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悬殊,压根无法动弹,与其激起反作用,皎然选择继续维持稳如泰山的坐姿,都不敢去看凌昱。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凌昱向皎然倾身,停留在脖颈间深深嗅了几口,温热的鼻息让皎然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这感觉就像猛兽在对猎物吃干抹净前,悄声无息地丈量从哪下嘴好。
过分了!皎然感受到自己的脸很不争气地成了火烧云,偏生她经验不多,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当初和曾诚谈婚论嫁,两人规规矩矩,小手没拉过,说话都要隔几步远,怎知凌昱的脸皮可以厚到这样的地步。
好在此处无他人,不然她的名声该要扫地了,思及此,皎然有些来气,一把就将凌昱推开,挪着膝盖往后退了几寸。
皎然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拔了老虎须,慌乱地抬头看了凌昱一眼,谁知凌昱居然没有半点愠色,倒了两盏茶,一盏递到皎然手里:“是凌某唐突,阿然莫见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皎然自然只能顺杆接过,呆呆地捧着茶盏,凌昱端起自己那盏,碰了一下皎然的杯子,先一饮而尽。
这是要一杯泯恩仇的意思吗?皎然垂下眼皮,也将茶水饮尽。其实和凌昱搞暧昧也不是没有好处,世俗一点,甚至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就看他捧着楼若的样子,还有待自己先后的差别,皎然觉得,凌昱待自己的红颜还是挺上道的,至少别人想欺负就不可能了。
凌昱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冰硬的瓷具自然是比不上温润的肌肤,鼻尖似乎还留有皎然身上甜淡的香气,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比想象的还要不抗拒皎然,这可真是好事儿。
“你身上可真好闻,用的什么香?”凌昱问道。
皎然不曾想还要继续这个话题,表情尴尬得有些不自然,在她的理解中,男女之间的荷尔蒙,有一部分就是同气味有关。
上一世因为网络上坑爹的弹窗,“气味,两丨性关系的密码”、“这三种气味最能激发性丨欲”这样的文章皎然“学习”了不少,据说狗狗也是靠闻气味确定性别和状态的。
额,难不成凌昱对她有了兽丨欲,这可就超乎红颜的定义了,蒲团上好像长满针,皎然讷讷道:“没有。”
“嗯?”
“并无用香。”皎然解释道,“酒馆要干活儿,用了香沾上吃食茶酒就不好了。”
凌昱点了点头,似是颇为认同,“那便是自带体香,比寻常脂粉味好闻多了。”
“许是抹身子的油膏味。”皎然一点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仿佛是在跟凌昱探讨她这盘菜应该炒成什么味好下饭,丢下这一句后,忙岔开话题,“方才说到宅子装修之事,宅子酒店我是第一回做,虽想得多,但见过的、去过的远不及凌公子,还想请凌公子指点指点。”
凌昱看了眼水榭的构造,“这宅子被张三维护得一如新屋,油漆就不必再上了,节省些钱财时日,但布局确实要改改,还有你方才说的亭子。”
凌昱浇熄了火炉的中炭火,起了身,“一道过去看看吧,到了实地说起来才明白。”琇書蛧
一路按着方才进来的路线退回去,皎然侧耳听着凌昱的指点,觉得这人好好说起话来,倒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点子上,将她原本的方案取长补短,想起来也不那么海市蜃楼。
“这宅子到底逼仄了些,既然要做,就只管将酒店做大,做成京城独一份,到那时,这小小的宅子都不够入你的眼。”走完一圈,凌昱领着皎然踏入正院道。
什么叫不入眼?这宅子她都快吞不下了好吗?皎然觉得凌昱这口气可太大了,不愧是钱庄背后的老板。
凌昱看皎然微微张开嘴巴有些呆住的样子,笑笑道:“我不是瞧不上这儿,也不是在拱火,更并非替你画大饼。钱财是次要,往大了做去,在京城酒业说得上话,那才是有用的。且既有这份心,我瞧着你也有这能力,总有人要往高处去,我希望是阿然你。”
皎然确实有想过做大,但显然凌昱比她想的高度还要高得多,皎然心里也明白,红颜是暂时的,但若酒馆做大了,成了掌舵人,那就算有一日离了凌昱,她还是可以不怕事儿,但皎然也不好承诺什么,听凌昱这么说,只点头不答。
“你一个姑娘家出面做一些事情不易,需要什么都可以同我说,我可以支持你。”两人走到院子,将皎然送到二门处,凌昱停下来认真说道。
皎然看着凌昱的眼睛,像是被吸入一个编织得很美好的梦里,但凌昱这番话,确实让她觉得有底气了许多,垂下眼眸点点头,“多谢凌公子,那我告辞了。”
皎然走到二门边,正准备打开门,又听凌昱在背后问道,“你知道怎么找我吗?”
