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霍漱清说的这句话。
是啊,她是应该好好和曾泉商量一下,哪怕现在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她也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不是像这样一味地逃避。
明天早上就要去上班了,方希悠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只要赶着明天早上六点回来就可以了,可以赶到的。
好像是人生第一次,方希悠觉得自己内心充满了力量,一股强烈的冲动激励着她,让她立刻飞到心爱的那个男人身边去。
是的,她要去找他,她要去——
曾泉是被急召回去的,等他一身疲惫回到住处的时候,却发现家里亮着灯。
司机把车停在院子里,秘书下车去给他拉车门,曾泉看了一眼,道:“谢阿姨还没回去?”
秘书嘴巴微张,却也没说出来。
这是市里分给他的一套住房,就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们住的专区里面,只是和别人家总是灯火通明的夜晚不同,他的家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保姆谢阿姨晚上就走了,因为他不喜欢有别的人来打扰自己,哪怕这个女人不会打扰到他。
看着那异常亮着的灯光,曾泉的眉头微蹙,却还是走到了楼门口。
然而,他还没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方希悠出现在那一片灯光里,曾泉滞住了。
他搬到这里以后,方希悠极少过来探望他,偶尔几次,也是因为他有一些需要她非出席不可的应酬才来。而那些和她见面聊天的官员和夫人们,总是像拜会公主一般地对待她。都是场面里混的人,谁不知道方希悠和曾泉的背景?能和这样一位出身高贵、出进红墙大院如同自己家一样的女人攀上关系,不是三生有幸吗?这位可是真正的红色子弟,而且是绝对身份特殊、依旧可以影响国事的那种红色家庭的孩子。可是方希悠总是那种很客气的态度,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看起来是在微笑,可是笑容没有丝毫温度,让人觉得越发难以亲近。
方希悠是不喜欢和曾泉的同僚们接触的,那些人,在她看来都是有一种俗到骨子里的气色,甚至连言谈举止中就可以表现出来。她虽然不会不理别人的热情问候,虽然嘴巴上也会赞扬别人,可是心里呢?曾泉很清楚方希悠的心态,因此,除了实在推脱不掉的应酬之外,他是绝对不会让方希悠来的,他,不喜欢!
而今晚,当方希悠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保姆、秘书都没有跟他汇报——
曾泉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秘书忙低头。
谁都得罪不起方希悠,也不敢得罪,或者说没有想到得罪的那一层去,方希悠那友善亲近的笑容会让人在瞬间以为自己被公主宠幸了一样。
是的,从来没有人不会不喜欢方希悠,没有人会觉得她高傲,因为,她不会让人感觉到。
“你来了?”曾泉这么问了句,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秘书忙问候了方希悠一句,方希悠微笑着点点头,跟着曾泉进去。
“吃饭了吗?我刚刚做好了几个菜,你要不要尝尝?”方希悠走过去,帮他脱掉外套,问。
在秘书的眼里,曾副市长和他的夫人,完全就是一对玉人,佳偶天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等等就是这个意思。看着他们这一对夫妻,才会让人感叹世上的完美夫妻是存在的。
当然,夫人极少来这边和曾市长生活,也成为了本地乃至本省官场里一个热议话题。很多人都会猜测为什么没有任何职务的这位年轻曾夫人会和丈夫分居两地,而且他们还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婚姻,并没有什么矛盾。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值得猜测的,曾夫人那样的家庭背景,就算是没有任何对外公开的职务,肯定也是有很多的应酬的,而且那些应酬又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再加上曾泉虽然一个人在任地生活,却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绯闻,哪怕是和他很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和哪位女性有过度亲密的关系——本来嘛,哪个男人要是娶了那么一个跟天仙一样的妻子,眼睛里还怎么容得下别的女人?——曾泉的做法也让这些对他们的怀疑成为了一些毫无根据的饭后谈资而已。
曾泉是知道的,方希悠极少下厨,不下厨却不是因为她不会做菜,而是因为做菜时产生的油烟——不管多么少——都会影响到她的皮肤,而使用刀具,当然也有不小心会割破手的可能性,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的。
那么今天,方希悠突然赶来,不让人告诉他这个消息,而且还准备了晚餐,或者说是夜宵,到底是——昨天他们两个不是还吵架了吗?怎么今天就——
曾泉心里怀疑着,这个怀疑立刻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霍漱清!
一定是霍漱清干的,霍漱清找他谈了,肯定就会找方希悠谈,这是毫无疑问的。难道是霍漱清说动了她什么?
曾泉是知道霍漱清那言辞恳切的态度很具有煽动性——这个词是他经常对苏凡说的,说“你老公太会妖言惑众了”,当然这只是他开玩笑的话——可是霍漱清的话语很有说服力,这是他相信的。
难道是霍漱清劝方希悠来找他的?方希悠竟然还真的听了霍漱清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他自己都被霍漱清说动了,何况方希悠——
霍漱清说,夫妻两个人只有坦诚相待,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对方,去沟通而不是争吵,问题总会解决——尽管他和方希悠之间的问题,不可能一次两次就解决,只是——
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你做了什么?”曾泉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她给他泡好的茶水,问道。
因为他进来后好一会儿没和自己说话,让方希悠心里有些没底,现在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柔和——
“我会做的又不多,当然是最拿手的了,来,你过来看看——”方希悠道。
曾泉起身,走到餐厅,发现桌子上真的摆着好几样菜,虽然很少,可是每一个碟子都很精致。
秘书一看这情况,曾市长和夫人要烛光晚餐啊!赶紧小声地离开了。
“我记得你这里有酒的,拿一瓶过来。”方希悠对他微笑道。
抬手不打笑脸人,曾泉是知道的,虽然对妻子有很多的意见,可是毕竟两个人除了夫妻还是好友,他也不想给她的努力泼冷水。
开了一瓶红酒,方希悠点上了蜡烛,还真是烛光晚餐。
“这是,什么意思?”曾泉不解,问道。
方希悠却笑了,道:“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所以就——”
她没有办法告诉曾泉,其实这些法式大餐的材料都是她让京里的店准备好了以最快速度送来的,保持了材料的新鲜度,然后她才在曾泉的厨房里做好了。当然也没办法告诉他,其实为了准备这一顿晚饭,她已经好几个小时都只是喝水充饥了。
曾泉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却说:“那,就为你的新工作干杯吧!”
方希悠愣了下,他是不是生气了?
霍漱清和她说,要和曾泉好好商量,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这么想着,方希悠放下酒杯,望着曾泉。
“阿泉,其实这件事,”她顿了下,“对不起,阿泉,我没有提前和你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那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曾泉道。
“我们还是夫妻,不是吗?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要一生相伴,一生——”她盯着他,却没有说出后面那两个字——相爱!
可以,一生相爱吗?就像霍漱清和苏凡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坚定地爱着对方,呵护对方,可以吗?
