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思绪上涌,林小时忍不住轻吁了一声。
微敛着眸,她沉吟了良久,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轻轻嗫嚅着唇,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似是在自我安抚一般的道:“我不想一直都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了,是时候应该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弄清楚了。”
“说的倒是轻巧。”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林圆圆长叹了一声,一脸别有深意的道:“你可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了,这一次可不要跟上次一样落荒而逃了。”
林小时沉默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有些心绪不宁的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下了一大口,林小时轻咬着唇,踌躇了半晌才道:“圆圆,我……”
支支吾吾了半晌,她始终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
见林小时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圆圆一脸困惑的将脖子往前抻了抻。
微蹙着眉,她看着林小时,眼神里满是不解:“怎么了?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没有。”轻轻摇了摇头,林小时将双手用力拧在了一起:“你周末不用陪着我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到现在为止,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段空白的记忆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闻言,林圆圆微怔了片刻。
不过只是几秒钟,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她扬起手轻轻在林小时的面前轻晃了下:“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看了林圆圆一眼,她嘴角的笑弧逐渐扩大:“周末呢,我就不陪着你过去了。不过你放心,要是你遇上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还会第一时间冲过去的。”
“你不是说现在我的背后有帝皓衍撑腰吗?”手指轻轻的在下巴上轻摩挲了下,林小时煞有其事的沉吟了良久,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林小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林圆圆笑得更欢了。
她眉眼皆弯的望着林小时,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额头上谈了下:“林小时,你不是快要饿死了吗?我们赶紧点餐吧。”
……
此时,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陆俊桦倚在黑色的灯柱上,眼神留恋的在林小时的身上流转着。
想到昨天晚上帝皓衍将林小时带走时候的场景,他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了。
昨天晚上他彻夜未眠,帝皓衍搂着林小时离开的画面就像是电影放映,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他恨!
恨透了帝皓衍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其他人在他的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卑微。
与其同时,他也恨自己。
明明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是为什么没有带着小时离开的勇气?
陆氏集团之于他而言是一个最深的牵绊。
林小时和陆氏集团拉锯一般的撕扯着他的心,让他根本就不能安寝……
想到这些,他用力将涔薄的唇抿成为了一条直线。
阴鸷着一双眸子,他懊恼的扬拳头在灯柱上捶了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将心里的怒气尽数发泄出来。xiumb.com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他瞪眼看着屈斐然,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慵懒的将双手环在胸前,屈斐然一脸惬意的将身子倚在车门上。
朝着餐厅里轻轻努了努嘴,他轻笑着哼了一声:“怎么了?想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女人究竟好不好吗?”
眸光幽幽的转过,他轻啧了一声,抬起手轻轻的在下巴上抚了下:“我怎么觉得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轻轻耸起了肩,他伸手朝着里面一指,颇有些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离开了你,她似乎过得很好。”
林小时跟帝皓衍之间的关系已经步入正轨了,难道陆俊桦看不出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么可笑吗?
屈斐然的话深深挑拨着他的神经,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砰张着。
咬着牙低咒了一声,他一把上前揪住了屈斐然的衣领。
“住口!”陆俊桦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他目眦尽裂的瞪着,大口的喘着粗气。
盯着看了好一会,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林小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要清楚。
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质疑和诋毁小时!
无论如何,他一定可以在保住陆氏集团的同时将小时从帝皓衍的身边夺回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给小时幸福的人只有他……
见陆俊桦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屈斐然轻轻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下,不由得笑了。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一脸淡然的朝着他摊开了双手,屈斐然轻描淡写的勾起了唇:“陆俊桦,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个样子就越是会让我知道你心会被什么所支配。”
手腕一用力,屈斐然将他的手扯了下来,随即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心口。
微微眯起了眸子,他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不徐不缓的道:“你跟帝皓衍一样,全都让林小时成了软肋。”
只要有一天有人掐住了这条软肋不放,他们全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虽然屈斐然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但是隐隐之中,其中似蕴藏着什么深意。
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陆俊桦突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眼神凶狠的瞪着屈斐然,步步逼近:“我警告你,要是你胆敢动林小时一根汗毛,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暂时来说,我还不打算对她做什么。”轻描淡写的挥开了他的手,屈斐然用手调节了一下脖子的领带:“不过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要是你真的想要打败帝皓衍,她就是最好的武器。”
只要死死掐住了敌人的软肋才有可能让人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不,这绝对不可能。”他的眸底充满了阴鸷,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抬眸看向了他。
什么名利财富,在他的心目中都比不上一个林小时。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让林小时成为手里开辟一切的利刃,即使她具有难以想象的威力也一样。
“你还真是天真啊。”咧开了嘴角,屈斐然的笑里是说不尽的嘲讽。
微微向后倒退了两步,他双手抱胸的凝着陆俊桦,眉心轻轻向上挑着:“没关系,我有耐心。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清楚的。”
说完也不等陆俊桦开口回答,他径直转身离开了。
站在原地,陆俊桦眼睁睁的看着屈斐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眼神里隐约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茫然……
也不知道究竟维持着这个姿势多久,他缓缓回眸看向了正在跟林圆圆说笑的林小时。
身上的力气仿佛骤然间被抽干了,他苦笑了一声,抬起手用力的在电线杆上撑了下,步履不稳的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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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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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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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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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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