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就是一场针对巴尔善,针对大阿哥的报复,其目的压根儿就不在玉玳,只是借了李元格对玉玳的心思,来设计巴尔善入套罢了。

  早在李家被康熙爷防备,李元格被捉入狱的时候,其背后的人便已然将李家给抛弃了的,眼看着事态暴露,被人拿下是早晚的事儿,布齐同他主子知无力回天,便意欲遁走出逃。

  然京中防备甚重,巴尔善明里暗里的人手更是将他们盯得死死的,布齐等人走不得,就只能耐下性子,静待时机。

  好在李元格也不算是个十足无用的废物,他色心不死,即便已然在牢中吃过一回苦头了,仍心中不甘惦念着玉玳的美色,唯想着将玉玳收入囊中,好好泄愤以解心头之恨。

  然以李元格的本事,自然是没能耐布置了这一出,他只是招来些个地痞乞丐好好盯着乌雅府的动静,打算伺机而动罢了,可着一盯不打紧,竟叫他发现有一面生男子似也迷上了玉玳,整日寻了借口往乌雅府跑。

  李元格不认识巴尔善,不过布齐当年可是借着钮祜禄氏的名头在外奔波,亦跟着色楞入过几回宫,待看了李元格叫人奉上的画像,他岂能不眼熟,当即便知道这位是太皇太后娘娘恩典养在身边儿的宗亲阿哥,辅国将军巴尔善。

  以巴尔善同万岁爷的亲疏关系和本事来说,他必领了监查此事的差事,布齐心中有了数,这便同自家主子商量了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了李元格的名头掳走玉玳,暗算了巴尔善去。xiumb.com

  巴尔善死,下头人定没了主心骨,大阿哥身边儿的护卫也随之松懈,只巴尔善死就能给康熙爷沉重一击了,若是还能趁机对大阿哥下手,他们以这孩子做要挟,定然能顺顺当当的出京。

  康熙爷子嗣凋敝,都登基这么些年了才不过立住了两位阿哥,故而康熙爷不能不重视这孩子去,只要他们能平安出京,以眼下纷乱的局势,康熙爷岂还能分出精力和人手来追杀他们,待时候一长,康熙爷便是举国之力搜寻他们,只怕也难。

  有了主意,布齐主仆二人立刻便动用暗中人手布置,只是请君入瓮的法子甚难,巴尔善素来是个警惕缜密的性子,别说面生的人靠近他了,只用眼神儿多在他身上凝一会子,便引得巴尔善刀子似的眼神儿审视过来。

  如若轻举妄动,只怕还没等人被骗过去,他们先失了这最后的人手和底牌。

  故而不能急,只能一边安抚着李元格,一边静等巴尔善同那玉玳格格的情况,只盼着玉玳格格真有那本事将巴尔善迷得死死的。

  好在这位真真是个红颜祸水,叫李元格那废物心心念念就罢了,竟还能勾得巴尔善也丢了魂儿,这才月余的工夫,巴尔善竟是一日不见玉玳格格都不成了。

  乌雅府没什么根基,家里的奴才也不是可靠的家生子,尽是这二年买来的,故而极易收买,布齐主仆很容易就收买了乌雅府上的一位管事,打听到了玉玳格格的及笄礼将至,更打听到了那日二人还打算踏青游玩。

  陷入情网中的巴尔善没了警惕之心,行径也跟着极为好懂了,除了提前几日叫人为玉玳格格定下酒楼用膳以外,巴尔善甚至还在京中有名的琢玉阁定下了一对儿同心佩,约莫是打算回来时正好取了给玉玳格格的,时辰都定好了的。

  有了巴尔善的行程再安排请君入瓮之计就方便得多了,叫人挖通了上下两层酒楼厢房,安排好接应马车,甚至还怕巴尔善找不到他们的行踪,故意摘了玉玳格格身上的首饰留下些蛛丝马迹,这一切就是为了叫巴尔善慌神,顾不上想太多便一头扎进天罗地网之中。

  巴尔善比他们想象中来的更快,李元格这头儿才将将撕开了玉玳的衣裳,巴尔善便杀进来了,倒也真真是个勇武的,他一人竟连杀了笃易书斋半数人手,便是浑身浴血也不见他委顿半点儿,直像是个弑神的修罗一般。

  末了还是李元格站出来要杀了玉玳,这才叫巴尔善方寸大乱,一直不查中了数十冷箭,再无力气反抗了。

  且都快死了,这人还情根深种,布齐正想着上前补刀的,谁道巴尔善像是回光返照似的一把拔掉胸口上的箭羽,吐血嘶吼一声儿,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李元格的面前,连给了李元格数刀。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受伤太重手上失了准头,这刀刀并不致命,只是让李元格惨叫连连,涕泗横流着求饶,反复叫人品尝着未死将死的滋味儿。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巴尔善忽地朝李元格森森一笑,露出一排被污血浸染的牙齿,原那可爱的虎牙都泛着兽齿的利光似的,叫李元格哭都不敢再哭了。

  只见巴尔善弃了手上的长剑,反而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钝刀子割肉似的切掉了李元格碰过玉玳的十根手指,而后是手腕、手臂,脚、腿,明明巴尔善失血极多,似乎连身子都稳不住了,可他仍旧手上极稳,像是庖丁解牛似的将李元格拆成了足足四十八块。

  直到将李元格做成太监人彘了,李元格竟还活着,张着他那张因疼痛咬断牙齿的嘴鬼哭狼嚎着,那叫人直叫人激起一头冷汗、寒毛颤颤。

  此时巴尔善已然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朝玉玳过去时几乎是手脚并用,死死的拽住玉玳背后的木桩子这才勉强站起来,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将玉玳护在自己的怀中,只是稍稍扭头给了布齐等人一眼,那眼中的杀意和寒气便叫人失了动手的胆气。

  凡在场的人就没有不被巴尔善的手段震慑住的,无不丧失了斗志,布齐正要带人撤,也就是这时候马小忠带人赶到,布齐当即眼前一黑,便知大势已去,无不束手就擒。

  便知盼着主子能安然逃脱,也不算他们白白送了命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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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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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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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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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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