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灵堂口长凳上坐着的那对中年夫妻,有些局促的站在楼房门口,他们身边还都跟着警察。
他们是冥婚夫妻新人的父母,儿媳妇死了,可以说他们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因为儿媳妇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原本应该是同情,现在反而变成了遭人痛恨。
因为如果当初,他们没有花钱买儿媳妇,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
邓飞是这里最大的领导,他直接让夫妻两个开门带我们去案发现场,这夫妇二人点点头,立刻照做。
只是当我们进入那个“新婚”房间时,却都是一呆,因为房间里居然是空荡荡的,甚至连个纸片都没有,完全变成了空屋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邓飞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中年男人说“我儿子前些天刚死,现在儿媳妇也死了,所以他们的新房按规矩留着不吉利的,床和柜子包括里面本来放的椅子,我们都烧掉了。”
中年男子的态度很诚恳,给出的说法也没什么不通情理的地方。
他继续说“儿子和儿媳死了,可我们俩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邓飞气得直用舌头舔嘴唇,犯罪现场被直接清理成这样,所有的证据全没了。
“检查一下。”邓飞背着手,又示意身边的另外一个警员,说“整栋屋子,都做一下检查,拍照取证。”
跟进来的警员服从命令听指挥,立刻忙活开了。
虽然我不是警察,不懂刑侦,可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凶杀案的第一现场,已经变成这样子了,想在其它地方获得有价值的线索,真的太难了。
一名警员搬来桌子椅子,邓飞当仁不让地坐了下来,也示意那夫妇俩在自己面前坐下,身边有警员拿出了录音笔和笔录本。
“被你们买来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人低着头说“她说自己叫孟慧。但她具体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把她买来时,她的身份证已经被人贩子收走了。”
“那里人”
“不清楚。买来的时间太短,只有三天,她就死了。”
邓飞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大腿,说“你们这是犯法行为,拐卖人口是犯罪,你们参与其中也有责任。现在人还死了,责任更大”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女人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邓飞指着女人问道“那是谁杀的。”
“我们不知道是谁杀的,我们两口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办两场丧事很舒服么”
中年男人这个时候忽然哭道,“我们知道她是被拐来的,为了买她,我们花了六万块钱,她不肯,也不愿意,但我儿子在结婚前病死了,儿子都死了,我们两口子也觉得硬留着她没什么意思,就跟她说,我们可以放她走,让她回去过自己的日子。但必须和我们儿子把这婚个结了,然后帮我们儿子守到五七,脱孝之后才能走。我们还立了字据,在这里。”
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的什么我看不清,只能看到两个鲜红的手印。我猜,手印应该是死者孟慧和中年男人的手印。
“所以,警察同志,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害她啊,我们都打算放她走了。”男子有些委屈地,继续说,“这些话,我已经和上一批来调查的警察说过了,字据他们也拍了照。”
邓飞显然已经从梧桐县的资料里看过这张字据,他只是瞟了一眼,便把字据交给身边做笔录的同事,说“具体再说说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吧。尸体是在你家一楼的新房发现的,谁先发现的还有,当时你们两口子在哪里,就没察觉到一点状况”
“我们两口子睡楼上,真没听到什么动静,早上喊她起来敬茶时,发现人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夫妻俩回答问题时,表情都有些木然,他们刚刚失去了儿子,所谓的儿媳妇也死了,连番打击,确实足以让他们对生活都变得麻木起来。
一番问话下来,旁边有个警员对邓飞说“邓队,这个和梧桐县的同志做的笔录没什么出入。”
邓飞点头起身,让后旁边一个警察问今天的问题,然后我和邓飞出了房间,往院子外面走。xǐυmь.℃òm
出了院子,邓飞恨恨地说“这俩家伙,活该。”
是的,活该,自己儿子是个病秧子,找不到媳妇儿,就找人贩子买了一个,自己儿子病死了,怕在地下孤单,再做个冥婚,结果冥婚刚结束,儿媳妇就很诡异的被人勒死在了新房里。
整件事中无不充斥着愚昧无知,自私自利,和说不清的诡异。
“你怎么想的”邓飞停下了脚步问我。
“关于案子,我没什么想法。”我实话实说。
此时此刻,如果茂陵村真的闹鬼,我很愿意帮邓飞破案,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邓飞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后悔不该带我来了。
我问“下一步怎么你怎么查”
“把每个村民都一个个的审问。我就不信从这些刁民嘴里掏不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全村男女老少,一起被当作嫌疑人,一个一个地做笔录,一个一个地侦破,发现线索,其实并不难,可以说虽然办法笨,却也是极为有效的办法。
但也很可能是捅马蜂窝的办法。
因为女人是拐卖来的,对于这个人口流动不大的小山村来说,村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外来人,这是瞒不住的,但事实却是没有人报案。
这说明村民们都是在意识的包庇这件事,或者说在他们的认识当中,根本没觉得花钱买媳妇有什么不对。
但他们是共犯这件事,是铁打的事实。
可面对共犯该怎么办
法不责众对,就是法不责众
因为不可能把全村知情不报的人都抓走,抓走后,家里的孩子怎么办老人怎么办谁养难道政府养还有,万一村民上访怎么办
到时就不会是一个“鬼夫杀人案”那么简单了
这时,一个手里拿着玩具枪的小男孩跑到邓飞身边,用一种充满童真的脸期待地看着邓飞,用稚嫩的童声说“警察叔叔,我能看看你的枪么”aq
撞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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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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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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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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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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