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尘兴奋得浑身颤抖,深吸了一口气,轻喝了一声,然后脚往地上猛然一蹬。
哗啦
钢浇铁铸的脚铐居然瞬间被他挣断,而还没容得我反应过来,安尘则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拽着我就往门外跑。
我被安尘拽得一阵飞奔,不过心中却十分激动,安尘这个怪物虽然可怕,可到底还是有点良心,在重获自由之后,并没选择自己逃跑,还将我也带上了。
如果丢下我自己逃跑,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冲出地下室,通过狭长的走廊,很快顺着楼梯冲到了院子来。
此时大约是午后时间,院子是用木桩子圈成的,上面还爬满了藤蔓植物。在院子正中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闲聊,瞧见突然冲出来的我们,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叫出口,浑身伤痕的安尘突然暴起,如同鬼魅般地冲到他们面前,锋利的指甲“唰”的一下,抹在对方的喉咙上。
鲜血顿时从脖子上喷涌而出,几乎同时,两个人连哼都没哼,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安尘在他们的身上快速搜了一下,掏出了一把钥匙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从角落里骑出一辆蓝色的破摩托车,冲到了我的面前。
他冲我低声喊“上来”
我下意识地扭过了头去,看见从不远处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将我劫持到这里,开枪打死同伴的方脸汉子。
方脸汉子看到我们立刻大声叫喊,然后带着人冲了过来。
我的心脏猛然一阵跳动,安尘不由分说一把将我给揪上了摩托车,油门轰响,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摩托车带着我和安尘,瞬间冲到了院子门口,我感觉车身震动了一下,院门的栅栏就突然炸开了。
车子穿过碎屑,顺着前面的路轰然冲去,一路绝尘。
我不敢后望,恐怖的速度让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安尘,脑海一片空白,过了十几秒钟,我才回过神来,我们是在山上,正在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往山下冲。
安尘埋头开车,一句话也不说,虽然道路岖崎不平,他却并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颠得我屁股不时离开座椅,感觉随时都会飞出去。
没过多久,摩托车行驶到了山下,前面的道路也平整了许多。但四下望去,也看不见任何村寨,更是不知道身处何地。
安尘保持着至少一百迈的速度,不过绷得紧紧的身子却放松了一些。琇書蛧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贴着他得到耳朵大声问。
“不知道。”
“那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随便”
看他也和我一样,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
“你为什么要杀人”
“那种情况,我不杀他们,就是他们杀我们。是杀人还是被杀,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安尘虽然说的有道理,可我毕竟还是生活在正常社会的人,当初我对半瞎子也曾有过杀心,但那也只是形势所迫,可现在安尘却如嗜血恶魔般,瞬间结果了三个人的性命,手段之残忍令人毛骨悚然,实在令我难以保持平静的情绪。
退一步说,纸包不住火,朗朗乾坤,法疏而不漏,万一这整事暴露,我岂不成了杀人的帮凶
我对他的轻描淡写有些不满,说“不杀他们,我们也可以逃走,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杀他们,而且”
话还没有说完,飞速行驶的摩托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头一摆,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安尘回头看着我,脸色铁青地说“你如果在叨逼叨,不同意我的处理方式,那你现在可以下车,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行不行”
他居高临下地质问我,脸色狰狞,这时我发现自己贴着他后背的前胸,全都是血。
这些血,都是从安尘后背的伤口处渗出来的。
自己面前这位看似生龙活虎的狱友,原来早已经身受重伤,此刻他是在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带着我逃脱,而我却喋喋不休的道德绑架,多少显得的愚昧和可笑。
我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而且,我也怂了,因为我真怕他会丢下我
而安尘也没继续对我穷追猛打的意思,只是瞟了眼我们的来路,再次发动了摩托车。
临行之前,他还是心软地说了一句“抓紧我,有人追来了。”
摩托车再起发动,然后继续风驰电掣般行驶。
我开过货车,也驾驶过各种类型的机动车,然而这辈子都没有开过,也没坐过这么快,近乎疯狂的摩托车。
摩托车下了山,不多时开上了一条环山马路,车也渐渐地多了起来,然而他没有丝毫减速,而是继续在加油门。
开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我吓得心惊胆战,总担心有路人发现我们两个浑身血迹,犹如逃犯般的人后,会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们。
不过还没有等到警察,摩托车就先没油了。
安尘没有一丝犹豫地将摩托车给扔在了路边的山沟里,而我则左右打量,发现我们来到了一个并不算繁华的城郊结合处。
我试图找到路牌,他却一把拽着我,往路边走,低声说“别看了,这里是黑水县,他们还在后面追,应该很快就会到。我们身上的衣服太扎眼了,必须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
我胆战心惊,完全没有主意,忙跟着安尘的后面走。
两人从一个人少的方向靠近民居,安尘走得很快,我几乎要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没过多久,安尘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房子,说“那里没人,我们进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没人的,跟着他翻墙入院,安尘熟练地开锁进屋,这才发现里面的家具厚厚一层灰,的确好久没住人了。
安尘把房子当成自己家一般,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棉纱、剪刀和针线来,然后进了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待了半个多小时方才出来,我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一地的鲜血和线头。
我洗完澡,换了件还算合身的衣服出来,没有瞧见安尘,顿时心里一阵慌。
我找了几个房间,结果在一个黑乎乎的屋子找到了他。
他正躲在窗帘后面朝外面看,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听到安尘平静地说“他们追过来了。”
我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的问“这么快”aq
撞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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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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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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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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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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