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狱间高墙上开着的栏洞射了进来,狱间里亮起三条洁白的月光灯。
不知过了多久,其他狱间的笑骂打闹声音都淡了下去,大概是到了睡觉的时候,三人外的那人睡在狱间的西南角。
龙佩云睡在东北角,赵贞睡在龙佩云的左侧,朱旺睡在赵贞的左边。狱间里的厕所就是一排水渠,从靠门口的那间狱间一直贯穿到这条边的最后一狱间。
简陋厕所旁还立着一脏兮兮的大草席垫子,那是龙佩云拿来放这的,用于如厕时候防止春光外泄。
赵贞睡在这就撒了几把草的石地上,真是硌的难受,就去把放那的大草席垫子给拿来铺身下。
左侧的朱旺都传出打鼾声了,龙佩云被吵的一直没睡,看见赵贞拿来张草席子,也不顾脏地睡了上去。
“嘿,佩云你想家了没?”龙佩云背对着赵贞,赵贞轻拍她的后肩问道。
龙佩云伸手拍打了一下赵贞,打在他大腿上了。“别找我讲话,睡觉呢。”
“睡吧睡吧。”见龙佩云无心和自己说话,又转过身背对龙佩云。
脸对上了一直响着呼声的朱旺,嘴角上洒着哈喇子,像是在做着美梦一样,又转过身子,脸对着龙佩云的后背去。
“佩云。”赵贞手指戳了戳龙佩云肩。
“干嘛!”龙佩云转过脸面对着赵贞。
“原来你没睡呀。”赵贞说。
“被你吵醒了,已经睡着了。”龙佩云说。
赵贞说:“你骗人,我都没听见你打呼。”
龙佩云说:“女孩子是不打呼的。”
“哦……其实我知道。”赵贞说。
赵贞想逗一逗龙佩云,就说:“佩云,有个事想你帮助我一下。”
龙佩云在四周找了一根草,给折成两段,再搓揉软,捏成小球的形状,塞入耳中。
又听了几秒钟呼声,果然声音小多了,龙佩云重新躺下,与赵贞面对着面,闭上双眼说:“嗯,你说。”
赵贞伸手去拿龙佩云耳朵里的消音小球,被龙佩云一下打去手。
赵贞才说:“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我从小睡觉就要抱着小菁才能睡着,她今晚不在我身边,我缺个人抱着睡觉,可否...”
龙佩云猛一下睁开眼,神色复杂地看着赵贞:“真的?”
赵贞有模有样地点点头:“真。”
“呸!死性不改!”龙佩云骂完就起身,看样子是要去别处睡去。
赵贞急忙去拉住龙佩云,这一拉,龙佩云表情吃痛地用另只手握住被赵贞拉了一下的小臂。
“长不长眼睛!不知道我手受伤,痛死我了。”
赵贞知道这下玩笑开大了,又小心翼翼扶着龙佩云坐下:“佩云这真是对不起,刚才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会这样,真是真是对不起,手要紧吗。”
龙佩云没好气地说:“大半夜的开什么玩笑!”又用那受伤的手使了点力,还有些微微的痛感。“没中午那会那么疼了,应该不要什么紧。”
赵贞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好好睡下吧。”
龙佩云又重新躺草席垫子上,侧了侧身子,视线刚好能透过墙上的栏杆看见外边月亮。
龙佩云说:“想家呀,我当然想家了,已经和二叔出来有一个多月了,嗯...估计都有两个多月了,反正我也没去记。”
“之前被关在你家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想的是二叔不知道我在哪怎么办,他会不会找不到,我会不会被你们关到牢里管好处好久,那天我去找李四买刀都没和我二叔说一声,出了事真怕他找不到我。”龙佩云说。
赵贞说:“那你二叔对你挺上心的,早上把你送牢里,中午还是下午的就给你接出来了。”
龙佩云说:“对呀,我有两个堂哥就是二叔家的孩子,我堂哥都经常和我说二叔比起他们,都更喜欢我呢。”
龙佩云神色有些黯然:“这次我又闯下祸了,估计二叔又在外边忙着找我,二叔年纪也挺大的了...”
赵贞习惯性附和道:“对,你也太不让你二叔省心了。”
赵贞话刚说完,龙佩云的手就伸了过来在他腰上狠狠用力了一把。
“嘶~”疼地赵贞发出声来。
龙佩云说:“这次全赖你。”
“是是,大小姐。”
“其实上次也赖你,要不是你去那个破地方,我就碰不到你,也不会闯祸了。”龙佩云说。
“是,是。”
龙佩云说:“那你出去后要跟我二叔好好说清楚,把两次闯祸都解释清楚。”
这里赵贞没有说是,而是叹了口气,一脸惆怅的表情。
龙佩云眨巴着眼睛问:“怎么了?”
赵贞把右臂伸在脑后,当枕头枕了上去,又把左臂舒展开在龙佩云小脑袋后边,示意她枕在自己怀里。
龙佩云没应他,赵贞说:“头枕我胳膊上,就当给我刚才说错话的惩罚。”wWW.ΧìǔΜЬ.CǒΜ
龙佩云这才枕上去。
赵贞开口说:“其实,那两个胡人斥候就是我杀的,我想开罪才那样说的,这事现在没人指认,今上午那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当兵的就知道,但他没说,我也不晓得别人会不会说哦。”
龙佩云说:“还有谁知道。”
赵贞说:“还有石巡检。”
龙佩云说:“那他说不说。”
赵贞说:“不知道会不会说,要是说了我估计就出不去了,不说估计能出去。”
龙佩云问:“不出去留在这干嘛?就不能给钱给胡人,让放出去吗?”
赵贞说:“留着到地底下去,百年之后人都会去地底下的。现在不是原来的人当家,杀了人就要偿命的。”
龙佩云说:“不懂,死就死了吧,你留在地上也祸害女人。”
赵贞听见这个火气都有点上来了,怎么这姑娘尽纠结这个。赵贞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从来没祸害过姑娘,我到现在也都没碰过女人,你不要天天觉得我是那种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
赵贞接着说:“而且我那天去青楼找的姑娘,我还打算给她钱让她赎身。”
龙佩云问:“那有没有给?”
“没给!”
“为什么?”
“人家有自己的追求,有的女人活着是图生活过的滋润,有的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图个平平淡淡,还有每天舞刀弄枪的奇葩女子,比如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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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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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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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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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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