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不歇,他若催反倒挨训斥,即便万岁爷躺了,万岁爷干瞪着眼睛想事儿他又怎催得?且叫他左右为难呢,还是乖乖领罚吧。

  苏麻喇姑也是这阵子急昏了头,见大小主子们个个不安稳,心头也急切着,不免多说了两句,倒也不过分,多半是规劝之言,见梁九功和下头奴才们面上俱是悔意,这话便也不消得多说了。

  只是宫规不可废,便是苏麻喇姑念在梁九功还得伺候康熙爷没罚了人,梁九功和下头奴才们还是依旧规规矩矩领了十板子去,也是给自个儿长个记性。

  见梁九功等人受刑后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苏麻喇姑心头倒也有些不落忍,便又将玉琭留下,待康熙爷痊愈前,她都不消得去太皇太后跟前儿复命了。

  玉琭领命,总归在哪儿伺候都是伺候,大人总比小孩儿好伺候些的。

  然这想法生的还是为时尚早,待煎好了药,玉琭给康熙爷喂药却是犯了难,这人还未醒,下意识的紧要牙关,那是一滴药都喂不进去的。

  这可把玉琭为难的不行,险些用了那狗血剧情里的法子,末了还是梁九功狠了狠心,拿筷子撬开了康熙爷的嘴,这才勉强将药灌下去,中间康熙爷不免呛咳,还将人给弄醒了。

  且瞧着康熙爷含着筷子头儿坐起来那面色不善的样子,梁九功和玉琭皮子一紧,紧忙赔不是去。

  “还请万岁爷原谅则个,奴才和玉琭姑娘也是不得已才如此失礼、、、、、、”

  康熙爷撂了筷子揉了揉微微钝痛的太阳穴,这才意识到自个儿怕是病了,便也怨不得人,只是问梁九功眼下几时,便是病着也不该耽误了国事,他还有折子没看完呢。

  “好了,起身吧,不必再喂,端药来朕自己用便是,梁九功去提来折子,玉琭伺候笔墨,这便去办吧。”

  见康熙爷不顾自个儿的身子又要忙碌,梁公公和玉琭都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听令行事,梁公公尤其知道康熙爷的脾气,他岂敢再说些多余的,只得给玉琭使眼色,叫人略劝个一二。

  玉琭不好当作没看见,也怕苏麻喇姑知道了又要怪罪她,这会子便只得硬着头皮劝劝康熙爷。

  “万岁爷您要不用了药歇会子再看折子,太医说您是积劳成疾,眼下高烧至此最是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康熙爷看了眼玉琭,小丫头一双杏眼中的浓郁关切倒做不得伪,只是康熙爷自有坚持,绝非谁劝一劝便叫他改了心思的。Χiυmъ.cοΜ

  他急需打赢这场仗,急需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威信,故而一刻都是耽误不得的。

  “去办吧,莫让朕说第二次。”

  得!听这话玉琭不敢再说什么,眼下还能感觉到康熙爷的几分平静和关切,若她再不识趣儿定然没好果子吃。

  将余下的药递给了康熙爷,玉琭便去给康熙爷准备笔墨了,榻上不易书写,还得给康熙爷搬来一张矮桌,洗笔研磨亦不是轻松的活儿,偏桌子又矮,玉琭又是低头又是弯腰,没一会子鼻尖儿便沁了一层细汗,胳膊和腰亦是酸得厉害了。

  康熙爷瞧着手上的折子,去执笔时也不免注意到了跟前儿小丫头几分,似是自个儿病得难受,便也能体会到旁人的几分不易,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到底许玉琭坐了。

  “坐着伺候笔墨吧,你立在朕跟前儿正挡了光。”

  康熙爷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不想将自己的关切表现得太刻意,毕竟吉贵人出了那样的事儿,他满心责怪着自己,也没什么心思去逗玉琭去。

  可眼前这丫头也是真不客气的,他许人坐下,依着寻常人定然是千恩万谢过,要么推辞了,要么搬个绣墩来战战兢兢坐在一旁,谁道这丫头真是个性子直的,谢罢竟直直的坐在了他的榻上。

  见他看了过来,玉琭还对他笑笑,小脸儿上显而易见的放松了些许。

  “万岁爷可是要吃茶?”

  康熙爷险些忍不住笑,心道玉琭怎得这样迟钝,这会子还没意识到呢,康熙爷便只摇了摇头便罢,由着人放肆一会儿,他继续看折子去。

  且等着梁九功抱着好些折子再来,瞧见万岁爷和玉琭面对面的坐着便误会了,还当是万岁爷同玉琭的关系有大进展呢,心中不由得佩服玉琭好手段。

  见这会子康熙爷似心情着实不错,梁九功便也不在身侧伺候了,放下折子就立在门口候着去,免得下头人不开眼闯进去坏了万岁爷的心情。

  如此屋里便只二人相处着,莫名的叫玉琭觉得也不难挨,康熙爷好伺候,一认真起来也不要茶也不要点心,只需要她时不时的研墨或是将折子放整齐了便罢。

  中间儿康熙爷身子不舒坦或是累了,便放下笔合目小憩会子,也不消得玉琭叫,康熙爷对自己要求甚是严苛,只歇半刻钟便又开始处理国事,如此倒是叫玉琭很是敬佩,亦是心疼。

  临近午时,玉琭不好再歇了,只告罪一声儿,暂搁下手上的墨条,问康熙爷午间想用点儿什么。

  “不知万岁爷想用什么,奴婢叫人上些细软好克化的面点汤食可好?”

  瞧啊,这小丫头没记性,又问了他的喜好,康熙爷已然对玉琭生不出半分气了,还莫名的纵容,仗着病了还真点了几道爱用的去。

  “不想用汤水了,朕用药便喝得够多了,叫膳房的上一道酱虾,一道干煸豆腐,有萨其马吗?朕还想吃萨其马。”

  玉琭意外得瞧了康熙爷一眼去,还当这人又没胃口呢,谁道病着也这样能吃,还酱虾呢,想得美。

  “那虾子属寒,您又是积劳成疾风邪入体,只怕用不得虾,要不奴婢叫人换成酥鸭,味道也是不差。”

  康熙爷不大乐意,虽知道玉琭是为他好的,可人病着心头又不爽利,便总有些压不住任性。

  “朕就像吃酱虾,一上午用了两次药,嘴里都是苦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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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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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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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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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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