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保证他们还有下次的机会？
胡文礼想到自己和庄向北的票数差，连对方的零头都比不上，没忍住流下了眼泪，哭声压抑。李殊咬着牙，眼眶通红。
庄向北被A组的人簇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分明是庆祝的场合，但他心下却还是存在着些复杂的情绪。
蒲知确也同样，扭头看向B组。A组短暂的庆祝后，都转去安慰B组，说他们也做得非常好。
陈烈等人强扯出一个笑，说没事的，恭喜你们啊。
公演结束，各个组都知道了自己的成绩，统一聚集到演播厅，一组一列站好，队长在排头，等着展PD宣读最后的结果。
“每两组对决后，都在结果发布区看到了自己的票数结果。”他顿了顿，看向神情各异的练习生们，“现在，我来公布一下获胜的八个组。”
“他们分别是，《Uh-oh》B组，《Daisy》A组，《编号89757》B组，《本草纲目》A组，《Toy》A组，《EMP》A组，《HER》B组，还有，《理所当然》A组。恭喜。”
掌声响起，展PD等掌声平息后继续道：“第一次排名将以此次公演各位获得的现场投票，加上优胜组组员获得的一万加票，以及网络投票的总数为准，留下前60名。”
这事儿大家早在一公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接近半数的淘汰，听到时还是会产生不安的情绪。
“现在请公布109位练习生的所得现场票数。”展PD说完，大屏上便显现出了练习生们的排名，从末尾开始。
首先出现的是99~109的名单，排在第109位的练习生在公演中才获得了1票，这一页的所得票数全是个位数。
就这样每十位每十位的公布下去，最后出现的是1~9的名单。
先公布的是后六名，依次是郑雨，樊松雪，方好，虞渊，高阳，闵泽星。
垫底的闵泽星85票，郑雨最高99票。
排名一出，底下有练习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最后两个都是《Uh-oh》组的啊？”
“这两组是所有对决组里票数差最小的……还没加上一万票呢，加了就甩开了。”
“第四名99票，前三得过百了吧？”
前三名的公布是一个接一个的公开，第三名是来晚舟，107票。
看到结果，来晚舟肩膀松了松，重新牵起嘴角，樊松雪捏了捏他的肩膀。
第二名是贺是，109票。
这挺多人没想到，毕竟前九里，除了第一名（大家也基本默认是庄向北会夺得魁首），贺是是唯一一个，不是C位却上了榜的。还排得那么前。
姜生低低笑了一声，鼓了鼓掌。
要不怎么说贺是运气好，哪怕等到第三轮被选，但恰好遇到个最适合他的《EMP》，不是C位也能被他用极强的业务能力拉成MVP。
最后要公布的第一名，哪怕展PD和节目组想要做出点紧张的效果，但大家普遍都很平静，看到结果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恭喜向北，在全民制作人的现场投票中，获得127票，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展PD祝贺他，其他人鼓起掌来。
庄向北鞠了一躬。
展PD看着他笑，“有想过这个结果吗？”
“……没有。”庄向北沉默了一秒。
这是实话，因为现场投票要拿第一的，最简单的条件是“碾压”。包括队友对手在内，没人可以挡住你一丝一毫的光芒，那才是最容易拿到单人最多票数的方法。
在对手和队友同样有出色表现的情况下，反而是不好拿到MVP的，因为观众总数就那么多，强者一多，每个人喜好不同，票数就很容易被分流。
展PD就笑，“你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很出色。”
“谢谢PD。”庄向北又鞠了一躬。
蒲知确站在他的身后，抱了抱他的肩膀，缓和了他的些许不安。
“这并不是最终的结果。”展PD接着道，扫视了全场一圈，“现在我们来看看，加上优胜组的一万票奖励后，排名会发生哪些变化。”
优胜组有加一万票的福利，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屏幕上的排名和数据迅速发生了变化。
前九名还好，因为上榜了的基本都是优胜组，庄向北依旧稳坐第一名的宝座。
第二第三是贺是和来晚舟，只有第九名换了人。
原本是闵泽星，现场投票85票。但他所在的组并没有获胜，没有一万加票的情况下，毫无疑问的被挤了出去，新上来的是徐择一，10081票。
前九尚且产生变化，后面的更不用提，几乎可以说是大换血。
原本在现场投票中成绩还算不错的，在八个优胜组组员、总计55人加了一万票的冲击下，排名断崖式全数往后退。
原本在第九位的闵泽星，也只排到了第56名，位置非常危险。
宋唯安看着屏幕上自己的排名，恰好卡在第60名，苍白的一张脸。
陈烈低下头，迟景咬住了下嘴唇，不说话。
“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排名。”展PD补充，“60名之外的同学不要灰心，60名之内的同学也不要掉以轻心。现在依旧开放着网络投票的通道，一周后的初排名，是将所有票数全数相加后所得的结果。”
就此，录制结束。
练习生们疲惫地换掉舞台服装，回了宿舍。
每间宿舍都只有一个卫生间，又很少有人乐意和别人一起洗澡的，就都是一个个进。
