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个,无不替那拉贵人高兴的,康熙爷面上也难得喜气外露,三步并两步上前去瞧,然这一瞧可叫他淡了几分笑意。

  不是这孩子长相不妥,而是这孩子皮肤颜色有些发紫,连哭声儿也是轻的,猫儿似的,一瞧就是在那拉贵人肚子里憋得久了的,只怕身子弱难养,不像大阿哥和四阿哥出生时似的,那哭声都能冲破屋顶似的嘹亮,皮肤也通红,一看便是极康健好样的孩子。

  除此之外,这孩子看着还身形小些,康熙爷有些不敢去抱,只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头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罢了,因怕惊着孩子,赏字也说得低,即便东西没少给,可总叫人瞧着万岁爷不大重视那拉贵人和这位皇子一般。

  佟佳贵妃和玉琭有些不明所以,对了对眼神儿便也稍上前两步凑在康熙爷的身侧看,一瞧这孩子瘦瘦小小哭都没劲儿的样子,便也知为何康熙爷做此态度了。

  依着规矩,孩子身子弱,的确是受不得大肆赏赐的,只怕命格压不住,只是这般一来,难免叫那拉贵人多想,毕竟她性子谨小慎微,怀的时候便好担心这担心那的,好不容易生了,又见万岁爷好似不疼爱不喜欢这孩子,她心头还不知怎么惶惶呢。

  玉琭心头微叹,琢磨着回头还得好好劝劝那拉贵人才是,就那拉贵人这性子,她是真真怕那拉贵人产后抑郁了,能得个阿哥傍身,那拉贵人以后便不必愁了,甭管如何,合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快抱进去叫奶娘喂着吧,莫报出来吹了风,那拉贵人如何了?”

  康熙爷关切着孩子,叫人抱进去,正好问话时僖妃出来了,便也不必下头的嬷嬷们来答。

  只见僖妃上前见礼,形容着实狼狈,头上热汗津津,身上还沾着那拉贵人的血,也不知是吓着了还是累着了,脸色有些发白,抿了抿唇不知从哪儿说起。

  康熙爷只僖妃尽心尽力,便也不催,赏人个帕子擦擦手脸先。

  僖妃又福身谢过了,这才往屋内瞥了一眼,面上露出些为难,示意请万岁爷和娘娘借一步说话,一看僖妃这般架势,众人心头不免又沉了沉。

  那拉贵人身子只怕不妥。

  “回万岁爷的话,那拉妹妹险些生不出这孩子,后瞧着没法子了,太医给支了招儿,叫嬷嬷往那拉妹妹下头划了两刀,前头又叫人推着,这才将孩子给推了出来。”

  “孩子眼下瞧着是暂没什么事儿,只是胎里瘦弱些,憋了会子气,太医说先养养看看,若能养过周岁便无碍了,可那拉妹妹不好,没挨那两刀之前便撕裂得厉害了,这会子已然晕了过去,偏这会子还不敢贸贸然止血,说是孩子的胎衣还未娩出来,若娩不出,又是一桩要命的事儿。”

  “太医说了,只再等一盏茶的时候,若不成便只能叫嬷嬷们下手了,还请万岁爷谅臣妾怯懦,臣妾着实是看不去了,臣妾怕得厉害。”

  说着僖妃便朝康熙爷缓缓矮下了身子,跪瘫在地上,低头掩面轻泣,她肩膀不断颤耸着,连带着额头上的汗珠也往下划,砸在地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了。琇書蛧

  僖妃短短数语倒尽了那屋里的艰难凶险,别说僖妃见之害怕了,就是叫人听着心头也是直颤。

  佟佳贵妃和玉琭还算好些,到底是女子,即便没经过生育的也多多少少听说过那其中的凶险,如今只是听得具体些,直叫她们揪着心而已。

  可万岁爷便不同了,说来也是僖妃年轻,不知其中的规矩,女子生育之事男子向来避讳的,万岁爷能过来在这儿候着,全因要表达重视关切而已,下头人说话禀报嘴上也都有数,只几个字说下结果就是了。

  就如刚刚那嬷嬷,只要里头事态没明了,只要那拉贵人还活着,没当场断了气,那就是母子均安,后头再有意外就是那拉贵人的命不好了。

  僖妃倒好,说得尽是细节,别看康熙爷已然得了这么些孩子了,可对这些还是头回听说,什么撕裂了、什么划了两刀、什么直接下手、、、、、、康熙爷直接就能想想得出来了,顿时鸡皮疙瘩迭起,心都凉透的。

  他不禁想,那拉贵人今年才多大来着,有十六了吗?且被这般折腾了一通还能有命活吗?

  元后难产的时候时不时也经历了这些非人可承受的苦难?

  康熙爷抵着额角急促的喘着,他警觉自己已然快想不起元后的音容笑貌了,往年元后忌日,他总将自己关在坤宁宫中,只是看着元后的画像便能枯坐一日。

  可这二年,他只是去叫保成给他额娘上柱香,跪一跪他额娘而已,而今年来了园子上,连保成也未去拜了,只叫下头人代劳。

  康熙爷心头莫名蒙上了一层悲哀心酸,若元后在天有灵,可会怨、他恨他?

  “皇上!皇上!您快回去劝劝太子爷吧,太子爷拿刀架在脖子上要为了个奶娘自尽呢!”

  康熙爷这头儿心头正难受着,忽得被一尖细的声儿打断,那人狂奔而来,几乎氏将自个儿摔在了万岁爷跟前儿,一开口便哭喊救命,救救太子爷的命。

  一听太子爷要自尽,康熙爷顿时大惊失色,哪儿还顾得上想旁的,一把攥住了小高子的领口将人半拎起来,冷呵道。

  “浑说什么!太子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动了刀剑!”

  小高子掉了一串子泪,甭管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爷将刀架在自个儿的脖子上,还是这会子对着万岁爷的怒容,都几乎要吓掉了他的三魂七魄,好在嘴皮子还管用,这便哆哆嗦嗦细说了去。

  “昨儿费新大人听令行事,太子回去罢便发觉跟前儿的奴才们换了大半,然太子爷只是问了一句,倒没在意,费新大人便又带着人夜里静悄悄拉走了一批,唯留下在太子塌下守夜的奶娘林氏未动,想着衬太子爷翌日去读书时再将人带走,如此也算是不惊动了太子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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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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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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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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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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