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万岁爷肯将长生归还给她抚养,荣贵人一喜,当即就想朝万岁爷磕头谢恩去,她天天做梦都想亲自照顾长生,如此长生才同她这个做额娘的亲,然再听下一句,荣贵人霎时变了脸色,提着心再不敢说了任何不满。

  她可管长生的吃穿用度,但教长生读书做人是万万不成的,且不说万岁爷这意思便是再不管长生了,即便真是好心叫她养着,她也么没本事教了阿哥去。

  她不似贵妃和僖妃那样高门出来的格格,琴棋书画什么都涉猎,什么都拿得出手,她自小只学了女红针黹,只学了怎么讨人欢心,连德贵人也比不得的。

  她再怎么不喜德贵人,也不得不承认德贵人比她厉害些,至少德贵人能读会写,而她就不成了,会写的几个字儿还是当年万岁爷手把手的教她写的,她素来也没这个上进心,这么些年在此处也毫无长进,只琢磨着怎么争宠邀宠去了。

  然说来也是可悲,她琢磨这么些年的手段、心机,却是在万岁爷的喜欢面前不值一提,她生育过那么些孩子,没了那么些孩子,万岁爷怕是全忘了的。

  荣贵人认命似的朝万岁爷拜,为了长生,她是什么都能忍的:“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不敢了的,臣妾只盼着长生能健健康康长大,能做个于社稷有用的皇子,旁的再无所求。”

  “臣妾什么罚都愿意受,什么苦斗愿意吃,只求万岁爷别抛下长生,忽视了长生、、、、、、”

  康熙爷见状心头无奈,止不住的叹,虽荣贵人平日里惯有些任性的,可这一片慈母之心着实叫人于心不忍,康熙爷犹豫了会子,到底是伸手将荣贵人给拉起来了,只盼着忍这次是真听得进话,真长记性了。

  “好了,快平身吧,朕知道你最是在乎荣宪和长生不过了,然你做事说话之前多想想,莫再冲动行事了,你眼下虽不能亲自抚养荣宪和长生,可你到底是他们的额娘,以后孩子大了怎会不同你亲近,你得以身作则才是。”

  荣贵人无不应的,又朝康熙爷福身,连连的认错,这才教康熙爷免了她的罪过,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走至无人的宫道上,荣贵人这才将泪收得干干净净的,要说刚刚面对康熙爷的情绪尽是伪装的也不尽然,只是委屈外露,而嫉妒和不满藏得更深些罢了。

  她到底还是信不过德贵人能真心关切了她的孩子,德贵人不过是蒙蔽了万岁爷罢了,了怎能蒙蔽得了她。

  只是眼下不好再同人面上不对付,荣贵人掐着手心子想了又想,只得嘱咐身边儿的陈寿,叫人往阿哥所去一趟,嘱咐王奶娘几个好好伺候着长生,便是长生再怎么哭闹,也不能叫德贵人亲近了她的孩子。

  谁知道德贵人对长生什么心思,即便没害了她的长生,她也不能看着德贵人撑着那假惺惺的小脸去搏长生的亲近和喜欢,荣宪已然被蒙蔽,是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了,她膝下就这么两个孩子,总不能个个都亲近了那妖精去。

  “主子,德贵人如此欺侮您,咱们要不要东些手脚,叫她再也靠进不得阿哥公主?”

  比之荣贵人,陈寿这个阉人更是心狠手辣些,且压着声儿朝主子进言,枯瘦的五根手指头一攥,掐得指节都微微泛白。

  这双手可是没少要人命的。

  主仆二人在一块儿多年,荣贵人岂能不明白陈寿的心思,若想叫德贵人在靠近不得长生和荣宪,那便得用了厉害手段来栽赃陷害,便是以荣宪和长生的康健为代价也不为过。

  然这般手段荣贵人在旁的孩子身上可用得,换做自己的孩子便不成了,当即一个眼刀子过去:“陈寿,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

  “长生是我的命根子,我便是养不得他,甚至见不得他,都不愿他有半分不妥,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她德贵人能猖狂一辈子,我更不信我又阿哥公主傍身,还能一辈子只能是个贵人。”

  “且等着瞧吧,咱们不着急,有得是人想让那贱人倒霉呢。”

  说着,荣贵人轻轻抚了抚自个儿扁平的小腹,眼中冷光一闪,心里又有了些成算。琇書蛧

  不知荣贵人打算,康熙爷只心中向好,想着刚刚荣贵人的句句恳切,到底还是压着不满再给人一次机会去,这会子只听梁九功好好说说今日之事,只怕玉琭吃了亏。

  听梁九功说玉琭耳洞都被扯得微微流血,康熙爷当即满心的疼,折子都看不下去了,又听人说玉琭恼火拍桌儿,将荣贵人怼得哑口无言,康熙爷又忍不住笑了。

  倒也是梁九功又几分唱念做打的本事,学起当时的场景,神态语气惟妙惟肖,对话也一字不落,康熙爷都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来。

  然心疼也心疼了,笑也笑过了,康熙爷又听梁九功说起郝嬷嬷的法子,细细琢磨着,心里倒也极体谅玉琭的为难。

  除了嘱咐梁九功叫郝嬷嬷多帮衬着玉琭之外,康熙爷另瞧了眼殿中的那西洋钟,看还有三两刻中便该用膳了,康熙爷索性撂了手上的事儿,叫梁九功先去永和宫知会一声儿,一会儿他过去瞧瞧玉琭,二人一道用膳。

  谁道梁九功动也不动,只是朝康熙爷笑了笑,道了一声儿不巧。

  “听下头人说,今儿德贵人去景仁宫同贵妃娘娘一道用锅子呢,几天前便嘱咐膳房的置备着,用羊汤打底,汤里再点些辣牛油,片羊肉鱼肉自是不必说,光是青虾泥便叫人备了好几盘子呢,这一用起来只怕一个时辰都不止,您去永和宫可寻不到人了。”

  “不若奴才叫人去景仁宫知会一声儿,叫娘娘和贵人给您留双筷子。”

  康熙爷一听这个,当即歇了心思,他倒也不是避着表妹,只是平日里单独见了谁还好些,若是一块儿他总觉得有些别扭,说不清是觉得对玉琭亏欠还是怎得,总归是不大痛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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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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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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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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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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