庄向北有洁癖人尽皆知，此时却没跟309的其他人一起商讨顺序问题，说了句“你们先洗吧，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回来”就出了门。
视线扫过他以前常去的楼梯间，他一顿，收回了视线，转而往另一边的阳台走去。
彼时依旧是深夜，晚风清凉，带着些初春时节乍暖还寒的冷。
庄向北抽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和打火机，低下头凑近去点烟。
火星子在烟头一闪一灭，白烟袅袅而上。他咬碎了爆珠，薄荷清凉的味道浸入烟丝，让头脑一瞬间清明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多半是有些毛病，在赛前少有紧张不安的情绪，刺激和适当的压力下会更加亢奋；在面对胜利的结果后，反而会产生不安。
为什么呢？
他想不通，只在想到陈烈等人通红的眼睛和滑落的泪水时感到心慌，心脏猛地空了一拍。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选中陈烈。
可选中其他人又会如何呢，结局会就此改变吗？
他垂下眼，眼睫轻轻颤动，浅浅吸了一口烟，看烟雾慢慢散在空中。
不是陈烈也会是其他人，生存战本就是残酷的代名词。没有人想输，就只能逼自己去赢，他也是。
他把烟夹在左手的指间，右手握起又松开，手指修长，似乎在模拟一朵花的盛开过程。
不往上爬的话，就会被踩在脚下。
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但是为什么、在面对那些眼睛的时候，他依旧会产生那些本不该存在的情绪。
闭了闭眼，他抬起手正打算衔住烟的时候敏锐的听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侧过脸望过去。
“哟。”樊松雪抬起手跟他打招呼，似笑非笑，“太子。”
听他喊自己“太子”就不像是有什么好事的样子，庄向北没理他，重新转过头，看向外面静谧的夜空。
没有星星，只孤零零挂着一弯残月。
“又抽烟啊。”樊松雪抽了抽鼻子，走到他身边，“借我一根？”
“没了。”庄向北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
“那就这根。”樊松雪眼疾手快把他夹在指间的烟抢了过来，在他伸手过来前先一步咬住烟嘴，斜勾起嘴角笑，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恶劣。
庄向北冷冷看着他。
“年纪轻轻别老是抽烟，小心得肺癌。”他叼着烟吸了一口，声音低沉。
“你只比我大一岁。”
“对。”他笑起来，“所以你该喊我哥。”
面对庄向北隐隐透着戾气的眼神，他一副没有注意到的模样，面皮上薄薄挂着层笑，用陈述句的语气说着疑问句。
“为什么不喊呢，小北。你明明以前最喜欢喊我们哥了。”
庄向北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语气生硬，“那是以前。”
“是啊，以前。”樊松雪颔首，“现在你长大了，不是吗，变成熟了，也成了别人想依靠的臂膀。”
“如果是讽刺的话我就收下了。”
“怎么能说是讽刺呢。”他把还剩半截的烟夹在指间，朝空中缓缓吐出一口烟，模糊了眼神，“你知道你一直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弟弟。”m.xiumb.com
庄向北此时像极了炸毛的猫，眼神凶戾，看他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能恶狠狠反击回去。
可樊松雪看着这样的眼神，心却像是泡在水里，莫名软下来一块。
他想起当初两人在海外第一次见面时，庄向北就是这样的眼神，警惕着生人，浑身都竖着刺儿，对谁都不信任的模样。
少年人弧度不太明显的喉结动了动，庄向北想出言反驳，不知怎的却觉得心脏酸胀，莫名其妙的委屈，眼尾处出现了眼影之外的红。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没人说真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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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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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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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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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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