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如同附身一般,经历着梦中某一个人的一切。她虽然知道这些,但是睁开眼来,看见自己站在万米高空之上,脚下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土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额头延伸出来。她的嘴中,说着不知名的语言。
她虽然听不懂,但却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就是仙灵之语。
随着咒语的念出,地面上响起惊恐的嚎叫声。那声音是饱含着愤怒的咆哮,显然并不是人类发出的。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有无数硝烟焚烧的痕迹,也有苟延残喘的人族,遥遥望着她,朝着她跪拜祈祷。
她像是眷恋的看了那群人一眼,再次闭上了眼睛。
嘴巴不受控制地将剩下的咒语念完,额间的剧痛则越来越明显,从自己额头延伸出来的,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但脱离身体之后,又像是独立的个体。它们探索着四周,有目的地向各自的目的地行去。
无数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叠加回放。
那景象中,被镇压在封印之下的,是一只只有着人类样貌,但细节之处,却透露着奇异的怪物。
这些怪物,让她不期然地想到,她和仞寒在沉心境里面,遇见的那只怪物。
如此一想,她心里就有几分着急。
沉心境中,她骤然昏倒,而当时的怪物正强盛。她昏迷前的一刻,仞寒似乎还在吐血!她惊慌地想要醒来,而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越沉越下。
难道她和仞寒,注定要死亡?
脚下是一片幽深的海洋,她坠入海底之时,隔着幽蓝海水,太阳投射出温柔的白光。她离那道白光越来越远,想要用双手挽留,最终留给她的,却是越来越黑沉的黑暗。
直到那抹白光在再也看不见,她沉到了海底的最深处。
就在她以为这个梦境就要结束,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你记起来了吗?”
那声音温柔而眷恋,但是却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她的脑海深处。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眼是熟悉的陈设。
“你醒来了?”
一张苍老的面容,闯入她的视线。
云长老看到她醒来,原本紧紧皱着的眉间,舒开了一些。
他坐在殷宁的身边,抬起她的手腕,把了把她的脉搏,而后又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说道:“怎么你忘记老师了吗?为何一脸茫然?”
殷宁闭了闭眼睛,她一时还没有缓过来。
方才梦境中那幽深的海洋,加上前辈为她制造的幻境,她已经经历过三次,,然而无论是哪一次,都没有梦境中的那般深沉寂寞,而无能为力。在梦境中,她将眼睛闭上之时,似乎眼角溢出的泪水,但因为她处在海底,那泪水就倾刻消失无踪,让她恍然觉得眼睛一热,只是一种幻觉。
“没什么。老师,我的师兄呢?”稍稍清醒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仞寒的情况,顿时坐起身来,紧紧地抓着云长老的手,急切地问道。
云长老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他好着呢,就是身体有多处损伤,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说到这里,他有几分疑虑,问道:“你们到底在沉心境里做了什么?按照你的修为,是没有办法将仞寒打成重伤的。”
不知为何,他的询问像是隔着千万只米,她只能听到一些零碎的声音,脑海中,依旧翻腾着梦境中的碎片。
那些人族的惊叫,妖怪的怒吼,以及漫天的硝烟战火,让她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的轰响,到现在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已经脱离了梦境,还是在梦境中没有挣脱。正当她觉得自己就要支撑不住时,耳边突然炸起一声:“殷宁。”
她偏头看过去,只见云长老惊疑未定。
他上下打量着殷宁,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眼睛紧紧盯着她的额间,而后问道:“你们在沉心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两人都身受重伤?你刚才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要马山消散了一样?
殷宁反手抓住云长老的大手,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想要将脑海中的那些回忆都捋顺。她维持这样的状态,过了一刻钟,才再次睁开眼睛。
脑海中那些不受控制的画面,也终于没有到处乱窜,而是乖巧地伏在她的识海当中。
殷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在沉心境中,遭到了怪物的袭击。”
她说着从床上走下,得到自己的书桌上,拿起笔来,想要将那个怪物的外貌临摹下来。
“不可能。沉心境只有关押和反射攻击的能力,怎么可能出现怪物呢?”云长老下意识反驳道。
殷宁轻嘲一声,疑问道:“刚才老师也说了,以我的修为,是没办法重伤仞寒的。那么,他身上的那些伤,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说着,一双眼睛犀利地看着云长老,说道:“我怀疑,这件事跟玄族有关。因为我们在攻击那个怪物时,它身上弥散出来了黑雾,那样子,和我们之前在神殿大战时,看见的那个黑雾怪物一模一样。而且,一般的攻击,根本没办法伤它。”
随着殷宁的诉说,她手上的草稿也已经画好。她将那张纸立起来,放在云长老的面前,说道:“我们在沉心境里遇见的怪物,就是长这个模样。”Χiυmъ.cοΜ
她敏锐地发现,自己将那张纸竖起来的时候,云长老的瞳孔猛地放大。那就像是铭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兀然脱离了压制,暴露在了殷宁的眼中。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云长老依旧不敢相信,他将那张纸拿在手里,细细打量,一边问道:“你确定,这东西头上膝盖和手肘之处都有骨刺?还有它的肩胛骨,是不是逆向生长,覆盖在皮肉之外?”
殷宁在穿越之前,就对绘画很是棘手。她穿越过来之后,每天都几乎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也没有时间来锻炼自己的画技,所以画出来的东西十分的抽象,也为难云长老一瞬间就看出了端倪。
“虽然我画得不好,但的确是这样。而且它的脑门上长了五只眼睛。虽然整体看起来还是像一个人,但是那三只眼睛和另外一双和人类同的眼睛,它们组合起来,就像是一朵莲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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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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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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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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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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