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双手背在身后,帝皓衍斜着眼睛看了肖銘一眼。
那带着几分警告的凌厉目光让肖銘身上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得向后倒退了一步,他识相的举起了双手。
刚想要开口解释这件事情,帝皓衍突然将手指抵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朝着病房里看了一眼,他迈开了修长的腿,径直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肖銘长叹了一声,认命的追了上去……
办公室里,帝皓衍一脸好整以暇的将双手环在胸前,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被帝皓衍的目光看得后背发毛,肖銘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大嫂在入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替她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当时并没有发现怀孕的迹象。”
对上了他阴晦的目光,肖銘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用手轻轻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主动开口:“要不这样吧,我明天再给大嫂做一个检查。”
虽然检查有误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帝皓衍沉默着不语,他修长的手指轻轻顺着沙发的纹路摩挲着。
用力拧了一下眉,他不徐不缓的道:“以全身检查的名义,不要让她看出任何端倪。”
既然小时暂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那他就假装不知吧。
一共才十个月的时间,林小时又能够瞒得了多久呢?
帝皓衍的一反常态让肖銘微微怔住了。
不过只是须臾,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妥当的。”
正说着,肖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机械而单调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刺得耳膜有些微疼。
他偷偷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号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接听。xiumb.com
见他面露犹豫色,
帝皓衍立刻会意了过来。
不自觉得眯起了眸子,他将后背挺得笔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茶几上轻轻叩着。
眉心微微扬起,他似是漫不经心的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音节:“是月晴?”
当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从帝皓衍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肖銘莫名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
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他兀自挂断了电话。
帝皓衍凌厉的目光让他根本就无处可逃。
当着帝皓衍的面前,他无比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闻言,帝皓衍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斜了他一眼。
停止了叩击的动作,他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幽幽的踱步到了肖銘的面前。
身上的气势迫人心弦,肖銘僵在了原地,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见状,帝皓衍眼眸里的光芒越发耐人寻味了起来:“你最近跟她走得很近?”
“我……”支吾了一声,肖銘一脸尴尬。
他抬起手,有些讪讪的用手在鼻梁上轻抚着。
良久,才干巴巴的笑道:“她不是才刚刚回国吗?我不过只是想要尽地主之谊而已。”
话虽然已经说出口了,但是肖銘的心中却有些止不住的打鼓,一种莫名的心虚从心底油然而生。
跟帝皓衍认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了踩中逆鳞的感觉。
细密的汗水从发根处渗了出来,他憋着一口气,大气都不敢喘。
上上下下的将肖銘打量了一番,阴鸷的眸光一转,他缓缓踱步走到了窗前。
异常的沉默在空气里弥漫着,肖銘的耳边尽是自己紊乱到没有节奏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帝皓衍幽幽的开口了:“肖銘,你知道她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有些事情,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帝皓衍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起伏,但是其中噙着的警告意味却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被轻轻一点拨,肖銘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肖銘想要辩解,但是当目光跟帝皓衍交汇在一起,喉咙里就像是被堵上了一团异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肖銘,你应该知道,温家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婿。”有些事情最好趁着没有开花结果的时候处理掉。
拖延的事情越是长,后面的结果就越是难以预料……
他向来都将温月晴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至于肖銘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这两个人,哪个受到伤害,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肖銘轻轻点着头,有些艰难的出声。
帝皓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眸给了他一个眼神,便径直从办公室里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掩上了,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耳边有些嗡嗡作响,肖銘只觉得脚步虚浮。要不是双手用力的抓着桌子的边沿,此刻他恐怕早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用手背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他有些瘫软的倒在椅子上。
仰着头,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汗水一滴滴的落在了睫毛上,微咸的汗水让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发涩。
他举起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他跟温月晴灿笑如花的合影。
到现在,他还是清楚的记得,在拍下照片的那天,他毫不犹豫的将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为成功改造温月晴为荣。
可是当帝皓衍站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挑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
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就已经对温月晴动了别样的心思。
只是他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一脸推搡的将手机扔到了桌上。
用力咬着牙,他抬起手狠狠在脸上抽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道:“肖銘,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当初温月晴可是为了大哥才回国的,如果不是及时得到了大嫂的消息,说不定现在温月晴已经成了他的大嫂。
该死的,他居然对一个差点成为大嫂的女人动心了?
就在肖銘抓耳挠腮的懊恼不已的时候,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来。
烦躁的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他用力将手机砸进了抽屉里,发出了一声长啸……
黑夜之中,一辆跑车呼啸而过,风卷起了路边一小片残败的落叶。
轮胎跟地面摩擦着,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的平静。
沐安雅用莹白的手指挑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她摇下了车窗,静静的睨着住院楼的其中一个窗口。
手指轻轻的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她汲了一口气,推开车门。
才刚从车上下来,她的皓腕就已经被人用力攥住了。
沐安雅被吓了一跳,一回眸就对上了一双幽深如墨的眸子。
待看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之后,她松懈的吁了一口气,用手捂着有些砰砰乱跳的心口:“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有问你呢。”屈斐然的唇角轻轻上扬,他一脸似笑非笑的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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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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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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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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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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