皎然转过身来,凌昱站在台阶下,居然还要仰视他,“额,这还不简单,国公府不就在翘山边上吗。”
凌昱冷笑一声,“国公府倒是跑不了,你会去吗?”
这下皎然可说不出个“会”字来,一瞬间被噎了个半死,唇瓣开开合合,欲言又止,只眼巴巴看向凌昱,“那要怎样嘛?”
“你等等。”凌昱说完就转身不知走去哪里。
皎然撑着腮帮子蹲在台阶上,总有一种在凌昱面前挺不起腰板的错觉,之前还想着抱大腿来的,如今这算抱上了吧,还是人家主动抛的橄榄枝,但待在这颗大树底下,真不知到头来会是好乘凉,还是没了阳光然后发育不良。
不远处传来一声像泄了气一样的口哨声,皎然应声望去,墙边的大树后,一双手正使劲向她挥舞,不是陶芝芝又是谁。
还真不是陶芝芝水平不够,只是吹得太响怕引来别人的注意,吹得太弱又像隔靴搔痒,这个度还真不好不把握。
“芝芝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不来了吗?”皎然跑到树下,也不敢太大声。
这围墙不低,这么用气声交流,听得陶芝芝直皱眉,皎然索性上了树,两人才愉快地交流了起来。
“我不是放心不下你吗。怎么样,那屋主有没有难为你?”陶芝芝往围墙外探了探头,没能找到个人影,刚刚见皎然蹲在那里,孤苦伶仃的看着就可怜兮兮,就像当年刚认识她那会儿一样,美人惆怅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皎然心中有事,表情难免就有些一言难尽,陶芝芝一看就觉着不对,从腰间掏出一把弹弓,“你把他引出来,我让他好看!”说着就又从不知哪里掏出一把石子,放在围墙上挑起一块对锋利的搭在弹弓上。
皎然想起凌昱被弹弓射到的样子心情就舒爽,乐呵呵道,“放心吧,财色都在,没有为难我。”
“可是真的?”陶芝芝认真确认道,从皎然的肩上望去,正好看到凌昱朝这边走来,脸色一变,“怎么是他?”
皎然还没反应过来陶芝芝在说什么,就听见陶芝芝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后就滑滑梯似的没了人影。
什么朋友啊?这是。
皎然还没回过神来,探着脚准备滑回地上,树下传来凌昱有些不解的声音,“怎么跑树上去了?”
好囧!皎然伸了一半的脚有些尴尬,恨不得整个人跟这棵树化为一体,心中一急,脚就踩空了,慌乱间没抓住枝干,只抓了一把树叶。
“噗通——”
“哗啦——”
重重摔在地上,皎然坐在地上有些茫然,这种时候下面的人不应该接住她吗?有些抱怨地抬头一看,凌昱摸着下巴,眼里有些发现新事物的喜悦,“你还会上树啊?”又看了眼围墙,淡淡道,“这里是该开个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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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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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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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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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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