾泉问。

  “我打算跟夫人请几天假,元旦去榕城陪你,怎么样?你元旦不回来的吧?”方希悠问。

  “嗯,有些事,就不回去了。你,可以过来吗?”曾泉问。

  “请几天还可以的。”方希悠道。

  “那,不如到时候我们去附近哪里逛逛?”曾泉问道。

  “可以。”方希悠的心里,猛地一阵欢喜,只是瞬间。

  “额,扬州,怎么样?”曾泉问。

  “扬州啊!可以啊!”方希悠道,“好几年没去了,你怎么突然想去扬州?”

  “没什么,就是去看看。”曾泉道。

  “好吧!”方希悠道,“就只有咱们俩,还是,还有别人?”

  曾泉愣了下,道:“你还要约别人吗?”

  “额,我是想说,如果云期和我哥有时间的话,约他们一起去也好。”方希悠道。

  “那你问一下他们。”曾泉道。

  “嗯,我知道了。”方希悠道。

  “哦,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曾泉道。

  “什么事?”方希悠问。

  “我爸想让于同和娇娇结婚……”曾泉道。

  “文姨答应了吗?”方希悠问。

  “差不多吧!算是答应了。”曾泉道,“你的意见呢?”

  “于同是可以,只是文姨和崔阿姨之间……你知道的,就怕这婚事,也未必会如愿。”方希悠道,“而且,娇娇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去了海南,也联系不到她,这件事,总觉得怪怪的。”

  “我也觉得。娇娇突然走了,然后紧接着就是婚事……”曾泉道。

  “可能爸爸绝对娇娇那个性格,结婚了会成熟一点吧!于同也很爱她,应该没什么。”方希悠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件事,他们决定了就行了。”曾泉道。

  “是啊,这件事还是爸爸和文姨决定好了。”方希悠道。

  说到曾雨,两个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晚的事。

  如果不是曾雨戳破,家里也不会那么尴尬。

  想起来了,也就难免尴尬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谁都会觉得尴尬。

  “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曾泉道。

  “嗯,你也是。”方希悠说完,就听见他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他们非要这样客气?感觉像是夫妻,却又好像太冷静。

  夫妻之间,会有这样的尴尬吗?应该不会吧!

  方希悠放下手机,拿起床头的书,开始翻看起来。

  她,终究是不得男人所爱的。

  夜,很快就到了白昼。

  整个世界开始匆忙运转起来。

  苏凡和霍漱清当然都是忙着他们各自的工作,念卿得知元旦假期要跟着母亲一起回京,自然是欢呼雀跃不已。可是,短暂的欢呼之后,孩子又有点难过,看着爸爸上班离开,念卿的眼睛眨巴几下,就一个人回到楼上,关了房门待着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而另一方面,在榕城的曾元进是早早的前往了江西去视察工作,罗文因则是送丈夫离开后,就乘车前往沪城。

  夫人的飞机还没到,她要先过去。

  到了沪城,罗文因去了曾泉家里,虽然曾泉上班不在,罗文因还是去看了一下,跟家里的保姆聊了聊曾泉的生活起居,问问曾泉在家吃饭的情况啊之类。当然,除了关心曾泉的状况,罗文因主要和保姆谈了那一晚叶敏慧开枪的事。她可以不去追究,但是她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保姆和她说完,便小心地补充道:“夫人,曾市长也是有他的考虑,毕竟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

  “你别劝我,这些我懂。我不会责怪泉儿什么的,事情已然如此,好在迦因也没受伤,大家都是亲戚,追究下去只会伤了和气。”罗文因道。

  保姆连连点头。

  “泉儿这边,你多费点心,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他喜欢吃的什么,多给他做点。”罗文因道。

  “是,夫人您放心。”保姆道。

  在曾泉家里待了会儿,罗文因就接到了方希悠的电话,说是夫人的专机还有四十分钟就到达沪城。

  接到了方希悠的电话,罗文因便赶紧赶去了机场。虽然夫人说不用任何的接机活动,不要安排任何的欢迎仪式,可是罗文因还是要去的。夫人远道而来,为了曾家和覃家的事,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好在方希悠提前通知了,她就可以早点去迎接夫人。礼多人不怪嘛!

  赶到机场的时候,夫人的飞机还没有到,罗文因便和秘书一起在特殊通道等候,等到夫人和方希悠还有苏静一行人到来,罗文因便赶紧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夫人看见罗文因,笑问。

  “好些日子没见您,想早点见了聊聊天。”罗文因微笑着,道。

  孙夫人笑了,也没说是方希悠在通风报信,只是笑笑。

  “静姐,你还好吧?”罗文因拉着苏静的手,问候道。

  “没事,今天好多了。”苏静也觉得有些难堪,可是罗文因丝毫没有那种隔阂,好像她们两个人的女儿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争执一样。

  夫人看着这样子,笑着道:“好了,我们上车再慢慢聊吧!”

  “好的,车子就在外面,马上就过来了。”罗文因对孙夫人道。

  一行人刚走到车边,徐梦华就赶过来了。

  罗文因看了眼徐梦华,没说话。

  孙夫人却说:“梦华,上车一起走吗?”

  徐梦华看了罗文因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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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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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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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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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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