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他们在洛城没有房产,任何房产都没有。她还有个念清的店面,他什么都没有,现在住的是公房,有什么必要去买房置业?

  那么,他一夜未归,会去哪里?

  “我如果想要在外面找女人,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他昨晚的话,猛地窜出她的脑海。

  是,他要是找女人的话,她不可能知道,那么,他要是在外面安置家的话呢?她也同样不会知道。

  不不,不会这样的,霍漱清不会这样。霍漱清绝对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同居——

  可是,如果他不会那么做,那么她和他,怎么来的?他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个家是怎么回事?当初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就是他还是孙蔓丈夫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她也和他住在一起,而孙蔓,孙蔓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可她不是孙蔓,换做是她,恐怕真的就是他说的那样,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霍漱清,到底,怎么回事?

  她要打电话给他吗?要问他在哪里吗?要问他去了哪里吗?

  可是,她怎么打这个电话?昨晚都说到那样的地步了,万一他说他和别的女1;150850295305065人在一起,比如说和江采囡在一起呢?她怎么办?她怎么办?

  冷风,吹着她,她却丝毫没有觉得冷,一直愣愣地扶着车库的门站着。

  “夫人?”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苏凡却没有听见。

  保姆吓坏了,赶紧走到苏凡面前来,又叫了她一声。

  苏凡没有回答,木然地盯着保姆。

  “夫人,您,您怎么了?”保姆看着苏凡脸色惨白,嘴唇发青,问道。

  可是,苏凡还没有回答,眼前一晕,就直接倒了下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霍漱清,刘书雅,孙蔓,江采囡,过去的种种,不知道是现实还是幻觉的种种,都在脑子里飞来飞去,头,好疼。

  “清——”她不停地叫着。

  “清——”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猛地一睁开眼,一个熟悉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醒了啊!”是张阿姨。

  苏凡看着周围,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霍漱清坐在床边翻看报告,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看看你,怎么大冷天穿那么少就出去了?”张阿姨道,“没事没事,医生已经来看过了,打了退烧针,其他的没什么问题,现在温度降下来了,赶紧喝点水。”

  虽然一直和自己说话的是张阿姨,可苏凡的视线,一直在床边的霍漱清身上,尽管他一直都没有理会自己。

  “我,怎么了?怎么晕倒?”苏凡慢慢被张阿姨扶着坐起来,道。

  “发烧了,本来身体就虚——”张阿姨说着,把水端到苏凡嘴边,苏凡接过杯子喝了。

  “看来啊,这得好好给你补补才行,这么容易就生病可怎么行?”张阿姨说着,小心地看了眼霍漱清,便对苏凡笑了下,道,“醒来就没事了,我先出去,需要什么就叫我啊,给你煮了粥了,等会儿让小宋给你端进来。”

  小宋是家里新请的小保姆。

  说完,张阿姨就关上门出去了。

  苏凡靠着靠枕坐在床上,可是还是觉得头好晕,又躺下了。

  朝着他躺着,他却依旧不看她,如果不是翻阅报告的动作,苏凡还以为张阿姨从哪里搬了他的雕像放在这里。

  他不理她,她也不愿腆着脸去巴结他,就转过身背对着他了。

  霍漱清见她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话。

  苏凡闭上眼,想想他一夜未归就生气。

  如果不是他一夜未归,她怎么至于在客厅里坐一晚上?怎么至于大冷天跑到车库去被冷风吹?感冒,发烧,晕倒,不都是他害的吗?

  于是,她愤愤地转过身,却没想到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接,难免有点尴尬。

  昨晚吵成那个样子,现在——

  谁先开这个口?

  苏凡努努嘴,刚要问他昨晚干嘛去了,他就转过头继续看报告,她的火气腾一下就冒出来了,等她准备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嗯,那件事,我知道了???嗯,今天晚上,八点,我会过去???嗯,就这样???嗯。”他说着,然后就挂了电话。

  苏凡想要说话,可他先开了口。

  “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出门加件衣服吗?现在是什么季节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苏凡?”

