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皇玛玛不情愿,康熙爷便也不好多提,说些缓和的话罢了。

  “这事儿孙儿也听钦天监的大人说了,只是心头也拿不定主意,如若真有用,孙儿为了下头的孩子们也没什么抗拒的,不过这事儿倒不必着急,下月初五是动身的好日子,届时孙儿若见了普惠住持问问也好,普惠住持看人解签倒是很有一套。”

  听了这话,太皇太后不由得叹,也只得应下,到底还是心疼康熙爷,忍不住拍了拍康熙爷的手背去,眉宇间都带着愁。

  “哀家知道你是个为孩子能做一切的好阿玛,只是你还这样年轻便要过继宗亲的孩子,不知道的还当你身子不成,叫人私底下笑话呢。”

  康熙爷脸上一热,没想到皇玛玛将这话大剌剌的说出来了,说来他身子骨素来强健,旁人误会就误会去,他又不是没有子嗣,也由不得旁人瞎说,可眼下玉琭就在跟前儿呢,他就不好意思了,竟是莫名怕玉琭误会去。

  飞快地瞧了眼玉琭,见小丫头面上没什么促狭的笑,康熙爷轻咳两声清了清心头的尴尬,这才辩解两句去。

  “孙儿不在乎旁人如何想,再说了,孙儿又不是这么些年来一直没孩子,加一块儿不也好些吗。”

  “可你眼下就只有三位阿哥一位格格。”

  太皇太后才不替康熙爷遮掩什么,就开枝散叶上康熙爷可做得不够格,这二十出头的年纪两仨月都不往后宫走一趟,太皇太后娘娘可不觉得好。

  “你弟弟恭亲王可小你整五岁呢,人家膝下可都大大小小八个孩子了,前儿他来瞧我,没见福晋侧福晋来,说是二人又有了身孕,待开春儿便添了丁。”

  “你后宫里人算不得多,但也不少,却总不见你去,可是都不合心意,你喜欢什么只管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枝散叶可不是儿戏,待明年大选皇玛玛再给你好好物色些个。”

  康熙爷越是怕什么便听得太皇太后越说什么,这会子脸红得可坐不住了,他皇玛玛什么都好,就是关心太过了些,叫人忒不好意思了。

  “孙儿忽得想起来这会子还得见索额图大人呢,便暂不能同您说话了,待有空了孙儿再来!”

  康熙爷逃似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玉琭给叫上,玉琭愣了一瞬儿,紧忙朝太皇太后娘娘福了福身,这才慌慌张张的跟去。

  太皇太后瞧着一行人匆匆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亦是忍不住笑,同苏麻喇姑打趣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听不得这话,像是个孩子似的。”

  苏麻喇姑也是笑,提着铜壶给娘娘添了些热奶茶:“可不是,不过也总好过万岁爷见一个爱一个的,感情上甚重些总没错的。”

  一说这话,太皇太后便不免想起来顺治爷那个不叫人省心的了,为了个女人日日同她这个做额娘的呛声也就罢了,后来竟连皇位也不愿要,得亏她还有个靠得住的孙儿,不然真就要看着大清衰落下去了。

  见太皇太后娘娘神色微沉,苏麻喇姑打发了跟前儿的嬷嬷和宫女,关起门来,主仆二人这才说了几句体己话。

  “娘娘,奴婢瞧着康熙爷怕是对玉琭有意呢,康熙爷是个直性子的人,想要什么素来直接跟您提的,今儿瞧着可心虚,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话,又想要又不想要人知道呢。”

  一说这个太皇太后可忍不住笑了,她教养大的孩子怎能不知秉性,只一个眼神儿太皇太后便能将年轻尚轻的康熙爷看得透透的。

  “他这小心思能瞒过谁,只看今儿来的时辰便知道定然不只是想我这个皇玛玛了,先前哀家还想不通,康熙爷想要谁收了便是,惠贵人荣贵人以前便是伺候康熙爷的,也没见得康熙爷客气,今儿倒是扭捏了。”

  “这份儿扭捏康熙爷在赫舍里皇后跟前儿都不曾有过呢,后来哀家细看了康熙爷偷瞄玉琭的眼神儿,才想起这眼神儿哀家从前也是在顺治爷面上看见过的,那不肖子一见董鄂氏就是这德性!”

  “没想到,哀家又养出个情种来。”

  但凡一提起顺治爷和董鄂氏,太皇太后便要动气,苏麻喇姑怎见得自家主子心头不爽利,这便想了法子。

  “不若奴婢想法子将玉琭打发得远远的,或是罚出宫?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康熙爷步了顺治爷的后尘去,康熙爷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大清也经不起折腾了。”

  如此手段虽是对玉琭不公了些,可谁叫她被康熙爷这样放在心上呢。

  身为皇帝是断不能感情用事的,不说旁的,苏麻喇姑着实不愿意瞧着康熙爷也为情日渐堕落,为了大清牺牲一个小小的丫头,倒不值得一提了。

  原以为太皇太后恨极了董鄂氏,也断不容玉琭这样的乱了康熙爷的心,谁道太皇太后却罕见地犹豫了起来,指尖儿敲着手边儿的案几,微微嘈杂的事儿似反应了太皇太后此时乱乱的心。

  好一会子,太皇太后这才开了口:“不是哀家心软,哀家是觉得玉琭同那董鄂氏不同,康熙爷也不是顺治爷那般优柔寡断的性子,随了康熙爷的意也未尝不可。”

  苏麻喇姑有些心急:“娘娘,您三思啊!”

  太皇太后知道苏麻喇姑是在乎极了康熙爷的,这会子只管拉着苏麻喇姑挨着她坐下,主仆俩好好说道说道。

  平白收拾了玉琭,她也是于心不忍,毕竟那么和她心意的一个小姑娘,又长得像她的端献公主,她总盼着玉琭能一辈子好,若没康熙爷这一出,太皇太后原是想着待玉琭年纪到了,便指给下头宗亲里的好孩子,贝子、郡王都好,也算是给玉琭一辈子的衣食无忧了。

  谁道康熙爷打得人措手不及,如此少不得细细打算些个。

  “便不说旁的,只看出身,那董鄂氏是满洲正白旗,阿玛是内大臣,而玉琭只是小小的包衣奴才,阿玛也只是个无官无爵的满人老爷。”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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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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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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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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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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