“夫妻啊!”曾泉长长地叹了口气。
夫妻,只不过是一种枯燥的责任而已,他的夫妻关系,绝对不会像苏凡和霍漱清那样,因为,苏凡没做一件事都会把霍漱清放在首位,虽然很蠢,却总是把霍漱清作为她考虑问题的唯一因素,她只会为霍漱清考虑。而他的妻子呢?
方希悠听出了曾泉话语里的意味。
“阿泉,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好,我——”方希悠道,“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办法去考虑——”
是啊,苏凡因为总是知道霍漱清在想什么,知道霍漱清最在意什么,所以她——而方希悠,根本就不了解他,可他们还是众所周知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就会了解彼此吗?了解的恐怕只是儿时的彼此吧!人长大了就会变,很多想法和做人处事的方法都会变,怎么会和儿时一样呢?
所以,彼此并不了解啊!
“你,不用在为了这件事跟我道歉。”曾泉打断她的话,道。
方希悠盯着他。
“其实,要说抱歉,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曾泉道。
方希悠不语,只是看着他。
“我,”曾泉开口道,却还是顿住了,眼前的方希悠是那么的期待他,这一桌子她静心准备的饭菜就是证明,可他怎么还说得出口?
“我为你骄傲!”他说。
方希悠愣住了。
“对不起,希悠,这件事,其实我是很,很生气,我希望你能在做决定之前和我商量一下,或者说,在你做决定之前告诉我一声,不过,你身边有很多可以给你建议的人,不用和我来商量。可是,我还是希望——”曾泉道,“或许是我有点嫉妒吧,因为我娶了的妻子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而我自己——”
可是,曾泉的话没说完,对面的妻子就起身了,在他一片意外的视线里,走向了他。
她俯身,红润的唇瓣,轻轻地压在他的唇上。
夜色依旧深深,苏凡从霍漱清那里得知了和兄嫂谈话的事,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兄嫂可以尽释前嫌,相亲相爱,因为她的身边就是她最爱的人,她希望全世界的人身边都是自己最爱的人。
尽管没有得到曾泉和方希悠的消息,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在家里见到方希悠,苏凡并没有再去担心什么,她相信霍漱清会劝和他们两个的,毕竟他们是夫妻,又是青梅竹马,而且都是那么善良的人,能有什么问题呢?
于是,在罗文茵说“怎么阿泉昨天突然就走了”这句担忧的话时,苏凡劝慰母亲说“他们不会有事的,您就别担心了”。
“难道你知道什么?”罗文茵问。
苏凡努努嘴,看着母亲那期待的眼神,便把自己摆脱霍漱清去劝说那夫妻二人的事情说了出来,罗文茵的眼里,又是震惊又是欢喜,可是短暂的欢喜过后,便责斥苏凡道“漱清那么忙,你还让他去管这事儿?你当他是居委会大妈吗?”
“您这个人真是的,一天到晚担心他们,好不容易有人去说服他们了,也许还是很有效果呢,您就这样说我,以后啊,就别再和我说这类事情了,免得我又多事了。”苏凡道。
罗文茵看着她,旋即叹了口气,道:“但愿漱清能劝服他们吧!”
“您放心吧,霍漱清说话很有说服力的,他们一定会听。”苏凡道。
“用他的失败经历倒是很有说服力!”罗文茵道,苏凡一听,盯着母亲,眼里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你看你的样子,一句不好听的话还不让说了,霍漱清在你眼里就那么地位不可动摇?”母亲道。
苏凡不语,只是吃饭。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罗文茵看着女儿那生气的表情,不禁笑了,心里突然很高兴,女儿和自己的关系,真是越来越亲密了。
会开玩笑会生气,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做,不是吗?
罗文茵说着,拍着苏凡的胳膊,苏凡看着母亲,忍不住笑了。
母女两个心有灵犀地大笑起来,苏凡靠在母亲的肩头。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她这样的亲近,罗文茵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欢喜的泪水。
“妈——”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飘了过来,罗文茵赶紧松开苏凡看过去。
“娇娇?”罗文茵道,“你起来了?”
“我看您是连我什么时候回家的都不知道吧!”曾雨嘟着嘴,一脸不高兴,视线只是从苏凡的脸上瞥了过去,根本没有停留。
可是罗文茵似乎并没有在意小女儿的不满,端起碗喝着参汤,道:“要吃饭就坐下一起吃!”
曾雨愣住了,盯着母亲,苏凡也没有想到母亲会这样。
“妈——”曾雨跺着脚,又叫了母亲一声,似乎是想要提醒母亲她才是母亲最爱的女儿。
“吃饭吧,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母亲道,“成天价正事儿不做,也不知道你在瞎混什么。”
曾雨重重踩着脚坐到母亲和苏凡对面,满心的不服气,满眼的恨意。
苏凡看出来妹妹的怒气了,自从她苏醒以来,这个妹妹极少出现在她的眼里,家里里里外外的亲戚都来探望她,唯独这个妹妹很少去医院或者她家。母亲也好几次都说妹妹最近在做这个那个,好像都是和事业未来相关的,好像是很忙,苏凡也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后来听家里这边的仆人们私下议论说,曾雨对姐姐很不关心,很是抵触一样。苏凡这才知道母亲那些话只是在帮妹妹找的说辞,母亲并不想姐妹两个人心生嫌隙。
看见妹妹这明显不过的恨意,苏凡只是笑了下,道:“小雨一起过来吃饭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罗文茵看着苏凡,道“不是说今天一起去Lina那边做头发吗?你忘了?”
