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成大花脸的黄海从里面跑出来,惊恐的说:“诈尸了,诈尸了,族长活了!”
我跟着大眼冲进院子,只见一身白衣的族长站在院子当中,原本干瘪的身子已经丰盈起来,额头上的纸符已经不见了,他眼神阴冷,脸色苍白如纸,嘴上全是血迹,在他脚下还躺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
大眼咬着牙说:“他娘的,那群老娘们儿把我的纸符给撕了!”
族长额头上纸符确实没了,四下寻找,纸符已经被揉成了团扔到了墙角。
族长一步步向我们逼近,我腿肚子转筋,一下没了主张,求助的看向大眼。
大眼眼珠子一转,说:“我来吸引他,你拿汽油,把他点了。”
油桶离我不远,几步过去,一把将油桶提了起来,回头一看,族长已经到了大眼前跟,伸手抓向大眼,大眼摇着铜铃左躲右闪。
“别愣着,快给他浇汽油!”大眼急得冲我喊叫。
我顿时回过神来拧开盖子,硬着头皮冲了过去,可能是大眼的铜铃吸引了鬼族长,即使我和他尽在咫尺,他对我依然视若无睹。
只可惜汽油桶不但重的要命,口还没嘴大,倒出来的汽油大部分都浇在了地上,让我有种顺风尿一鞋的尴尬。
咔嚓!
一道骇人的闪电,将天地间照的一片惨白。
轰隆隆!
炸雷在头顶响起,震的地面都开始颤抖,紧接着狂风暴倾泻而下,眨眼间世界就变成了水茫茫一片。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墙院外有上百个女人在痛苦的集体哭泣和撕心裂肺的哀嚎,让我立刻想到了那些被扒了脸皮的女人。
在我愣神的功夫,鬼族长已经将大眼扑倒在了地面,此时鬼族长像是在水里泡过的尸体,白胖白胖的,他眼睛猩红似血,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大眼的脖子,龇着雪白的牙齿,想要咬大眼的脖子。
大眼的眼珠子都快被掐出来了,用两只手拼命的挡住族长的头,大喊:“快,快到汽油!”
我手足无措的提着汽油桶,却不知道该怎么倒,因为只要将汽油浇在族长身上,肯定也会流到大眼身上。
“怎么倒?怎么倒?”我问。
“直,接,倒!快,呃……”此时,大眼的舌头都被掐的伸了出来!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提起汽油桶,直接浇在了族长身上。
咕咚,咕咚,咕咚……
很快一桶浇完,接着又是第二桶……院子里到处充斥浓重的汽油味。
“火,火……”大眼说。
我掏出打火机,手脚发抖,因为只要我打火,就相当于同归于尽。脚下的雨水中也都是汽油,只要点火不但大眼跑不掉,我也没有活路。
一扭头,看到墙角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三齿粪叉,我立刻奔过去,端着三齿粪叉跑了回来,对着鬼族长后背狠狠地插了下去!
噗!
二十来公分的三齿粪叉全刺进了鬼族长的身体!
鬼族长猛的扭头看我,他脖子扭到了最大限度,满眼邪恶的盯着我。人在生死关头总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我腰腹用力,双臂一挑,不知道是不是我爆发力惊人,竟然将族长的身体从大眼身上挑了起来,然后直接甩出墙根!琇書網
族长从雨水中爬起来,伸着手呲牙裂嘴的向我扑来,我端着粪叉也冲上去,粪叉刺进了族长的胸口,直接将他顶在了墙上。
“呃,呃,呃……”族长发出野兽般的嘶叫,让我觉得他只要将我抓住,立刻会把我撕的粉身碎骨。
扭头看向大眼,他已经提着我剩下的半桶汽油跑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往族长身上倒汽油,将汽油倒完,他掏出到打火机,把身子躲得老远伸手去点。
嚓!
火焰从族长身上“轰”的一声蹿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族长身上的火已经引到了我脚下,我立刻弃族长不顾,跳着脚往屋里跑。
余光一撇,见院子里还躺着个人,我忙跑过去拽着她的衣服往房间里拖,因为雨水中混着汽油,整个院子很快成了火海。火焰窜到了我身上,又被雨水浇灭,在我冲到门口时,早已安全的大眼伸手拉了我一把,我裤子上带着火跳到了屋子里,一边跳脚,一边脱裤子。
一阵手忙脚乱后,身上的火终于被扑灭,转头向院子里看去,雨好像小了,族长已经倒在了火海里,空气中还有浓郁的烧肉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的火终于灭了,雨也停了,天上的黑幕一般的阴云也开始渐渐散去。
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的我,立刻像面条一样瘫在了地上,手脚开始毫无规律的乱抖,我是被吓的。
抬头看大眼,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脖子都被掐紫了一圈,乍一看像个狗环。不但眉毛被烧光了,头发也只剩下了一半。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眼笑着说:“你的脸被熏得像个包公一样。”
我也笑着回击他说:“你他娘的也差不多,眉毛都没了!”
一缕阳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我和大眼都恢复了常态,其实他和我一样,刚才只是借互开玩笑,来掩饰内心劫后余生的恐惧。
这场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很是邪门。可并不像是鬼族长导演出来的,会是那些惨死在西祠堂的女人吗?
大眼没我这么多想法,他先是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中年妇女,她胳膊上被咬了一口,还有黑色的血流出。
“她没事吧?”我问。
“没事,只是中了尸毒。”他抬头往外看了眼,族长的尸体并没有烧完,像焦炭一样黑乎乎地蜷缩在雨水里。他说:“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鬼族长尸体烧干净。“
大眼走出院子,把汽油桶都检查了一遍,说:“没汽油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
让我自己在这儿待着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我立刻追出去,说:“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大眼说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说:“安子,你连条裤子都没有。怎么出门?”
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的裤子着了火,进屋的时候已经脱了,现在自己下半身只穿了条红色的防盗裤衩,黄家庄都是女同志,这要出门被人看到了,非被当成流氓处理不可。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那好,你快去快回。别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久了。”
见大眼出了院子,安全起见,我又将三尺粪叉捡回来防身,然后坐在阳光充足的台阶上等大眼回来。
雨过天晴的空气很新鲜,在西祠堂的方向还挂一条彩虹。
五六分钟后,就在我埋怨大眼去的太久,为什么还不回来时,忽然感觉到房间里传来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听的清清楚楚。
我以为是中年妇女醒了,扭头一看,立刻吓得心头一跳,一个机灵从台阶上蹦了起来。
一只肥硕的大黑猫正蹲在我身后,幽怨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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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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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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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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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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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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