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老实人,留她跟车夫住了一晚,听说她被劫了钱财,大娘对那群土匪也无能为力,只安慰了她,幸亏今日碰到土匪是拿人钱财不索命的,碰到另一帮,连命都别要了。
那座山,几乎逢车必劫,是洛城有名的落财山,偏偏罗迟不知道,又中了诡计,但还算留了条命出来。
第二天清早,罗迟辞了大娘,与车夫过了村落,来到了洛城城中。
虽不及柳福两地以及皇城等北方城市的繁华,但充斥着南方城市的温婉之气,春柳浮动,湖水荡漾,打眼望去,多是腰肢盈盈一握的江南女子。
罗迟掏出鞋底藏着的银票,给了车夫,见他有些嫌弃,刚要收回,便被车夫拽了去,“拿着这路费回去,等到了柳州,提我姓名向复府索要你的酬劳便可。”
说罢,便与车夫分开。
她虽有些心疼最后的那张银票,更后悔自己怎么没多藏几张。
早晨阳光明媚,一些早餐坊设在了路的一旁,诱人的香味飘来,引得她有些饿了。
卖包子的大爷见她驻足在她摊前,热情的向她推销包子,罗迟摇了摇头,虽然饿了,但她也没钱吃,更不愿接受嗟来之食。
“大爷”她问他,“可知苍云山在哪?”
大爷虽见罗迟不买包子,还是热情十足,“洛城最南端,你沿着这条路走,走二十公里,差不多就是苍云山。”
“是不是也是来上山学武的,自从这苍云派出了武林盟主,那可是水涨船高,想来求武之人,络绎不绝,姑娘可要坐好心理准备。”
她点点头,道了声谢。
这苍云派现在可是武林界的香饽饽,就如同现在一个省里几所高中竞争,哪个学校出了个省状元,这个学校下一年的招生肯定不成问题。
放在武林里也是同一个道理,这苍云山在卫丞季当武林盟主的半年中,俨然成了江湖人士学武的最佳选择。
罗迟顶着饿走了二十公里,虽有轻功,但对她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哪有电视里演的那么轻松,轻轻一跃就行之几米,那真都是骗人的,她本就饿得不行,更没力气去运出轻功,没力气运功,就只能走路,走路消耗又更饿,硬生生形成了个死循环。
本该一个时辰的路程被她行了两个时辰,足足四个小时,望着高耸入云的苍云山,以及坐落在半山腰的苍云门,罗迟是真的迈不动步伐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又不是修仙,为什么学武的还乐于将宅院建在半山腰,每天享受云雾缭绕的感觉,放在现代,不知是多少二氧化碳。
她累的有些眼神迷离,头重脚轻,便瞧见了上山路上,宋离的身影。
“宋离…”她叫他。
宋离低头瞅了一眼坐在山脚下大树旁的女子一眼,灰头土脸,头发有些凌乱,不认识,也没惹她的桃花债,怎么被她叫出了名字。
“你是上山学武的吗?”宋离本身就爱沾花惹草,对待女性还是有些风度,虽不认识她,却也询问了一番。
那女子语塞了一下,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是罗大花。”
宋离立马想起来了,他去参加师弟大婚时那个漂亮的带发修行的尼姑。
他怎么也没将眼前的女子与那日的人联系在一起。几日不见,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他朝她走了过去,离她近了些才瞧出她的模样,当真是那个偷喝酒的小尼姑。
只见他还未开口说话,罗迟便抓住机会,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哭了出来。
“我是来寻卫丞季的。”她哭啼啼地讲。
宋离虽知道师弟在山上,但被叮嘱要保守秘密,“小尼姑,我师弟失踪了。”
你这副一点也不慌的样子骗谁呢?
罗迟放声大哭起来,留下的泪痕冲开了她白皙的皮肤,“我与丞季本两情相悦,偏偏被白蓁蓁拆散,那日是我化身尼姑假装两人不识,去见他最后一面,本想断了念想,偏偏我这肚子,这么争气,怀了他的孩子。”
罗迟想着走了二十公里的艰辛,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种苦,饿得连轻功都运不了,有做杀手做到她这种份上的吗?况且她还是个只杀动物的杀手!
想到了这些,罗迟是一边委屈一边累的,情真意切真的哭了起来。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孩子托梦给我,说他父亲就在苍云山,我就来了。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从小就爹不要。”
宋离看着哭的险些晕过去的女子一脸难以置信,但看她这副模样又不像是说了谎,他没想到那副清冷模样的师弟竟然让一个女子怀了孩子,还被追了过来。
像是更加验证他的猜想般,罗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醒过来时,身下的柔软告诉她,她没被宋离抛在山下,寂静漆黑的房间一点光都没有,她捂着绞痛的胃循着桌椅走到门前,推开后,不太明亮的烛光也刺的她睁不开眼。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见卫丞季坐在矮榻上,面前是放着蜡烛和笔墨纸砚的桌子,他在烛光下正写着什么。
“醒了。”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像是平常人家问了句“吃了么”那种感觉,就像她突然晕倒和出现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惊讶。
她慢吞吞走到他面前,坐到对面的矮榻上,虽然性格使然,她不好意思开口向他讨饭,但胃实在痛到她呼吸不畅,“有吃食吗?”
声音沙哑,是马不停蹄的三天奔波,又行了二十公里路的过程中滴水未沾的结果。
卫丞季从桌子下提上来一盒饭食,又用干净的瓷碗为她呈了杯水。
“谢谢。”她低头道谢,已经管不了对面的人是造成她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这回事,小心的喝点水,细细的吃着食物。
待有了些饱腹感,她才感受到生命力像是又回到了她身体里。m.xiumb.com
她从小就养尊处优,父母,师父,师兄都宠着她,即便到了极光阁虽每日爱分配她一些粗重的小任务,也只是手里沾些血,却不耽误将她好生养着。并不是说她娇贵,而是这副三天没洗澡的风尘仆仆的身子,以满身的红痘来抗议她敏感的皮肤。饿感太重的时候就被她忽略了这些感觉,此时罗迟便感受到了全身上下泛着的瘙痒感。
她又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可以沐浴吗?”
卫丞季虽没有开口回答她,但是停下了手中的笔,领着她出门走了一会,等她听到泉水声,细细借着月光看了下才发现有个流动的小水池。
“怕黑吗?”卫丞季问她。
她摇摇头。
“记得来时的路吗?”
她点点头。
卫丞季嗯了一声,指了指池边的石头上,“那里有新衣。”
她点头,待卫丞季走远,脱了衣服和鞋子,滑进了水池里,当水漫过她的整个脖颈,全身上下像是舒展开来,透着气,满足的她忍不住蜷起脚趾头,轻哼了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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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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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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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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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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