“等会儿吧,我先办点事去。”苏凡对母亲笑笑,道。
说完,苏凡就离开了。
餐厅里只有母女二人,曾雨盯着母亲不说话,罗文茵也是不说话,根本不理小女儿,这让曾雨更加生气。
可是,罗文茵没有像过去那样特意去关注她,看着杂志吃着饭,偶尔还把秘书叫过来和她讨论什么。
曾雨发现自己在母亲这里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见自己发脾气没有效果,便低声啜泣起来。
罗文茵听见了也没理会,秘书见状,有点尴尬,她是知道罗文茵对这个小女儿的态度大不如前了,可是这也不能怪罗文茵啊,这位曾小姐实在是有点离谱过头了,自己的亲姐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却无动于衷,依旧该吃喝就吃喝该玩就玩,全家人,不管是曾家的亲属还是家里的勤务人员,没有一个人不为苏凡的遭遇难过。身为苏凡的妹妹,曾雨的做法实在是让人不得不——
而苏凡呢?出事之后霍漱清对苏凡不离不弃的照顾,让所有人都看着感动至极,试问这世上有多少夫妻可以做到这样?何况霍漱清工作那么繁忙,没日没夜地为国事操劳,还要每个夜晚赶回医院陪伴昏迷的妻子,跟她说话。就连霍漱清找来照顾苏凡的那个保姆,还每天把苏凡的数据跟科研报告一样做着记录给霍漱清报告。至于昏迷中的苏凡的一切照料,那位保姆做的简直是让人惊叹。当然,大家会为这位保姆阿姨点赞,可是谁都知道这都是因为霍漱清的缘故,霍漱清对那位保姆如同家人,自然也就得到了超出了雇佣关系之外的感情。
霍漱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知道感动着多少人。身为岳母的罗文茵看到这样的情形,怎么会无动于衷?虽然女儿昏迷不醒,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醒过来,可是,霍漱清这个女婿,真的,真的让罗文茵和任何人都无可挑剔。甚至罗文茵后来还和曾元进商量过,如果苏凡不能醒来,或者醒来后变成植物人或者生活不能自理,就让他们夫妻两个人来照顾这个女儿,“这是我们欠那孩子的”,曾元进是这么和罗文茵说的。可是后来不知道罗文茵和霍漱清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没有,因为苏凡清醒后非常努力地做康复训练,那个刻苦,让周围的人不由得赞叹。
苏凡的努力,霍漱清的不离不弃,让罗文茵的感情重心自然而然就转移到了大女儿这一家人身上。而曾雨这段时间的确是太不像话,谁都看不下去。罗文茵也不知道在私底下把这小女儿骂过多少次了,“你姐姐那个样子,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她是你的亲姐姐”,罗文茵曾经这么说过,可是曾雨只是被母亲逼的没办法的时候去看过苏凡几次,每次都好像很不耐烦,好像床上那个病弱的人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根本不顾病房里其他人的难过。这也就难怪罗文茵今时今日这么对待小女儿了。
看着曾雨这样,罗文茵的秘书孙小姐不禁在心里说了句“活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不是吗?自作孽不可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历来如此。
不过,曾雨变成今天这样,不得不说这也是罗文茵自己娇惯纵容出来的。
因为失去了大女儿,罗文茵就对这个小女儿百般纵容,越来越没有样子了。
作,有个词叫作,这都是作的。
苏凡身为部长级的夫人,那么年轻,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和部长夫人的母亲完全不同,对人亲和,对谁都是一脸热情温暖的笑容,让每个人都看着心里暖暖的。再加上她在经历了那样巨大的灾难之后表现出来的坚强和执着,那种不放弃的精神,那种面对痛苦依旧微笑的勇敢,深深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曾家的勤务人员从上到下都是对她深深的敬意,每一个人都敬重她。这份敬重,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不是因为她有一个那么前途远大的丈夫,不是因为她有一个高贵的出身,而是因为她自己。而且,对苏凡的敬重,和对方希悠的敬重,那是完全不同的。
秘书孙小姐很是尴尬,便小心退了出去。
曾雨看着母亲,母亲却只是扫了她一眼,道“你还想丢人到什么地步?”
“妈——”曾雨赶紧过来,坐在母亲身边,抱住母亲的胳膊,“妈,你不爱我了吗?亲爱的妈妈,美人妈妈——”
曾雨一顿撒娇和拍马。
可是,罗文茵现在也不会为女儿这些小把戏认输了,以前只要曾雨这样撒娇,她就立刻投降了,而现在——
“你前几天是不是又去飙车了?”母亲问。
“就是几个朋友一起玩玩儿嘛!”曾雨道。
“玩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母亲生气了,“都这么大人了,什么时候知道做点正经事?整天就是混吃混喝——”
曾雨“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现在就喜欢她,你根本不爱我!”
“你还怪我?”罗文茵道,“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做的什么,你看看你姐姐,那么坚强,你什么时候有她的万分之一?”
“你就觉得她好,你就觉得她好,呜呜。”曾雨哭着。
“我就是觉得她好,她是最好的,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儿。”罗文茵道。
曾雨哭的更伤心了,道:“妈,我才是你的女儿啊,妈——”
罗文茵看着小女儿这样哭泣的模样,道:“什么时候你做点像样的事了,再来跟我说这话。”
曾雨见母亲根本不为自己的眼泪所动,一下子站起身,盯着母亲,道:“她能活过来是运气好,她做过什么了?不就是嫁了一个好男人吗?我也能!”
说完,曾雨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秘书孙小姐站在餐厅门口,看着曾雨出去,才折回餐厅,看着罗文茵叹气。
“夫人,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孙小姐忙说。
罗文茵摇头,道:“为什么我的两个女儿,会差距这么大啊?”
是啊,为什么呢?锦衣玉食,不见得能养出好孩子,贫寒之家,也不一定不能养出王侯将相!
苏凡也能感觉到妹妹对自己的排斥,从清醒以来那么久,她和妹妹之间几乎是没什么交流的。她回家住以后,即便和妹妹在一个院子里,曾雨似乎总是在刻意躲避和她见面,唯一见面的机会就是在饭桌上,就算如此,曾雨也从来都不问她一句,视线也是从来都不在她的脸上停留。
罢了罢了,没有必要去强求别人喜欢自己,不是么?可是曾雨是她唯一的妹妹——
苏凡想着,心里就是有些难过。
周末很快就到了,霍漱清特意挪开了时间,约好了徐医生,和苏凡一起回榕城去。他提前就和苏凡说了,让苏凡同邵芮雪联系一下。
于是,周五晚上,两个人乘坐深夜航班回到了榕城。
飞机降落在榕城机场,苏凡看着脚下那星星点点的城市——其实很多城市在夜里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全都是用灯光来点缀,而榕城因为那一湾玉湖而在这样的夜里显得那么独特,玉湖周围的灯光围城了一圈,突出了玉湖的存在,而玉湖湖面上那偶尔的几点灯光,则是画龙点睛了。飞机低空飞行,滑翔而过玉湖,停在了机场。
因为是私事返回,霍漱清并没有和榕城当地的什么人联系来接应,只和覃东阳说了下,苏凡和霍漱清下飞机的时候,覃东阳已经在出口等着他们了。
“覃总——”苏凡忙问候道。
“小苏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怪不得漱清老不回来榕城,看来是舍不得离开——”覃东阳说话从来都是如此,霍漱清是习惯了,可苏凡被他这么一说,也难免不好意思。
覃东阳又非不懂眼色之人,说这话只是因为和霍漱清太亲密,这么一说就不再把话题放在苏凡身上了,和霍漱清一起走向车子。
苏凡不知道覃东阳所说的广州的事是什么事,可是听覃东阳和霍漱清说起来的样子,好像是有些麻烦。琇書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种人你根本除不掉,现在弄成这样子,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利。”覃东阳对霍漱清道。
“这件事会有转机,只是现在看起来还要一段时间。”霍漱清道。
“我倒是没什么,等就等了,反正这种事儿,人家真搞起来,每个半年一年是过不去的。怕的不是这一件,而是那些看到我们状况的人,影响不好。”覃东阳道。
