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见四阿哥是个这样好相与的顿时松了口气。

  打仗可不是儿戏,谁知道万岁爷怎么想的,还塞了两个阿哥上来。

  尤其是四阿哥就这么丁点,站直了还没他腰高,说是叫阿哥们增长见识的,谁知道是不是专给万岁爷做耳目的,但凡有一点儿不妥不敬之处,再被阿哥们告了状,他别说带着兄弟们挣了军功,能不被万岁爷训斥都是好的。

  然饶是松了气,陈将军仍不敢大意,只客气道:“阿哥您属实太过谦虚了,您怎能是麻烦,您和大阿哥上来即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也给下头兄弟们增了好些信心和气势。”

  “臣事事禀了您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万岁爷既是叫您和大阿哥增长见识的,那臣叫您知道接下来的安排,您再看下头的动向也就清晰了,左右不过是这几句话的事儿。”

  四阿哥见状便受了陈将军的好意,略问了明儿要紧的几个时间便罢,后见陈将军嘴皮干裂隐隐见血,四阿哥关切着,忙叫苏培盛给陈将军拿些果干来。

  “劳烦陈将军操心着,无以为报,只见将军口唇干裂,料想是您整日忙碌练兵甚少食蔬果、饮茶的缘故,短时间内不显时候长了必累及旁处。”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果干是我额娘晒制风干的,虽口感不及鲜果,然能比鲜果放久些也方便携带,将军只管收下,这仗还指着您费心呢,将军可得好好顾及着身子才是。”

  陈将军怎也没想到四阿哥还是个这般贴心的,没见阿哥们之前他还专打听了一圈儿,只听人说阿哥们如何优秀如何高贵,他粗人一个属实不愿伺候,也怕伺候不好。

  谁道四阿哥比一道前来的几位大人还亲近好说话,还反过来关切他,能知道水师有烂嘴的毛病,能叫人给他果干,就是他内子都没有这样细心。

  甭管四阿哥是有心还是无意,此举都叫人动容感激,也叫人做不来见外的劲儿了。

  “多谢四阿哥关怀,臣就不跟您客气了,兄弟们一年有半年的工夫都在水上,按理说吃喝都不缺不该有这烂嘴生疮的毛病,也就是阿哥今儿这么一说臣才知道问题出在那儿了,这果干臣回去便分给大伙儿尝尝,叫他们都念着您的好,您以后也莫同臣、同兄弟们客气着。”

  同武将打交道就是直接痛快些,四阿哥笑着点头,闻言又叫苏培盛将茶叶尽拿出来给陈将军带上,他还不是爱吃茶的年纪,寻常不是用牛乳便是叫人沏了额娘做的果茶,着茶叶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做了人情。

  “上船匆忙未叫人带了太多吃用的,赶明儿下了船我便替咱们水师兄弟们朝皇阿玛讨了蔬果茶叶,没得叫兄弟们流汗流血还得忍着病痛作战。”

  也不管四阿哥能不能做得了主,且得四阿哥这话便叫陈将军感激得什么似的,他没什么为自己牟利的心,手底下这帮子过命的兄弟们能吃好穿好、能打了胜仗他便也知足了。

  陈将军乐乐呵呵的被苏培盛送了出去,手里怀里满当当全是好东西,待回去放下东西便去敲沈总兵的门。

  他二人分好了的,陈福龄乃从一品的统帅将军,便去见了德妃娘娘所出的四阿哥,沈总兵则是正二品,见了惠嫔所出的大阿哥,如此一来料想阿哥们也不会觉得怠慢了,对齐齐哈尔水师这一二把手来说也相对公平,谁也别想逃了苦差事。

  谁道四阿哥这样好,陈将军嚼着果干嘬着牙花子,心说今儿这样还真去对了。

  陈将军边等边吃,待见了沈总兵他那果干都险吃去了大半,陈将军可不舍得再用了,扣扣嗖嗖又分了一半出来放好,剩下的才给忍留着去。

  “怎去这样久?大阿哥可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沈总兵苦着脸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饮尽仍心头不爽:“将军您这做得什么梦,大阿哥能少问两句我便是烧了高香了,还敢想着朝大阿哥讨了东西?他就是给我也不敢收!”

  陈将军见此顿时闷笑一阵,紧忙将剩下的一小把果干给了人去算作安抚:“罢了罢了,左右也不过是伺候这几日的事儿,不过四阿哥是真真好,心也细,还晓得咱们好生口疮呢,话没说几句尽给了好东西了。”

  “除了这果干还有好些顶好的茶,我便想着既是四阿哥的心意,咱们哥俩就不私底下分了,只管明一早送去厨房,混在粥里一道煮了将兄弟们都尝尝茶叶味儿,嚼巴吃了许是口中的疮也能好受些。”

  沈总兵听了也是感叹:“嗬呦!这位阿哥的心意属实难得,他们满人惯瞧不起咱们,尤其是索额图鼻孔子都恨不得朝天,大阿哥也顶难应付,且依着你这样说,四阿哥可没甚架子,不拿咱们当外人看呢。”

  陈将军深以为然:“可不是,咱虽是行伍出身,然也不是没点儿识人的本事,要我看四阿哥可不比那位顶尊贵的小主子差到那儿去。”

  这顶尊贵的小主子指的就是太子了。

  沈总兵素来比陈将军谨慎些,也是真心为陈将军好,紧忙压着声儿劝:“将军这话就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总归是人在做天在看,谁有德谁无德早晚得见个分明。”

  能说出这样的话,二人也是耳目通明的,诸位大人和阿哥们一登船,外头的消息便也悄然传了上来,太子那点子腌臜事儿水师将领们半数都知道了,只稳着军心佯装不知罢了,也是给这位主子留着体面。

  的亏是太子没跟着上船,不然光是鄙夷不满的神色估摸着就憋得辛苦。

  二人没说两句便各去歇了,明儿还有要紧事要做,谁也没闲工夫逗嘴皮子去,没一会子偌大的船舱内便鼾声四起。

  这此起彼伏的声儿即便是关着门也十分扰人,不过将士们也都习惯了,唯独诸位大人和阿哥们睡不甚安稳,好在都没甚晕船的迹象,这节骨眼儿上也没人敢明着挑三拣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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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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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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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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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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