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不丁的,太子即便是特意准备了也紧张地答不出来,更别提太子压根儿就没多往这方便用过心了,他皇阿玛问一句他便将头低下去一分,待问完太子险就要跪下认错请皇阿玛责罚了。

  康熙爷见此面上自然难掩失望,又瞥向案上太子的回信,他已是在大阿哥那儿耽误不少工夫了,太子回信上竟才将将写了个开头问候了太皇太后娘娘,且不知作甚呢竟耽误至此。

  由此可见梁九功可没冤枉了太子。

  “保成,你这半日都作甚了?朕先前问你的时候你一概不知,不会竟也不晓得学,再问还是答不上来,难不成非得叫朕将这东西掰碎了嚼烂了喂给你你才知道吗!你屋里平日都谁伺候着?怎么督促的你?朕原给你挑的那几个怎没见在屋里伺候?”

  太子心下一紧,一听皇阿玛提起他的奴才了,他忽得想起前些年皇阿玛说将他的奴才处置就处置了,那可都是皇额娘留给他的老人啊,死的死伤的伤竟只剩下了林奶娘一个,而今好端端的皇阿玛这又是要作甚?

  他只是答不出问题罢了,难不成又得要他身边的人都丧了命吗?

  这二年他好不容易又得了几个可心的奴才,若是皇阿玛又要了她们的命,他心里的苦、日日攒的压抑又要同谁倾泻消解!

  一想到这儿太子心里就十分难过苦闷,他知道皇阿玛是为他好,只怕有谁带坏了他,可他又不是个孩子了,自有那分辨黑白的本事,谁又敢教他什么不好的!

  皇阿玛自以为给他的都是最好的,可就是这自以为最害人了,他凡有错就是下头的奴才该死,这什么道理!等什么时候皇阿玛不满他了,怕是也要逼着他去死才好!

  太子心思几转没一会儿便招来满腹怨怼,然这怨怼又不能露出半分,他只能规规矩矩朝皇阿玛屈服,避重就轻地回话,许是皇阿玛今儿不同他计较那么多,他跟前儿奴才们的命也就能暂保住了。

  “儿臣知错,不该漫不经心,儿臣这半日、这半日什么也没做,就是贪睡了,还请皇阿玛息怒,儿臣再不敢了,这便看书寻了法子去。”

  “屋里不过是几位嬷嬷公公伺候的,您派给儿臣的奴才都得用,只是儿臣素不爱叫人在读书习字的时候陪着,屋里便没留了人,不怪下头的奴才们不上心,是儿臣没听他们的罢了。”

  听太子句句为下头的奴才开脱,康熙爷眉间微锁略有不喜,然还不等着他再训斥太子什么,忽得外头帘子被人掀开,紧接着一阵软声笑语比外头那人先一步传来。

  “爷,膳房的奴才该死,竟忘了置备着您爱的黄鹂酥了,见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实在可怜,奴才便拿了着金乳酥来,您素来说奴才声如黄鹂,奴才陪着您用点心许能算作这黄、、、、、”

  这小丫头嘴皮子利索,一开口就是一大串儿,隐隐的还有些轻狂劲儿,大大咧咧进了太子屋连个问安的声儿都没有,梁九功隔着屏风看她,她边说还边在外间儿寻了自个儿的绣筐拿上,可见是在主子跟前儿随意惯了的,也是被太子纵容成了这般。

  然再怎么狂饶了屏风进来也哑巴了,小丫头那张俏红的小脸儿唰的白了下来,手上的茶点夹在臂弯中的绣筐全噼里啪啦叮叮哐哐坠到了地上,小丫头就扑跪在这一片狼藉里,像是被剪了舌头似的说不出话来。

  康熙爷轻嗬一声,哪儿还有不明白的,保成的句句维护是维护者小丫头呢,小小年纪旁的不会怜香惜玉倒是有一套。

  “且不知你口中还有几分真,保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康熙爷未再训斥,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就将太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怎什么时候太子多了这般解语花他都不知。

  明明外头候着的那些大小太监都是他特叫人挑给太子的,且不说叫这些人做了耳目细作,太子有了这般亲近的人难道不值得往上禀一句?

  都不知该说是这些奴才们眼瞎愚钝,还是太子笼络人心的的手段好了。

  太子合了合眼睛,一颗心已然冷透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平素最爱含如这般活泼肆意,然也是这活泼肆意害了含如。

  他已是不敢再看含如一眼,亦不敢再替含如求饶,皇阿玛对他惯是喜怒无常,若叫皇阿玛看出他对含如再有留恋之态,只怕含如不仅要吃苦头连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了,而今只能尽力撇清干系,只罚含如御前失仪之罪还能叫她好过些。www.xiumb.com

  “儿臣御下不严叫皇阿玛见笑了,这宫女年前才来儿臣身边伺候茶水,规矩总也教不好,而今是该挨了打才能得了教训。”

  含如一听这个更是碎了一颗心,她同太子爷那样好,日日都拉着手抵着额头说笑玩乐,若非太子爷还年幼怕是都伺候到榻上去了,都如此亲近了竟还不能换得太子爷一句好话吗?

  万岁爷还都不曾开口罚他,她最最在乎的却先道了她的不是,将她撇的干干净净。

  林娘娘、王公公哪个不说太子是个温和多情的,她发了梦才觉自己在太子爷心里也多少占得一席,可谁道真真应了那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她出门前还能同他的保成亲亲密密好似一个人,归来便见了这人的无情。

  这翻脸如翻书的样子可当真是叫她长了见识。

  “真好!真好!我早该是醒了!太子您尊贵,不过拿我做了玩物,我却鬼迷心窍当了真,什么御前失仪该当责罚,爷踩碎了我的一颗心便直接要了我的命就是了,不必再费了下头人的力气责罚!”

  这含如虽是被太子惯得没了规矩,每每说话也惯不好听爱得罪人,可她的一颗心当真是做不得半分假,失望之下便是连惧怕也是一概没有了,她也是傻的,自觉没了爱竟也不惜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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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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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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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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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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