霍漱清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很多事的影响,往往是在事情本身之外。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历来如此。
苏凡听着两个人在车上聊,视线一直在车窗外。
这是她曾经熟悉的城市,她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也在这里邂逅了新的友情。
就算是在夜色里,她也大体上能知道哪里是哪里,毕竟是很熟悉这座城市的,不过这种熟悉仅限于市中心和玉湖周围。
明天要去店里了,却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那些同事们的笑容,她早就在照片和视频里看过了,可是,她不敢看的就是那道门,还有门口的停车场。
车子还没到家,霍漱清的手机又响了,是覃逸飞打来的。
霍漱清给覃东阳看了眼手机,覃东阳便说“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等着你们回来”,说着,覃东阳不禁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苏凡。
虽然叶敏慧现在和覃逸飞相处的不错,也在覃逸飞的公司里帮着忙——叶敏慧是优秀毕业生从美国回来的,而且在美国大公司也有工作经验,对于覃逸飞来说是个很好的帮手——而且,徐梦华经常约着叶敏慧一起吃饭逛街什么的,俨然如母女。可是,覃逸飞和叶敏慧两个人好像总缺点什么东西,让人觉得怪怪的。说不亲近吧,也老是在一起,不管是工作场合还是私人场合,说亲近吧,眼神感觉好像总是不对味儿。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感觉很重要。
覃东阳也是知道苏凡和覃逸飞的事儿的,他算是最痛苦的一个了,苏凡在他的地盘儿上待了三年,苦了三年,他要是早知道,就早点出手帮忙了,或者找霍漱清了,也不会让覃逸飞插进去。又或者,他要是早知道覃逸飞苦恋的那个单亲妈妈是苏凡,事情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好在覃逸飞和霍漱清都是很知1;150850295305065道分寸的人,也是很珍视彼此感情的人,杂加上苏凡有点稀里糊涂的,却又那么爱霍漱清,三个人的关系虽然尴尬,却也好歹没有出岔子,没有出正常范围,要不然,真是不可想象的局面。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啊,真是说不清。
接通了覃逸飞的电话,霍漱清和他聊着,覃逸飞说突然出差了,要赶回来也到明天晚上了,就没办法在明天陪霍漱清和苏凡去店里。
霍漱清并不知道覃逸飞是在故意避开他们这一趟的行程,开始真的临时有事。不过,那件事对大家来说都是心里难以磨灭的悲伤记忆。
覃逸飞并没有和苏凡说话,霍漱清也没有问苏凡要不要和覃逸飞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覃逸飞,正在另一座陌生城市的灯火辉煌中,迷失着自己的双眼。
他笑了,不管他怎么克制,还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和她一起走过那个地方。
今天晚上,苏凡和霍漱清住在了槐荫巷的曾家,这是苏凡自己要求的,她一直想重新回到这里,却说不清为什么。
巷子并不宽,而覃东阳的车子很大,一开进去就几乎占满了整条巷子,几个人在门口下了车,车子就赶紧开了出去。
苏凡拿着钥匙开了门,覃东阳和霍漱清站在门口。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一起从这里走过的时候,特别是紫藤花开的时候,我老是和你说,这里面会住着一位美女,你还和我打赌说不会,结果呢?谁想到你有朝一日把这里的美女娶回家了。”覃东阳笑着说。
霍漱清也笑了,道:“谁跟你一样啊,一天到晚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那才是正常的想法,你就是闷骚,明明心里也想着,嘴上就是不说!花花肠子一大把。”覃东阳笑道。
苏凡听着他们聊天,也不禁笑了。
覃东阳虽然说话很不着调,这不着调也是听起来的而已,实则很有条理,分寸极好。毕竟是那么大公司的老板,身家多少亿的男人,要真是不会说话,也不会混到今天的局面,哪怕他的背后有覃春明的支持。
事实上,和霍漱清这么说话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覃东阳了,也许就是这种特别,才让覃东阳和霍漱清的关系看起来那么特别。
进了院子,覃东阳站在紫藤花架下面,深深地吸了口花香,苏凡看着他笑了,道:“覃总要不要也种一株?”
覃东阳笑了,道:“这个啊,还是留着给老霍去回忆吧,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苏凡看着霍漱清,霍漱清看了覃东阳一眼,道:“我哪有那么多可回忆的?”
霍漱清是不愿去回忆过去,自己曾经那么深爱的刘书雅,竟然成了杀害妻子的凶手,他的青春还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恐怕也就只剩下和覃东阳、覃逸秋还有罗正刚这几个人的友情了。
紫藤花啊!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夫妻了,早点休息,小刘就跟着你们走。”覃东阳对霍漱清道。
说着,覃东阳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男人就赶紧过来问候霍漱清和苏凡。
送走了覃东阳,苏凡和霍漱清来到他们的卧室。
因为他们要来,罗文茵提前就打电话让这边的仆人收拾房子了,要不然过来的时候也不能住人。
“我们,去外面坐坐吧!”霍漱清对苏凡道。
苏凡“嗯”了一声,和他一起走出门,跟着他走到那座紫藤花下。
霍漱清仰起头,对苏凡道:“刚才东子说的是真的,我们那个时候,倒真是想象过这家院子里住着什么人。”
“真的吗?”苏凡问。
霍漱清点头,看着她。
“最开始的时候,我家住在这边,那时候我还在上中学,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从这里路过。东子和小秋还有你哥他们来找我玩,也总是在这里走过来,我们都很喜欢这架紫藤花,当然那时候还没有这么繁盛茂密,只是往墙外探出了一点。”霍漱清回忆着。
那个紫藤花的夏天,那个紫色的青春,他每次骑车经过这里的时候,的确会停下车子抬头看看这花。倒也不是真的会去想象里面住着什么人,因为这个院子是罗正刚姑姑的,他们都很清楚,罗正刚姑姑有个女儿,一个小丫头,在京里,极少回来。至于罗正刚姑姑全家,也是极少来这里住的,至少霍漱清很少见到这扇门会打开。
或许是因为这种神秘感,才会让人遐想吧!
他知道罗正刚姑姑很漂亮,是榕城有名的美女,见过她本人才会知道“国色天香”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位美女姑姑的女儿,他们倒是没有去想象的,见过那个小丫头,完全就是刁蛮公主一个,从小就是那样——霍漱清对小姨子的印象是很不好的——可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就娶了那位“国色天香”的美女的女儿呢?
缘分,真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
“如果不认识你妈妈,想象倒真是挺有趣的,可是我那个时候就见过你妈妈和小雨,所以任何想象都没有了。”霍漱清道。
说着,他忍不住笑了。
苏凡握住他的手。
霍漱清静静注视着她。
“我好像在什么时候看见你从这里走过,看见这样的紫藤花,夕阳下的紫藤花,真的很美,好像看见你来了,你和我说,你要带我回家!”苏凡道。
说着她的眼里湿润了。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苏凡问。
霍漱清拥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什么时候?”他问。
“我一直想不起来,直到最近,直到最近才想起来,是在我昏迷的那个时候,好像看见你在这里和我说,你要带我回家!”苏凡道。
是你带我回来的,霍漱清!
月色,如水一般流淌在世界。
四目相对之间,情深流转。
他的手指,轻轻插入她的发间,他的嘴角,是那微微漾开的笑容。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轻声说。
是啊,真是太好了。
因为有了他,她才能回到这个世界,回到这个家!
