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门打开,看到三叔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他脸上一道一道血印,恐慌的冲进院子,然后将大门关上,苦着脸说:“安子,救命啊,你可要救救三叔。”
“怎么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你三婶挠的,她还要杀了我。”
我吓了一跳,问:“为什么?”
“她说我去找小姐了,非要用刀剁了我。你可给我做证啊。”
我脑子一阵发蒙,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如前所述,这种事我怎么证明?越解释越糟,说不清楚,没准还得把我当成共犯。
“那你到底有没有找小姐啊?”我问。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找小姐了,出门被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三叔信誓旦旦。
发誓要是管用,全人类最少得有一半死于天灾人祸!
我问:“三叔,那你肩上的伤和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来的?”
一句话,把三叔问的像便秘似的憋了个大红脸,让他无言以对。我抬头看了眼满天的星星,今天晚上是不会下雨了。
“陈有阳(我三叔),你个王八蛋,老娘今天非阉了你个混蛋不行……”外面传来三婶的叫骂声。
顺着门缝一看,在皎洁诶的月光下,三婶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路小跑像孙二娘一样杀气腾腾的向我家奔来。
三叔立刻吓得直在原地转圈,可一时又不知道往那里藏。我让三叔先躲到厕所,他如蒙特赦立刻像阵旋风在我面前消失,只奔厕所。
我忙给我爸打电话救援,三婶这母夜叉我可对付不了。
“安子,开门,让陈有阳出来!”三婶在门外挥舞着菜刀砸门。
看着上下翻飞的菜刀,我躲都躲不及,那里还敢开门,刀枪无眼,万一给我来一下,挨了也是白挨。
“三婶,三叔不在我这里。”
“你别骗我,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三婶当场揭穿我的谎话。
“三婶你消消气,别激动,先把刀收起。”
“不行,今天我非阉了他不可!”
三婶本来嗓门就高,再加上此时怒不可赦,又叫又骂,惊动的街坊四邻全都跑出来看热闹,更有好事者甚至都上了房顶。
真是不嫌丢人啊,这种事关起门来,在家打死也不能往外说,这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村里见人?
也就是三婶这种一根筋,能耍得出这阵仗,这轰动效应绝对不亚于当年我二叔淹死在茅坑里。
三婶都这么喝得出去不要脸了,我要是把门打开还不真把三叔给砍死?所以,门是坚决不能开!
“安子,这事和你没关系,赶紧给我把门打开!”
我心里着急,又给我爸打电话,被我爸直挂断了,我猜他正在来的路上,心里释然了一些,提醒她说:“三婶,有事好好说,你别闹,也别吵,街坊四邻的都在呢。”
“我不怕丢人,我就要让他挨千刀的身败名裂,给出去找小姐,在家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精神。好家伙,抓的全身是手指印子,他个臭不要脸的!”
“我三叔没有找小姐,你肯定误会他了!”
“他没找,身上的大嘴印子是你亲的?我告诉你安子,你嫖不嫖我管不了,他不行!”
一听话题要往自己身上引,我赶紧闭嘴,不然自己准被引火烧身。
回头看了眼厕所,发现三叔正探着脑袋往外看,我心里那个气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罩不住自己的婆娘,就别在外面乱开枪,这下好了,偷吃嘴没擦干净,还被撵的跟小鸡子似的,何苦来呢。
终于,我爸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上前先把三婶的菜刀给夺了,三婶立刻嚎啕大哭。我忙把大门打开,将他们让进来,见我哥也站在人群里,我想让他也进来,估计他嫌丢人,转身走了。
我开始后悔没听我哥的话,三叔就是个坑。不该让他跟我开车,第一处出车就遇见这种事,以后怎么办?想想头都疼。
苗苗也从人群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我给她买的大布娃娃,因为苗苗个头低,布娃娃的脚上蹭满了尘土。
我让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人们才嘻嘻哈哈的各自回了家。
我爸和三婶进了屋子,三叔就想偷偷溜走,我立刻把他拦住,今天的事必须要做个了结,不然谁都不得安生。
让三叔在外面等着,我也进了房间。
三婶坐在床上呜呜的哭,苗苗则坐在沙发上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爹妈。
“大哥,他太不是个东西了,在外面找女人,回家还打人。你看把我打的,脸都肿了。”
听三婶这么一说,我才发她半张脸确实又红又肿,隐约还能看巴掌印。三叔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在家三婶说东他绝不往西,说坐下他绝对不敢站着,今天尽然敢扇三婶嘴巴子,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怪不得,三婶拿着菜刀全村追他,原来是想上天没上去,又给掉下来了。
三婶边哭边说,三叔是怎么打的她,身上有多少狐狸精抓的伤痕,亲的嘴印,之前出车也找过女人,她原谅了,现在不但又找女人还敢打她……
诸如此类,说了一大堆。
最后我爸看着我问:“安子,你三叔这次出车有没有找?”
我没法回答,说找了,自己又没亲眼看见,说没找,又是刻意隐瞒,甚至还会被认为是包庇同伙。
所以憋了半天,我才一推二五六,说:“我不知道。”
“你三叔呢,把他叫进来。”我爸说。
我忙将蹲在屋外门口抽烟的三叔叫进来,三叔像个做错了事似的孩子,蔫头耷脑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并不时偷瞧三婶几眼。
“老三,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错了。”三叔声如蚊虫。
得,他终于承认了。
三婶气的站起来跃跃欲试又想上去挠三叔,三叔吓的想往外躲,我爸拦着三婶,我拉着三叔,一时间好不热闹。
“咯咯……”
清脆的笑声,让所有人顷刻间都安静了下来,然后齐刷刷的看向苗苗。
苗苗坐在沙发上抱着大布娃娃,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正在看着我们笑。
我们足足愣了有十几秒,我爸才说:“弟妹,你先坐下,你听我说……”
借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说,我爸对三叔是开展了广泛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然后又深入讨论了一些社会上存在的问题,和三婶自身的问题以后,终于让三叔他们两口子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修好了。
他们离开时虽然不至于,手挽手,肩并肩,但三婶已经从最初要拿刀剁了三叔,改为不让他上床睡觉了。
我爸的口才竟然如此好,不去做妇女办主任真是可惜了。
将三叔一家三口送走,我也长松了口气。
“你真不知道你三叔的事?”我爸突然发问。
我有点委屈,说:“我真不敢确定三叔有没有嫖。”见我爸一脸怀疑,我又说:“是真的。当时他去洗澡,半天也没回来,我去找他也没找到,可当我回到房间时,他已经在床上睡觉了。”
我爸语重心长的说:“安子,你可还没结婚呐,一定要洁身自好。”wWW.ΧìǔΜЬ.CǒΜ
“爸,你要相信我。”
我爸叹了口气,说:“哎,这也不怪你,你老大不小的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竟然还是不信我!我看起来就那么好色么?
我刚想再解释几句,我爸说:“算了,这件事既然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提。过段日子我给你物色几个姑娘,到时候安排你去见见。”
“不用吧,要相亲也是先安排我哥啊。”
“你哥他……”我爸停了停,却变了话题,说:“明天你先别出车了,在家休一天,我让你哥和张小海去吧。我给你安排点别的事。”
“什么事?”
“明天再说。”
将我爸送走,我回屋休息,一进屋发现苗苗的大布娃娃没带走,斜靠在沙发上。
坐在床上吸烟,猜想我爸明天会给我安排什么事,一抬头和布娃娃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个对眼。
白天看着挺可爱,可晚上看着却令人难受,我想把它拿到别的房间,走过去手一摸,它立刻发出了幽然不绝的笑声。
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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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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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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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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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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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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