  她刚张开的嘴巴闭上了,眼里的他,那高大的身材站在她的面前,如同高山一样,她要看他的话,就必须仰起头,如同仰望高山一般。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从相识之初开始,她就是这样仰望他的——

  她转过头,不看他。

  他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接到张阿姨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会,秘书一听是夫人病了,赶紧告诉了他。

  他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里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自从苏凡中枪那时候开始,他就好像是落下了病根儿一样,只要接到电话说苏凡怎么了,他的心就会不可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那是因为紧张。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可那件事带给他的阴影根本没有消失。

  秘书说苏凡晕倒了,医生看了是发烧。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霍漱清问秘书。

  苏凡怎么会好端端的晕倒?昨晚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么一个晚上就——

  秘书说医生检查了,一切都好,就是有点贫血,可能是工作太忙,休息不好的缘故。

  “您要不要去医院——”秘书问。

  “不用了。”霍漱清说完,继续走进会议室开会。

  周一是忙的要死的时候,明天下午还要去京城,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去陪她?

  真是的,那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一天到晚除了无理取闹耍小孩脾气——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会议结束后,和几个分管领导谈了下相关的工作,就对秘书说“去医院”,秘书愣了下,立刻就反应过来领导是要去医院探望妻子了。

  省长夫人住院,哪怕是感冒发烧,医院也是不敢怠慢的,自然是最好的专家等着,最好的病房住着,经验最丰富的护士照顾着。领导当然是不用担心的,可是,霍漱清居然还是赶回去了。

  “下午两点您在宿川新区的讲话——”秘书对领导道。

  “到时候再赶过去,你把材料带上我路上看。”霍漱清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结果,到了医院的时候,夫人还睡着,发烧三十九度八,护士们手忙脚乱,领导家里的保姆张阿姨在一旁着急的不行。

  电话里,张阿姨并没有说发烧到多少度,其实也是害怕领导担心。而事实上,领导真的很担心,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霍省长是个非常冷静的人,不管心里想什么,都不会表露出来,这也毫无疑问,毕竟他都是这个级别的官员了,要是喜怒形于色,还怎么做官?可是,霍省长在夫人的事情上——琇書蛧

  秘书小心地观察着领导的表情,他是从书记处就开始跟着领导的,对于领导已经是很熟悉了,可是,毕竟不如跟了领导近十年的冯继海,时时处处还都是要小心应对的。

  领导和夫人的感情,秘书是很清楚的。夫人有事,领导有多么紧张,秘书也是很清楚的。这个世上,让领导如此牵肠挂肚的,如此可以轻易影响领导心情的人,也就只有夫人一人了。

  不过,今天秘书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准备去领导家里接领导上班的时候,却接到领导的电话,让他不要去接了,等他到了办公室,竟然看见领导早就在办公室里了。而领导办公室套间的那个临时卧室——

  他一进办公室领导就让他把卧室和洗手间收拾一下,当即,秘书就明白了,领导昨晚莫非是在办公室过夜的?怎么领导来加班没和他说?看来他真的要小心了,以后绝对不能出现类似的情况。

  可是,秘书哪里知道,领导昨晚不是来办公室加班,而是——

  和老婆吵架后无处可去却只能在办公室过夜,世上哪个男人遇上这种事愿意说出去?哪怕是对自己的秘书,也不愿意说啊!

  看着依旧高烧昏迷的夫人,看着满脸紧张的领导,秘书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而此时,病房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霍漱清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感情。

  面对着眼前的她,身体那么虚弱,他是不该发火,可是,他真是,真是没办法——

  “昨天,你是离家出走了吧!”他问道。

  她转过头,不看他,也不回答。

  “既然要离家出走,为什么那么快回来?”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道。

  她还是不回答。

  他抬起手,轻轻托着她的脸颊,苏凡望着他。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注视着彼此。

  苏凡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转过头,望向窗外。

  他却没有去擦她的泪,和她望向同一个方向。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可信任吗?”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

  她没有说话。

  他转过头,看着她。

  “丫头——”

  苏凡闭上眼。

  “昨晚,对不起!”道歉的话,似乎并不是那么艰难。

  苏凡惊呆了,看着他。

  他,在和她道歉?

  可是,为什么?为了昨晚的——

  “昨晚我很生气,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他说着,顿了下,“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好好谈一谈。这件事,我们都错了,是不是?”

  苏凡,不语。

  “你不该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而我,也不该用那种口气和你说那样的话。看在你是病人的份儿上——”他说着,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让她注视着自己。

  “不得不说,你这一招,奏效了。”他不禁笑了下,道。

  她推开他的手,道:“你为什么和我道歉?我没有错,我也,没有离家出走——”

  他看着她,那表情就是不同意她说的。

  苏凡不禁把后面的话都收了回去。

  他的表情虽然是有些不悦,可是眼神里依旧是她熟悉的宠溺。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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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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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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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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