“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魔法,可以穿越到别人的梦里去?”她歪着脑袋,笑颜深深地看着他,调皮的问。
“呃,这个我不知道,因为别人也没说过我有这种超能力啊!”霍漱清很配合她,道。
她笑了,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是有超能力的,从她爱上他开始,梦里就是他,几乎每个梦里都是他,他早就控制了她梦境的内容。可是,从那个黑暗世界把她带回来,却似乎是长期以来她心中住着的那个他苏醒之后发挥了伟大的力量,用他的爱唤醒了她。
是她对他深深的爱孕育了她心里的那个他,让心里的那个他扎根成长,让他占据她的灵魂,让他用他的力量带她回到人间。
究竟是谁拯救了谁,又或是谁唤醒了谁,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很难分清楚的!
因为,爱,是相互的,不是吗?
他爱她,她爱他,来来去去,这份爱在两个人中间传递加重,好像每传递一次,力量就会增加,而且是以几何级数倍增,于是,等到她需要这份力量将自己带回他身边的时候,心里那个他就唤醒了。
因为有了他,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霍漱清。
苏凡的心里,甜甜的。
她踮起脚尖去,调皮地亲了下他的嘴唇,他刚要继续加深,却被她跑开了。
霍漱清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摇头笑了,叹道:“这丫头啊——”
这丫头啊,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呃,细细算起来,从开始交往到现在也到了第六个年头,俗话说七年之痒,他们也到了该痒的时间了,可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依旧甜腻的像是热恋中的情人一般。当然,这六年里还有三年是两个人分开的,可是,虽然那三年没有朝夕相处,对方却没有一刻从自己的心里走开。
爱情,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东西!
月光轻柔地洒进屋子,月光下那白皙的肌肤越发显得莹洁,如同月光一般一般皎洁,让霍漱清的视线都晕了。
一番缠绵之后,苏凡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
霍漱清微微调整着呼吸。
他是那么爱她,爱她爱着他,爱她那纯真的心,爱她这虽然经历了那么重大的灾难却依旧柔嫩的身体,爱她的一切。越是这样爱她,他就越是担心,担心明天的事,万一明天去念清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万一她——
应该会没事,应该没事。
霍漱清这么安慰着自己。
经历了这么多年官场的淬炼,他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本事,可是,在面对她的事情的时候,哪怕是一件小事,他都没办法做到淡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掌控她身边的一切,而他渴望掌控这一切,只有他掌控了这一切,他才能保证她的安全,才能让她平安快乐。
覃东阳说他是太宠着苏凡了,当然覃东阳也承认是自己吃醋了,羡慕嫉妒霍漱清到了这个年纪找到了真爱,而且是真正的真爱,不是露水情缘不是逢场作戏,而是一个甘愿让你付出一切的人,而那个人也甘愿为你付出一切。这世上有多少的爱是这样的?在霍漱清这样的地位,这种爱就更是稀少罕见,太多的感情都掺杂了除了爱情之外的因素,这些因素让感情变得不纯粹,让感情变成了一场交易,曾经那份让人禁不住心跳脸红的悸动,再也找寻不见。
他宠着她又怎样呢?就算是宠着,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她,他也只有一个她!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片安静,那是霍漱清的手机。他赶紧接听了,脸色突变!
苏凡起身,看着他。
“怎么了?”她问。
“去闽越的一列火车,出事了,刚刚。”霍漱清道。
说完,他赶紧穿衣服,拿起手机给覃春明的秘书打电话,给他安排飞机过去。
“你要过去吗?”苏凡也赶紧起来了,帮他穿衣服。
“嗯,上级刚刚打电话让我去现场,因为他们知道我就在这里,我距事发地最近。”霍漱清道。
一列火车出事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可是火车上只要是出事,肯定都是大事,那么多的人——
苏凡一言不发,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帮他准备出门。
等霍漱清换好衣服洗漱一下,覃春明派来接霍漱清去事发地的人已经来了。
因为事件发生了闽越境内,并不属于华东省的管辖,覃春明是不会过去的,因此,接到命令的覃春明赶紧派人先送霍漱清过去。
苏凡是知道的,现在这个季节,闽越那边经常是强对流天气,雷电警报不断,而雷电对于列车运行是非常危险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个高铁普及的时代。
“丫头,明天的事——”霍漱清说,“要不改天,你和徐医生说一下,我们改天再进行?”
“没事的,你别管了,我来处理,我和徐医生过去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你去忙你的,火车更重要。”苏凡道。
霍漱清猛地亲了她一下,赶紧出了门,穿着睡衣的苏凡跟着他出去,看着他开了门。
“天气不好,你自己要当心。”苏凡道。
霍漱清深深望着她,点点头,转身离开,那些等着他的人都在门外。
月色如水,可是这个夜晚根本不平静。
苏凡回到屋里,打开手机网络,开始搜寻新闻。
网络上到处都是那列火车的信息,可是因为没有官方的消息,所有的都是猜测。再加上事件发生时天气状况不好,事发地附近也没有任何目击者,所有的消息都是用文字情况传播着。
这是个网络的时代,任何一件大事的发生都是在考验执政者的智慧,可是因为很多地方的执政者并不懂这一点,或者说他们依旧用旧的思维在旧时代,以为他们可以不用在意民众的呼声,做出了很多荒唐的事,让人啼笑皆非,怀疑这帮人都是脑子坏掉了。而这种民众的不满,很容易就从网络上被煽动起来,看不清真相的民众在没有任何官方消息的时候只有去相信传言,而很多时候,就算是有了官方的说明,也不见得有人相信。这就是网络时代的尴尬!
霍漱清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苏凡在看新闻的时候,他也在手机上浏览着这些冒出来的消息。
上级派他先去闽越和当地军政领导来处理这件意外,任何消息都要及时上报,等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会有更高层的领导过去处理事件,比如说距离闽越最近的华东省的覃春明。虽然是华东省的领导,可覃春明早就跃及更高层领导人行列了。不过,到底是谁来,还没有决定。一切都要看霍漱清在这边的调查和处理才能决定!
让霍漱清过去处理紧急事件,其实也是因为上级对他的信任,尽管铁道部门也属于他管辖的部门。到了他这个层次,很多工作都是交叉进行,没有办法细细区分的。
覃春明派给霍漱清一架华东省军区的军用直升机,陆路毕竟不如空中更快,可是事发地周围都是雷暴天气,就算是飞机,也没法直接到达事发地。不过,这一路早就给他安排好了交通工具,让他可以以最快的时间到达。
霍漱清在飞机上一边听着最早到达现场并一直在现场勘察情况的武警消防队领导的报告,一边查阅着现在的舆论动向。
飞机降落在距离事发地两百公里的高速公路上,接到命令的交警已经封锁了相关路段保证飞机的降落,而霍漱清一到降落地,就赶紧上了车,急赴事发地。
这一夜,苏凡几乎是没有睡着,她总是隔一会儿就刷新网络上的新闻,了解事件的进展。
她看见了有网友在附近拍的失事照片,照片里有很多的医护人员和武警战士,霍漱清的身影就在他们中间,可是她看不见。
不知道霍漱清现在在做什么,可是,看到网友们那些尖刻的评论,对救援的说教,对government行为的批评,她的心,突然觉得好疼。
这个时代,一点点小事都会燃起火花。
或许这个时代有很多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可是,总有人,像霍漱清这样的人在努力改变着,改变着这样的现实,让大家活的更有希望更有梦想。
苏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一厢情愿地相信了,就算是不相信别人,可她相信霍漱清,相信父亲曾元进,相信曾泉,相信方慕白,相信方希悠,身边这么多的亲人都在努力,她还是愿意相信的。只是,这份相信,恐怕是很难延及出去的。
霍漱清加油!
