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子却没了胆气,黑洞洞的树林要吞了她似的,她忙回头去看,席间的篝火也不见了,只影影绰绰瞧见些光亮,昭宁不敢停留急急跑去,鞋子都跑丢了才瞧见一帮巡视人马,领头的正是他六哥。

  “六哥,六哥!”

  昭宁含着哭腔含着,握住她六哥的手才觉浑身脱力,鞋子都跑丢了一只:“怎么了这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伺候你的奴才们呢?”

  六爷吓了一跳,这便已然是禁军驻扎的外围了,昭宁怎么冷不丁的跑到这边了,瞧着哭的模样别不是被谁欺负了,六爷被自己的想法骇得不轻,连将昭宁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好在只是丢了只鞋。xǐυmь.℃òm

  顾不上给六爷解释,昭宁记挂着郭络罗格格的安危,急急叫六爷寻人:“六哥你快去帮我找找奕旋吧,她同我一道去追岁岁,在林子里追丢了,我二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说好一会儿就回原地等着,可不仅岁岁没寻着奕旋也不见了!”

  这一通岁岁、奕旋砸来,六爷可不知谁要紧了,再一问,昭宁也是急得跺脚:“哎呀,你怎么什么也不知,奕旋是郭络罗格格啊,你见过的,岁岁是我们的小狗,岁岁不打紧,可奕旋的安危要紧啊!”

  六爷一听是郭络罗格格,心头腾得一紧,这便将昭宁交给亲随护送回去,翻身上马分散人手去寻。

  顺着昭宁来的方向前进,越走林越深,越走六爷也越气恼,平时昭宁怎么闹怎么玩儿他都可惯着,可这样深的林子就是他也得掂量着走,两个姑娘家家的竟也敢硬闯,当真该教训!

  且不说有没有歹人,万一有野兽怎么办,万一掉入沟沟坎坎的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还敢甩开奴才出来,当真是能耐!

  可再气恼也压不住担心和急躁,六爷边走边喊着郭络罗格格,有走了一阵甚至连马都进不去了,只得弃马前行,越是走六爷心里越是没底,约莫又走了二两刻钟,这才隐隐听见些不寻常的声音。

  “起开!放开岁岁、、、、、、”

  是郭络罗格格!

  六爷目光一凝,持刀噌得就跑了过去,本以为是什么凶猛野兽要伤了郭络罗格格,谁道借着月光定睛一瞧,竟是只狐狸,那狐狸口中衔这只奄奄一息的小狗,想来便是岁岁了。

  六爷二话不说,挡在郭络罗格格前头便抬刀欲砍,那狐狸成精似的聪明,极会看人下菜碟,自知眼前这个大个子不是个好欺负的,当即松了口中的岁岁逃之夭夭。

  六爷为护着郭络罗格格,没敢往前追,只将岁岁捞到怀中,紧盯着那狐狸的动向,此时见那狐狸走路蹒跚,腹如瓜圆,才知那狐狸当是要生了,想来是因此才攻击了岁岁。

  “格格可还稳妥?没受伤吧?”

  六爷蹲下身来看着郭络罗格格,此时明月被云层遮盖,又叫六爷看不大清了,只得掏出火折子临时折了树枝做了简易的火把,这才看清郭络罗氏脏兮兮的脸,脸上又挂着泪,远没刚刚为了岁岁对付狐狸时的镇定。

  “岁岁呢,你把狐狸放走了?”

  郭络罗格格压着哭腔问着,她满眼都是岁岁,甚至没认出眼前的人来。

  六爷见她时吓坏了,也不急着说话,只将火把插在松软的土地上,借着光撕了自己干净的中衣,当着郭络罗格格的面给受伤的岁岁上药包扎,又握着郭络罗格格的手轻轻搭在岁岁的肚子上,感受着它微弱的呼吸。

  如此,郭络罗格格才从失去岁岁的恐慌中脱身而出,轻轻拢着岁岁放声哭了起来。

  这可给六爷心疼坏了,平日同妹妹最爱斗嘴,这会子可成了哑巴不知怎么安慰郭络罗格格,他听着郭络罗格格哭,他心头也莫名跟着绞绞地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郭络罗氏一把拢在怀中,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呢,一定不让你受伤,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知道吗?”

  郭络罗格格贴着六爷的颈窝儿点头,不自觉将人也抱紧了去,好一会子停了泪也舍不得松开,六爷红着脸,也顺势拉住了她的手,举着火把带她走出这片密林。

  “六爷,今儿可谢谢你,不知昭宁如何了,你来时见着她了吗?”

  六爷点头:“正是昭宁要我寻的你,她也吓坏了,然你也不必谢我,今儿正该我巡视,若明儿一早发现少了个格格,皇玛玛和皇阿玛可要拿我试问,格格也算是救我一回了。”

  郭络罗格格忍不住笑笑,小声呢喃:“六爷这是什么歪理,若我们不乱跑,你也就不会挨罚了,若回去了被太后娘娘知道了,我定然将错揽在自己身上,六爷放心。”

  “你倒是仗义的,可我也不忍你自己挨罚,今儿你和昭宁已是够坎坷了不是,既然长了记性,我们咱们就谁也别说,这事儿就叫他过去吧,皇玛玛已然歇了,就不惊动她老人家了。”

  六爷含笑扭头去看郭络罗格格,他一双眼睛被火把照得亮晶晶的,惹得郭络罗格格怔了怔,随即脸上滚了热度,同六爷拉着的手指头也发起汗来,她压着自己狂跳的心,略低下头应着。

  “那这事儿就是咱们的秘密了,只是不知岁岁要如何才能瞒过去,还不知它受了多重的伤,恐得寻个医给它看看。”

  低头看着怀中的岁岁,郭络罗格格刚刚昂扬起来的情绪又随之低落下去,直看得六爷心软不忍极了。

  “不好惊动太医,若你放心,不如先将岁岁交给我,营中有随行的军医,是信得过的人,只是军医并非专事兽病,我亦不敢保证岁岁一定能平安无事,毕竟岁岁恐伤得不轻。”

  “那就劳烦六爷了,若岁岁真不成,也怪不得爷,只怪我的罢了,我打小便听人说我是个福薄的,克父克母,我待岁岁如亲人,如今它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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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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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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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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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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