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噶尔丹当真是有本事的,当初那样着急的逃窜竟还不忘将家当都带上,莫说什么金银器物,光是牛羊骆驼便占满了缓坡,颇有些一眼望不到头的架势。

  四阿哥和六阿哥心中没数,一个估摸着有几百头,一个估摸着有几千头,好在手底下有几个科尔沁的,他们对牛羊可是烂熟于心,一眼扫过去比啊知道大概数目了,禀给阿哥们时也暗自吃惊。wWW.ΧìǔΜЬ.CǒΜ

  “回阿哥,光是在此缓坡的牛羊骆驼怕就有一万多头了,咱们过来时惊了畜生,十之八九都往山下奔去了,有经验的兄弟们已然前去拦截,略略一估恐不少一万头,就咱们这些人绝对控制不住,还请阿哥派人寻了大将军再调人过来,不然这些畜生们奔下山去,恐更不好一一寻回。”

  四阿哥紧忙应下,这便派人去寻了费扬古,他和六阿哥也没闲着,就近将跟前的十来只躁动不安的牛羊安抚住,寻了绳子挨着个儿的圈住它们的脖颈,免得再乱跑。

  只是阿哥们尊贵,哪里做过这样的活儿,牛羊骆驼又不是死物,见生人要往他们脖颈上套绳自不肯就范,若只是躲来躲去倒没什么,可若是受了牛羊骆驼踢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费扬古带人来时便瞧见这一幅场景,阿哥们在牛羊屁股后头连追带喊,一个没注意还脚底拌蒜摔得七荤八素,地上不干净得很,只要一摔倒必要沾得一身牛粪羊粪。

  四阿哥和六阿哥一身白底儿红边的镶白旗盔甲再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二人又是嫌弃又是着急,直气得呲牙咧嘴地,当然凡跟着四阿哥和六阿哥来的人也都没能看的了。

  这一战胜得痛快,费扬古心下轻松不少,又见众人这般滑稽之态,当即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后头的将士们见状也俱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撸起袖子一道帮忙去。

  许是笑得狠了,费扬古只觉这会子胸闷难耐得厉害,心口还隐隐绞痛,他骤然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身,身边的小将扶着他坐在地上灌了几口冷茶这还叫他缓和了些。

  “将军可是受了伤?卑职这便叫王军医上山为您诊治吧。”

  费扬古摇头,他手攥成拳锤了锤胸口:“不必这样麻烦,山下受伤的弟兄们还有许多未得诊治的,怎好在此时再劳军医上来,我不过是累了,歇歇便是,你且去帮阿哥们吧,不必陪着我。”

  费扬古说得风轻云淡,然他心口仍是不适的,今儿即便厉害了些他也没怎么在意,主要这难受一天两天的了,打年前他心口就时不时绞痛,许是每日操心战事累的了。

  而今“抄了噶尔丹的家”,噶尔丹再无粮草补给,这仗他是怎么着都打不赢了,眼看着即将大获全胜,费扬古心头压力顿解,便是身子再不适也压不过他心中的兴奋。

  总算要结束战事了,总算要回京了,费扬古一想起妻女心中便暖得厉害,且看四阿哥那笨拙的样子,他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儿,干脆也不枯坐着了也起身忙帮去,早一日干完活儿早一日归京,这地方可叫他吃尽了苦头,他是一日夜不想多待了。

  “四阿哥别拽牛尾巴啊,小心那畜生踢你,一把攥住它的角、、、、、、”

  连月来同四阿哥相处,费扬古对四阿哥感观极佳,他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前年已然出嫁,小女儿也到了年纪,他挑挑拣拣总觉得京中的儿郎没一个好的,待见了四阿哥才觉处处满意。

  只是他没那么大的脸主动攀扯天家,只将对女婿的满意化作对晚辈的欣赏,费扬古边朝四阿哥跑去便大声呼喊着,可下一刻心脏骤然剧痛叫他眼前一黑,连话都没说完便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大将军!”

  眼看着费扬古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一头栽倒在地了,四阿哥大吃一惊,哪儿还顾得上跟前儿不听话的畜生们,当即撂了手上的绳子朝费扬古扑了过去,大呼亲随前来。

  众人听到四阿哥的声音急急围了上来,又是好一阵呼喊大将军,大将军全然没了声息,打起仗来死都不怕的一群人这会子可是慌了神,又是抬又是背的轮番将费扬古给抬下了山,有几个脚程快的更是直奔山下,将军医给掳了过来。

  军医急急给大将军诊治,放了指尖血疏通了心包经,种种救急的手段都施下去了,仍不见大将军醒来,只叫人呼吸略强了些,情况仍是危机。

  众人俱吓得魂不附体,几乎记不起是怎么将大将军护送至主帐中,又是怎么派人去中军禀了万岁爷了,只知道翌日万岁爷亲临,派太医给大将军诊治,只是情况仍就不好。

  康熙爷还紧着战事呢,来看望费扬古已然是体恤至极,他边派四阿哥和六阿哥在此守候,只要大将军好转或是醒来便即刻知会他去。

  四阿哥和六阿哥领命,便是知道此战将胜,面上仍开心不起来。

  大将军怎么就忽得倒下了?

  四阿哥想不明白,他整日跟在大将军身侧怎就没发现大将军身子有何异样,而今倒下不醒,可叫人痛心。

  一连几日西路军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没有西路军的有利支持,竟还角噶尔丹又多撑了两日。

  后康熙爷叫人送去噶尔丹长子的一只断手,噶尔丹这才遣人投降,暂停了战事。

  康熙爷派人接降,打到现在准噶尔部还有八千战力,可这八千人中怎么也寻不到噶尔丹的踪迹,再细细一审,这才知早在噶尔丹差人投降之前,他便已然带着十来个亲随逃之夭夭了。

  还正是从西路军阻击的方向钻的空子。

  康熙爷得此消息沉默许久,这已经是噶尔丹在他眼皮子底下第二次逃脱了,他怎能甘心。

  可平心而论,这一战无论是主军还是东西两军皆已然尽了全力,其中费扬古出力最多,甚至累到在战场之上,噶尔丹还能趁乱逃脱是谁也想不到的,也怪不得任何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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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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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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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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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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