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马长安送我出门,才道出了实情。这要换上狡猾的方智杰,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这邪祟竟敢动仙家堂口的人,说明非同一般。常五它们是大仙,要顾及身份,亲自出马万一找不出凶手,岂不是丢尽脸面,还有啥脸留在龙江市?它们不出马,又不放心他和方智杰,见我露了一手保魂绝招,于是就看上我了。这事明里说让我去做,其实它们仨老妖精,都会暗中帮忙的。
我觉得马长安还没完全说出实话,转转眼珠问:“这是不是仇家故意踢场子的?”
马长安回头看看院子,压低声音说:“你挺聪明,一猜便中。师父它们就是害怕有人踢场子抢地盘,所以才不敢擅自出手。折了名声事小,如果被赶出龙江市那便事大了。”
果然找我是事出有因,不过这么做,我就有当炮灰的嫌疑。让我先往上冲,和对方打个两败俱伤,就算对方没啥损失,总之会暴露目标和弱点,这便给了常五它们战胜对方的机会。我心里叹口气,没想到这次还魂丹没找到,反而陷入出马仙与敌人的阴谋争斗之中,被它们当成一枚棋子去利用,真够倒霉的。
我问马长安:“你怎么知道我夜探堂口,不是故意踢场子的?还会帮我求情?”
马长安笑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个好人。再说你问过我堂口有没有还魂秘法,那么今晚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找这件东西。所以我断定,你不是来踢场子的。”
我冲他伸出大拇指,随即又笑道:“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能不能给兄弟我交给实底,堂口到底有没有还魂秘法?”
马长安果断摇头:“世上根本没有还魂秘法,除非要去地府求那还魂签。”
我顿时大失所望,勉强笑了笑说:“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咱们再聊。”
当下和马长安告别,回了旅馆。刚进客房,丁咚便出了我的身子,迫不及待问:“你真的打算帮他们?”
我先嘘了声,将窗帘拉住,又推开洗手间看看,确定安全。这才轻声说:“我怎么会那么笨,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按照常五这老蛇精的狡猾,肯定会防范咱们逃走,所以现在先不急,等到天亮时,它们放松警惕后,我们再跑。”
“嘻嘻,你这个人精比老蛇精还要狡猾。嗯……这会儿反正闲着没事,要不……咱们洞房吧。”丁咚说到最后,忽然忸怩起来,低着头小脸红扑扑的,十分诱人。
我不由打个激灵,往床上一趴:“我累了,要睡觉。”
“哼!我有耐心,总有一天要了你!”
迷迷糊糊睡了俩小时,丁咚把我推醒,这时天基本上蒙蒙亮了。她立马上身,我推开窗子,这是在二楼上,丁咚带我跳下去绝对没问题。可是刚要往下跳时,丁咚眼尖,抬起我的手指向斜前方说,你看是不是黄毛?
我顺着手指看过去,街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头黄毛在车窗内显得格外扎眼。我忽然想起,出马仙不能跟邪祟相提并论,它们可变化成人,不惧阳光。黄毛明显是专门负责盯着我的,看来想跑都跑不掉。
丁咚无奈道:“你这个人精还是没有老蛇精狡猾。”
我咬着嘴唇没理会她,琢磨了会儿后,关上窗子,找了个塑料袋,跑厕所往里撒尿。
“你干什么,这么恶心?”丁咚讶异地问。
我立马尴尬地说:“我在撒尿,你能不能别偷看?”
“有什么,就算不撒尿,我想看也看的一清……混蛋,你怎么这么邪恶,往坑里带我?”
我是无语了,赶紧尿完,将塑料袋打个死结,然后收拾东西下楼。我唯恐旅馆里有出马仙的眼线,于是押金也不要了,出门径直走到黄毛出租车前,拉开门上车。
黄毛见我上车,似乎有些没想到,又是脖子一百八十度扭到后面问:“你不去堂口,上我车干嘛?”
我指指身上衣服道:“来的时候就穿了这么一身,昨晚出了一身臭汗,你带我去前面找个服装店买件衣服换上。”
黄毛似乎闻到了汗臭味,捂着鼻子把头转回去:“车多的是,为什么非要坐我的?”
“坐你的车省钱啊!”我嘿嘿笑道。
“妈拉巴子,爷是大仙,不是伺候你的小弟!”黄毛不忿地骂道。
我拍拍口袋说:“来时带的钱不多,我总得省着点花,不然旅馆都住不起了,总不能搬到堂口去住吧?”
“好吧,好吧。”黄毛紧皱眉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把车往前开走。wWW.ΧìǔΜЬ.CǒΜ
前面没多远就是一个服装店,黄毛叫我赶紧下车,速度快点。我说这个服装店看上去太高档,还是去批发市场吧。黄毛忍着气,又开车将我送到一个服装批发中心,我下车往前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敲敲车窗。
黄毛摇下玻璃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忘了我要送你件礼物的……”我撕破塑料袋猛地泼进车里。
黄毛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被尿液泼了一脸一身,顿时嗷一声痛叫,全身嗞嗞冒起白烟。这是童子尿,最具辟邪威力,对它这种野仙也有很大杀伤力。黄毛捂着脸非常痛苦,脸皮在一块块往下掉,露出毛茸茸的黄皮子嘴脸,尽管大白天的,也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走!”我心下一阵大爽,掉头冲向批发市场。
我选这个地儿,为的就是人多,往人群里一扎,你大仙也没脾气。这会儿市场里正是人多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进货的商贩。这里不仅人多,并且一排排商铺纵横交叉,就像个巨大的迷宫,我挤进去都找不到出口在哪儿。还好丁咚有经验,看着路标左突右拐,不多会儿便看到了对面出口。
刚要奔过去时,突然被一个女人拦住。我差点没收住脚跟她迎面相撞,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只听丁咚失声惊叫:“胡娇娇!”
我也看清楚了,这娘们今天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娇艳如火,火辣辣的迷人。她依旧眼睛弯弯,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就纳闷了,这人山人海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简直比GPS定位还要准确。
“小王八蛋太顽皮了,居然泼了黄七一身尿,脸都被烫肿了。”胡娇娇说完格格娇笑起来。
“我是跟它开个玩笑。”我转着眼珠,苦思脱身之计。
“玩笑开过了,你还想干嘛?跟我回堂口吧。”胡娇娇甩了下头,顿时长发飘逸,模样更是说不出的诱人。
我点头假装答应,然后看着她身后说:“常五爷,您怎么也来了?”
胡娇娇马上转头看向后面,我趁机伸手抓住它的裙子往下猛力一扯,嗤地一声,整个裙子扯落在地。胡娇娇嗷一声惊叫回头,但出于女人天性,伸手捂住胸口,紧跟着又去捂下体。丁咚笑嘻嘻骂了一句坏蛋,带我飞也似地挤入人群溜走。
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看,只见胡娇娇身边聚满围观群众,一想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下失守的丑样,我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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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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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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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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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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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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