她在心里为他祈祷着,祈祷他可以和那些军人、那些医护人员一起救出更多幸存者,让那些失去家人的人们得到合理的赔偿来抚慰他们的心灵。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夜不能寐,苏凡早早就起床了。
清晨的玉湖边,那些晨练的人们在悠闲地锻炼着身体。
苏凡静静看着这些人们,和平的生活是多么的惬意啊!
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手机就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覃逸飞的!
“逸飞?”她问了声。
“呃,我看到新闻了,清哥去那边了,是吗?”覃逸飞道。
“嗯,昨晚就走了。”苏凡道。
“那你今天还去念清吗?”覃逸飞问。
“稍微晚一点再去。”苏凡道,“你呢?出差去了吗?”
“嗯,有点急事。”覃逸飞道。
“哦,那你就忙吧!”苏凡微笑着说。
覃逸飞远远望着站在湖边接电话的那个身影,突然想要走过去,却没有迈开脚步。
挂了电话,苏凡给邵芮雪打电话,约她一起去吃早饭,然后一起去念清。
她可以做到吗?没有霍漱清的时候,她可以一个人走到那个地方去吗?
苏凡这样怀疑着,接到电话的邵芮雪也很是不安心。
“你们两个过去?可以吗?”身后的男人担忧地问。
邵芮雪摇头,坐在男人身边,道:“她说霍叔叔去车祸那边了,那么大的车祸,没有几天是回不来的。霍叔叔特意请假回来陪她去念清却遇上这种事,要是我再不去,她一个人怎么撑得住?”
“逸飞这时候也不在——”男人叹道。
“覃总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说走了?”邵芮雪问道。
身边的男人哑然。
覃逸飞临走前的确是没什么事,可是那几天,似乎是苏凡打电话来说准备和霍漱清一起来榕城来念清之后,覃逸飞就好像有心事了。可是他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昨天,突然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说他要出去一趟。现在想想,或许是出去躲着苏凡和霍漱清了吧!
而现在——
“没什么,就是公司有点事,他要去处理的。”男人道。
邵芮雪望着江津,道:“我现在怕小凡她走到那里——”
“你是怕那个地方会刺激到她的神经吗?”江津问。
邵芮雪点头,道:“我还记得她那天出事的时候,那天——”说着,邵芮雪的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每次说到这件事,邵芮雪总是没有办法控制——
“一切都会好的,今天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只要她今天能够好好儿走进那扇门,一切就都好了。她现在是在努力让自己去克服那件事的恐惧,现在你要帮她,陪她一起走过去。”江津拥着她,劝道。
邵芮雪含泪点头。
“放心,一切都会好的。苏凡是个很勇敢的人,她会没事的。相信她!”江津道。
是啊,小凡是非常勇敢坚强的,她相信!
赶紧洗漱了一下,化了个淡妆,邵芮雪就出门了,江津开车送她到了槐荫巷,两个人一起走到苏凡家的门口。
苏凡听到门铃一开门,就看见邵芮雪和江津两个人,不禁笑了,道:“这么甜蜜啊,真是甜死人了!”
邵芮雪含羞捶了苏凡的胳膊一下,道:“说什么呢?你和霍叔叔一天到晚不知道甜死多少人。”
苏凡笑着,对江津道:“江副总,你这是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们雪儿娶回家去啊?再不娶,我们可就不答应了。”
江津笑了,看了一眼含羞的邵芮雪,道:“那也得雪儿答应才行啊!要不今天苏小姐帮我说说情?”
苏凡知道江津这是在说笑的,便道:“那还得看江副总的表现才行。”
说着,三个人都笑了。
“小凡,其实,我们想跟你和霍叔叔一起说的。”邵芮雪道。
苏凡猜得出邵芮雪要说什么,微笑望着她,邵芮雪脸色微微泛红,道:“我们想在下下个月结婚,具体日子还没决定——”
“哦——”苏凡长长地发出这个声音,看向江津,江津双手插兜笑了。
“小凡——”邵芮雪见苏凡如此,问道。
“好啦好啦,我一定会来恭喜你的。不过,我可能不能做你的伴娘了,你看我都结婚——”苏凡笑着抱住邵芮雪。
“小凡,你能做我的伴娘吗?我不管你有没有结婚,我只想要你做我的伴娘,如果没有你——”邵芮雪抓住苏凡的手,道。
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邵芮雪!她相熟。
苏凡摇头,眼里含泪,道:“傻瓜,人家结婚都要找未婚的女孩子,你找我——”却见邵芮雪盯着自己,苏凡没有再说下去,点头。
邵芮雪一下子就抱住了苏凡,惊喜道:“太好啦,小凡,谢谢你,谢谢你!到时候让念念来给我做花童!”
“那当然没问题了!那家伙肯定会高兴疯的。”苏凡笑着说。
两个好朋友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们从年少之时相识,危难之中相互搀扶,亲如姐妹,好闺蜜,就是这样吧!不管我们是已婚还是未婚,不管我们是在顺境还是逆境,闺蜜永远都是那个可靠的战友!
苏凡想起自己当初举办婚礼时邵芮雪拒绝了当伴娘,伴娘让叶敏慧当了,而现在,邵芮雪坚持让自己当伴娘,苏凡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雪儿要结婚了啊!那么,她就不该拉着雪儿去走那一趟,那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个坎,对雪儿不也是吗?雪儿看着她在眼前倒下——即便如此,雪儿还是要每天去店里帮她处理公司的事,帮她管理婚纱店——
她不能拉着雪儿陪自己去了,不能了。雪儿马上要结婚了,她怎么可以让雪儿在这大喜的事情到来之前再经历那样一次?不能!她不能那么自私!
