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喝了酒,只能让张小海开车,出了批发市场凭着记忆我给张小海指路,向赵有德“家”的方向开去。
事到如今,我们心里都有数,赵有德一家肯定不是人。也就说我是真的又撞邪了。
可赵有德和斜眼男让我送的货(半桶精盐)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关系,斜眼男是拼了命的找我要货,可赵有德不但只字未提,而且还故意在我车上落下个熊猫牌老收音机是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不明白。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前面果然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墓地,路边还有石碑,用红色的大字写着:三道湾公墓。
三道湾公墓很大,里面种满苍松劲柏,在日落的余晖中,整个公墓都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辉,看上去神秘而阴森。
公墓门口很大,门口还有一间亮着灯的白色小屋,从车上下来发现小屋里没有人,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摆设,一个发红的老式木柜,柜子上放着一台大屁股的电视机,里面还有一张单人床。
看样子公墓还有有人值班的人。我心中暗叹,敢在这种地方值班的人胆子一定不小。哟啊哈斯换了我,打死也不敢来这种地方。
进了公墓,大眼问我,还记不记得当时把货车停在什么位置。我明白大眼是想找赵有德的墓地,当天我撞邪可能会处在癔症状态,但货车这样没生命的庞然大物肯定不会受影响,如果知道停车的位置,那很快就能找到赵有德一家的墓地。
我四下张望,回想当时的情景,记得当时赵有德的家是在村口,我没开车进村子,如此来说应该是在墓地的外围。
可放眼望去,根本没有符合当时情况的地方。
既然我丝毫没有印象,那只好从按顺序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的找。
墓地是埋死人的地方,即使正常人去墓地都会觉得晦气,更别提我一个撞邪的人了。放眼望去,除了随风摇曳的松柏,就是满眼整整齐齐的墓碑,在墓碑和杂草中不是还传低吟的虫鸣声。wWW.ΧìǔΜЬ.CǒΜ
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想到了在医院里的发生的事情,心里的紧张可想而知。
不知不觉天完全黑了下来了,天上一轮弯月,满天的星星异常的明亮,像无数只诡异的眼睛一样闪着冷光。
手电筒照在了一块青石墓碑黑白色的照片上停了下来,我小声说:“这就是赵有德。”
大眼安慰我放松不要紧张,便径直走到了墓碑前。我四下回顾,发现我们正处在三道湾公墓的边上,外围是一排爬满了茂盛的藤蔓植物的铁栏杆,栏杆外面是一条公路。
当时我应该就是在公路上停的车。
在赵有德墓碑的右边是她老婆的墓地,接着是一个没有照片也没有碑文的墓碑,在过去就是当时一直向我瞪眼呲牙小男孩的墓碑。
依情形看,赵有德一家人都葬在了这里。
“赵有德一家几口人?大眼问。
“四口。赵有德夫妻还有一双儿女。”
大眼走到没有碑文的石碑前,说:“那没碑文的墓地应该是她女儿的了。她女儿没死么?”
“这个……我当时没见到,记得赵有德当时说他女儿叫赵嫚,是大学生,毕业以后要当空姐。”
大眼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半天,问:“记得是什么学校吗?”
“好像是XX航空大学。”
大眼老神在在的点头,说:“空姐啊,那一定很漂亮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大眼在说一遍,大眼笑着说:“我的意思是去找赵有德的女儿。”
“找她女儿做什么?”我不解。
“正常情况下人死后是要去阴间的,赵有德他们死后留在阳间肯定有原因,找赵有德女儿查清他们的死因才好只知道你撞邪的原因。”
“那还去不去窦妪镇?”
“既然已经知道赵有德一家三口是鬼,那就没有必要了。”
我觉得大眼说的也挺在理,XX航空大学就在保定市,可如果现在去找却太晚了,大眼建议在保定先住下来,明天一早就找。
虽然大眼安排的很合理,可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山东拉西瓜,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可不想因为撞邪耽误一年三十多万的收成。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眼斜着眼,问:“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都重要。”
“那明天你去拉货,我去大学,咱们分开行动。”
“不行。”我立刻否决,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山东,等出车回来在去学校找赵嫚,那时学生差不多刚下课,正好。”
“陈安你太会算计了,你是真把我当保镖和跟车的呀?”
没办法,货车已经确定有问题,有大眼在我心里才踏实。我嬉皮笑脸的说:“谁让咱们是老同学呢,你帮人帮到底。我总不能因为撞邪而砸了饭碗不是。”
“当你同学可真倒霉,我堂堂一个阴阳先生竟然……”大眼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心也咯噔一下,顺着大眼的目光看了出去。
在三道湾公墓门口有个黑漆漆的人影,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薄薄地雾气中,显得有些缥缈虚幻。
“那是鬼么?”张小海声音发颤。
我心有余悸的看向大眼,见他两个铜铃一样的大眼珠子闪闪发亮,大眼是在发功吗?还是因为月色的原因?
他终于开口了,说:“过去看看。”
大眼在前开路,我和张小海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随着我们渐渐走进,那人影走进了墓地的小屋里。看样子对方是墓场门口值班的人。
当经过门口时,那人将头从窗户里伸出了头来,然后又迅速的缩了回去,干瘪的嘴巴不知道是在吃东西还是在自言自语,一个劲的蠕动。
她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花白的头发散乱着垂到肩上,皮肤像风干了的橘子皮一样皱巴,特别是满脸的沟壑异常刺眼,如果不是房间里亮着灯,我肯定会以为对方是个恶鬼。
正当我们要离开时,对方佝偻着腰抱着个铜盆从小屋里走了出来,蹲在门口点上火开始烧纸钱,在跳跃的火苗下他的影子不停地变换着形状。
大眼扯了下我的胳膊,小声说:“你去问问他为什么烧纸?”
“我?为什么是我?”
“即便是斗战胜佛孙悟空,遇到妖魔鬼怪还要让天蓬元帅打先锋,你放心我在后面给你压阵!”
靠!大眼是把我当猪八戒使唤啊!别说我没猪八戒的本事,孙猴子也不像他是个大眼瞪啊。
骂归骂,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大眼会不会拿不准对方是人是鬼,所以才让我上去趟雷?但一想大眼再医院时表现还算勇猛,也许这真是他的一种战略。
于是,我谨慎的向着对方走了过去。
对方嘴里嘟嘟囔囔的,抬头瞅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烧纸,我下意识的向小房里撇了一眼,单人床上卧着一只全身通黑的懒洋洋的大肥猫,在桌子上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白瓷茶杯。
看到猫和冒着热气的水杯我心里稍安,在她身边蹲下,问:“老太太,你大半夜烧纸做什么?”
对方抬起头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咧开嘴说:“小伙子,说话前把眼睛擦亮点,我不是老太太,是老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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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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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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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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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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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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