雪儿的情路有多么艰难曲折,苏凡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
“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一起去——”江津问道。
“你们吃早餐了没?我还没吃呢!”苏凡微笑着说。
“哦哦,那我们一起先去吃早餐!”江津忙说。
虽然苏凡曾是他的同事,也是他未婚妻的好姐妹好闺蜜,可是毕竟苏凡是部长的女儿、霍书记的妻子,要是榕城官场得知她来了,必定要大人物出面宴请的,江津也是对苏凡尊敬有加的。
“雪儿推荐一个?我好久没来了。”苏凡微笑道。
“没问题,以前咱们常去的那家,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去——”邵芮雪说着,门上又传来门铃声。
“我去开门看看。”江津主动说道。
“你去霍奶奶那边看过没?”邵芮雪问苏凡道。
苏凡摇头,道:“还没来得及,打算办完事再过去,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苏凡心想。应该不会有谁吧!最多就是覃东阳派来的——
门打开,江津彻底惊呆了。
“逸飞?”江津道。
覃逸飞只是笑笑,就走了进来。
他没有办法告诉别人,其实他是一直跟着苏凡去了玉湖边散步,又跟着她回家,看着江津的车子开过来,看着江津和邵芮雪走过来,在车上等了好久好久,才——
“逸飞?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差去了吗?”苏凡也惊呆了。
“处理完了就过来了。”覃逸飞撒谎道。
江津看着他,看着覃逸飞眼角那疲惫的神情,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唉,这个逸飞啊!
“正好我们一起要去吃早餐,你要不要去?”苏凡问。
覃逸飞看了邵芮雪和江津一眼,道:“你们,是不是,要和雪初说什么——”
“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苏凡打断他的话,道。
覃逸飞这才知道江津他们把那件事告诉了苏凡,忙说:“不用他们说,看江津整天那要飞起来的嘚瑟样儿,谁都猜得出来。我看他早就憋坏了吧!”
江津笑了,揽着邵芮雪的肩膀,两个人相视一笑。
“让我们去给你们当灯泡儿,你们乐意?”覃逸飞也笑了,道。
“小凡是我的好姐妹,永远都不是灯泡儿!”邵芮雪说着,揽着苏凡的胳膊。
“你在我这里当了很久的灯泡儿了,我也不怕你照,走吧,一起去!”江津笑着,拍拍覃逸飞的胳膊。
苏凡便赶紧回屋拿了下自己的手包,四个人就拉开门走了。
走到巷子口,江津远远看见了覃逸飞的车子,便说:“虽说我们不介意你们不当灯泡儿,不过这会儿呢,还是别当了。”
江津笑了,邵芮雪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被他拉着手走向他们的车。
“逸飞,刘记老铺,你记得地方的,我们先过去找个位置,你们慢慢过来,不着急。”江津笑着说完,就开着车子走了。
苏凡和覃逸飞看着邵芮雪和江津离开,久久不语。
“你干嘛先走啊?”邵芮雪坐在车上,等车子开远了,才问道。
“哎呀,咱们先去找个位置嘛,要不然四个人一起过去了没位置多尴尬!”江津道。
“有什么好尴尬的?吃饭嘛——”邵芮雪道。
“苏凡是你的姐妹没错,可是我不能失了礼数。她来了榕城,想请她吃饭的人都不知道排多长的队,咱们也得稍微注意一点。”江津说道。
邵芮雪嘟着嘴,道:“你这样子,搞的我也很——”
“没事,以后不会啦,只是现在,她今天是出事后第一次回来,我们还是尽量小心一点,她的心情方面,咱们要注意一点,让她开开心心去店里,也少一点麻烦,你说呢?”江津道,“人的心情一好,那些负能量也就少一点。她就比较更容易跨过那道坎。”
“你说的对,是我没想到。”邵芮雪道。
说着,邵芮雪的手放在江津的手背上,江津笑着拿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下。
“我还真怕苏凡不答应我们结婚呢!”江津道。
“为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坏事是她知道而我不知道的?”邵芮雪侧着身子,问道。
江津忙笑了,道:“哪有啊!我对你可是全都招过了,怎么敢欺骗老婆大人?只是呢,”江津敛住笑容,神色认真道,“她的确曾经警告过我,只不过不是当面和我说的,而是在逸飞面前说的,就是我刚开始追你那阵子,她是担心你,我理解啊!你有那么一个好姐妹,我很为你高兴。人长大了,朋友就越来越少了,真正的好朋友就更加少了。”
邵芮雪点点头,道:“是啊,小凡是真的很关心我的,过去这么多年,不管我有什么伤心事,都是找她说的,她总是安慰我,明明我们一样大。”
江津对未婚妻笑了,可是他没有办法说出来,其实他先行离开,是为了给覃逸飞一个和苏凡单独相处的机会。
叶敏慧来公司,在公司里干的很出色,这两年公司有这么大的发展,和叶敏慧分不开。可是,覃逸飞和叶敏慧之间——
江津不是不明白覃逸飞的心意,当初跟着覃逸飞混了那么多年,现在自己要结婚了,找到了这辈子愿意照顾爱护的人,而覃逸飞还没有办法放下苏凡。作为好朋友,江津怎么看得下去?
人啊,年龄越来越大,好朋友,越来越少!拥有真正为彼此考虑的朋友,真是比中大奖都要难的事!
“我们,走吧?”覃逸飞望着苏凡,道。
苏凡点点头,覃逸飞就走到车边,为她拉开车门。
曾经,就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开着车,一个人坐在旁边,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同样的街道,同样的人,可是,心境似乎完全不同了。
苏凡想起当初覃逸飞开车接送自己上下班的情形,想起他总是在车上和她说说笑笑,想起他脸上那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笑容,不禁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很累?”苏凡看着他那疲惫的面容,道。
覃逸飞见她盯着自己,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道:“还好,没有——”说着,他对她笑了下,“就是最近的确有点事儿比较多一点,没什么。”
“工作永远都是干不完的,你别太累了。”苏凡道。
“嗯,我知道。”覃逸飞道,“只是飞云集团的业务扩大了很多,之前叶氏那边的也都并了进来,我对金融方面不是很精通,所以感觉有点吃力。”
“四少把叶氏都并了过来?”苏凡问。
覃逸飞点头,道:“他说他现在只想做董事拿分红,具体的业务不再过问了,而且现在金融业方面机会很多,所以我们就直接合并了。上个月我拿到了这方面的经营许可,已经和一个省洽谈了合作意向,可以去那边开展保险方面的业务。所以,最近一直都很忙。”
“那这方面是敏慧在负责吗?”苏凡问。
覃逸飞深深望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她在美国那边就是专做保险业的,所以,这方面的业务,她是很精通的。而且,京通那边,我们也有一些合作。”
苏凡微微点头。
苏以珩和叶敏慧兄妹,的确是和覃逸飞之间的联系很紧密了。有了苏以珩的协助,再加上叶敏慧那么精明强干的助手在,覃逸飞的工作就会顺利很多。
本来想问覃逸飞和叶敏慧有什么打算,苏凡却说不出口。
车子,慢慢行驶着,走过熟悉的街道,过去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一样,电影里的人是他和她,还有念卿。
覃逸飞突然想问她“如果,清哥没有回来,我们还会有机会吗”,可是,这句话,在他的嘴边停了那么多次,就是没办法出来。
“等会儿我陪你去店里吧!”覃逸飞望着她,道。
苏凡看着他,微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可以的,我——”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苏凡没有再说下去,只说“我给徐医生打电话说一下,让她等会儿就过去”。
她要跨越那道坎,覃逸飞也同样需要跨越。
他想陪着她重新走过那里,陪着她平安走过去,让她可以不要再害怕,让他在今后的夜里可以安然入眠。
谁都需要被拯救,不是吗?
苏凡是不明白覃逸飞的想法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她到来之前突然离开,却又在得知霍漱清前去处理事故的时候突然赶回来,他只是想陪着她而已,仅此而已!
到了吃早餐的地方,覃逸飞带着苏凡上了楼,店里早就有人在迎着他们了,领着他们走到了江津和邵芮雪在的包厢。
一进包厢,就看见那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脑袋挤在一起低声说话,虽然是低声,却还是能听得见邵芮雪的笑声。
覃逸飞看着这情形,既高兴又觉得心酸,连江津都找到了自己愿意呵护一生的人,可他呢,在找到这个人之后又和她擦肩而过,现在即便是并肩而立,却也只能是朋友,只是朋友!
“好了吧你们两个,真是分秒必争地秀恩爱啊!”覃逸飞笑着走过去,给苏凡拉开一把椅子,自己就坐在了她的身边,就像以前一样,那么的自然的。
邵芮雪赶紧推开了江津揽住自己肩膀的手,江津却故意又揽住她了,好像是在向覃逸飞示威一样的。覃逸飞连连摇头,一脸受不了的样子,真是恨不得直接把碗碟抡过去。
江津故意亲了邵芮雪的脸颊一下,道:“老婆,来啵一个!”
“滚,赶紧滚,真是受不了你了。”覃逸飞道。
江津笑了,邵芮雪推开江津的手,坐在苏凡的身边,苏凡一直含笑望着他们,看着邵芮雪脸上那少女般羞涩的表情,心里也甜甜的。
每个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都会这样吧!雪儿,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了啊!
“婚礼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弄?”苏凡问道。
“咱们自己就是做婚纱婚庆的,要是自己婚礼都交给别的公司去做,以后哪家还来找咱们办婚礼,是不是,老婆?”江津笑着答道。
这一口一个老婆叫的亲热的,让人听了只有感叹。
可是,让人嫉妒不就是说明成功吗?说明幸福吗?
覃逸飞只是无奈摇头,苏凡拉着邵芮雪的手,道:“你想怎么办,就交给他们去做,一定给你做出最美的婚礼。”
邵芮雪微笑点头。
“放心,给你们打折的。”苏凡笑着对江津道,“我做主,给你们免费办,一分钱不收。江副总,这是看在雪儿的面子上给的特别折扣哦!”
“不行,不行,小凡,这怎么可以!”邵芮雪忙说。
要是苏凡做主不收钱,那基本就是要苏凡自己垫钱的,因为公司的账目还是要走的,毕竟是上市公司,财务必须清楚。
“是啊,苏凡,这不行,虽然我很抠,可是我婚礼是我给我老婆办的,我不能让你免费,你要免费的话,我就另找别家去了。”江津道。
苏凡看着覃逸飞。
覃逸飞笑了,道:“好了,要不这样儿,我做主,你们出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我和雪初平摊了,就算作是给你们的红包,行吗?”
苏凡点头,道:“这样可以吧?”
邵芮雪望向江津。
“反正我们都是要包红包给你们的,不如就用婚礼的钱来给你们送吧!”覃逸飞道,说着,看向江津,见江津要开口,忙说,“我知道你有钱,可是呢,这是我们的心意,大家都是这么多年朋友了,这点就别计较了!”
江津看着邵芮雪,点点头,笑着对覃逸飞和苏凡道:“那我们就占便宜啦!今天这顿早饭我就请了。”
“咦,才请一顿早饭啊,不够不够,是不是,逸飞?”苏凡含笑问覃逸飞,覃逸飞点头。
邵芮雪笑了。
“好好好,你们说怎样,都听你们的!你们这两位大老板不会跟我计较的吧!”江津笑道。
江津虽然这么说,可是他身为飞云集团的第二副总,年薪都是相当可观的,再加上他自己又是大股东,还有江家在华东省都是大家,钱财方面自然是不用说的。邵芮雪嫁给他,在现在很多知情人的眼里看来都是她高攀了。可是,只有江津自己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早点一样样上来了,四个人说说笑笑,边吃边聊,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压抑的气氛。
苏凡看了几次手机,却始终都没有霍漱清的消息。
他一定还在忙着救人吧!
“我在新闻上看见霍书记去那边了。”江津道。
苏凡点头,道:“现在也没消息——”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邵芮雪拉着苏凡的手,道。
“我知道,就是,”苏凡说着,见大家都盯着自己,不禁笑了,道,“我依赖性太强了,没办法。”
覃逸飞也淡淡笑了,心却撕痛着。
江津看着覃逸飞给苏凡夹菜,一声不响的,虽然和过去一样的动作,神情却是悲伤了许多。看着这样子,江津的心里也难过。覃逸飞是那么单纯的一个男人,到现在也没有和女人有过亲密接触,那么认真地对待一个人,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虽然过去几年了,可是怎么走得出来呢?身边有那么优秀的一个叶敏慧,不管是个人能力还是家世,都是那么出色的叶敏慧,却怎么都没办法替代苏凡在他心里的位置。爱情,真是,让人遭罪的一个东西。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善终!越是这样想,江津就越是感觉自己幸福来之不易!
一定要好好呵护身边的人,才能对得起那些没有得到爱人的人啊!
吃完早饭,覃逸飞便载着苏凡去念清了,江津带着邵芮雪去见自己的父母,今天原本是约好了和江津父母见面的日子,可是邵芮雪接到苏凡的电话后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苏凡,虽然自己的终生大事重要,可是苏凡的事更加重要。幸好覃逸飞来了——
“你说,小凡这次不会有事吧!”邵芮雪看着覃逸飞的车子远去,问江津道。
江津揽住她的肩,道:“没事,不会有事的,逸飞会处理好。”
是的,逸飞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的意外了,要不然逸飞这辈子也就——
车子,朝着念清而去,苏凡的心,像是悬在了胸膛,跳动的越来越快。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只觉得呼吸,很难!
覃逸飞望着她,担心极了,他好想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可是,他的手,没办法伸过去。
当车子停在了念清门外的路边专用停车位,苏凡攥着手,没有办法推开车门。
覃逸飞望向前面的店门,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早就忘记了一年前在这里发生过怎样的悲剧。任何悲剧,在观众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谈资而已,除了叹息和祈祷,新闻期一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对亲历者来说,这些悲剧才是一生一世难以走出的阴霾。
苏凡望着外面,看见了念清的招牌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橱窗里那静静的穿着婚纱的假人模特,和当初一样站着。
曾经,就是因为被那婚纱美丽的纹饰和故事而吸引着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如今,她怎么可以在这美好面前止步?只因为自己的一个意外?
深呼吸一下,苏凡推开车门,可是覃逸飞已经先一步下了车,帮她拉开车门。
苏凡对他笑了下,两个人站在路边,远远望着站在门口迎宾的女孩。
“我们,走吧!”良久,她对覃逸飞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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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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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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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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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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