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本来就是具已死之身,附上一具尸体算不上是伤天害理吧,虽然霉运不断,可这两个想杀他的人好像更是倒霉,不但没有得手,反而都把性命给搭了进去。
没多久,栗天便跑出了竹林,一直来到那车马行。
此时他要的马车已然备好,两匹马儿拉着一辆棕漆的马车正等在院里,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有些瘦弱的汉子,皮肤黝黑,头带大沿儿的草帽,身穿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短褂,看起来是一个常年跑外的本分之人。
栗天抬脚上了马车,车内虽然不大,但却也干净,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便驶出了车马行,向着晋国的方向而去。
官道上,时而一阵鞭花儿炸响,疾驰的马车带着一阵烟尘,随着渐渐远去的平安镇,栗天紧绷着的心弦才缓缓松开。
一天之后,路边已尽是空旷之地,路上更是见不到行人,栗天望着车外荒凉的景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几番生死,终于是逃出生天,不管那幕后之人是不是栗家的大少爷,此时,已和他再无关联。
毕竟,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栗天,真正的栗天已死,而那幕后之人也是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自己想尽办法要杀掉的人,其实,早就魂归黄泉。
只是想起那柳三娘,栗天的心里却泛起阵阵的苦涩,望着天边的落日,一声轻叹。
许久之后,栗天收起心绪,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灰色的布袋和一张纸符,正是那竹林中的道士之物。
自从坐上马车之后,他一直都是心神不宁,到现在才真正的放松下来,才想起在那林中捡到的布袋和那道人的纸符。
拿着那纸符看了许久,栗天渐渐的皱起眉头,怎么看也看不出这纸符有半点玄奥,而其上的光芒更是丁点儿都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纸符的材质绝不是普通的纸张,而好像是动物的皮革一般,任凭如何撕扯,却绝不断裂。
栗天试着将那纸符抛起,但却是直接落了下来,又将那纸符甩向车中的木板,却是好像扔出一块破布一般,薄薄的车板仍然豪发无损,丝毫没有在竹林中那么强大的破坏力。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便把那纸符收了起来,又将那灰色的布袋打了开来,里面,是一本竹简,竹片泛黄,却极其光滑,可见是被那道人时常翻看。
将那竹简展开,当看清那前面的一行小字的时候,栗天的眼神忽然一凝。
‘修仙者为感通天地、影响自然,却无法主宰天地、创造自然。’
“修仙者……”
栗天眼中露出沉思之色,他有些茫然,不知这修仙者指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修习仙术之人?那道士莫非就是修仙者,能长生不死不成?而那操控纸符之法就是仙术?可那仙术最后却是把那道人送去了西天,如此修仙,不修也罢。
栗天摇头苦笑,对这修仙者一词并未在意,再往后看,是一些晦涩的古文,深奥难明,像是一种呼吸吐纳的内功心法一般,讲得是似而非,模糊异常,细细看来又有些许的领悟。
正在栗天研究那竹简之时,阵阵马匹的嘶鸣之声从后方传来,栗天心里一惊,连忙收起竹简向车后望去,只见一排车队,扬起阵阵沙尘,从后方急急驶来。
后面赶来的车队是由十几辆马车组成,只有前边的两辆马车是载人,而后面的马车全都装满了一箱箱的货物,车队的两边各有一队骑士护卫,虽然长途奔波,可车队两侧的护卫,每人之间的距离都十分均匀,显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大世家中运送货物的车队。
栗天收回目光,心里松了口气,不多时,后面的车队已然赶了上来,车夫便把马车赶到了路边,让那车队先行,眼中更是露出一丝敬畏。
当那车队经过马车之时,栗天只觉得有一道警觉的目光扫了过来,那是在车队第一辆马车旁,骑在一匹黑马上的中年人,这人浓眉阔目,面色黝黑,身材虽说算不上魁梧,但却透出一种机敏。m.xiumb.com
他看了栗天的马车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拍身下黑马,呼啸而过,后面的马车与两旁的护卫也是相续驶过,却是没有一个人向这停在路旁的马车多看一眼。
不多时,等那车队都过去之后,车夫才重新把马车赶上了官道,继续前行。
“这车队不简单,定是某个大家族中的运货车队,而且那些护卫看起来都是些身手不错之人,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黑脸汉子,好似一把将要出鞘的利剑,隐露锋芒,这么一队护卫护送,那些货车上拉着的货物定然都是些贵重之物。”栗天心里暗想。
“莒城赵家!公子,我们跟在他们后面,余下的路程定然一路无事。”赶车的车夫脸上带着敬畏之色,而语气却显得轻松许多。
“哦?何以见得?”栗天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车队随口问道。
“莒城赵家,是郑国里能排进前十的大世家,而那领头之人,就是赵家的护卫总管,人送绰号‘黑虎’。”谈及那黑脸的汉子,车夫的话也多了起来,不待栗天询问,便徐徐的讲述起来。
原来那黑虎是赵家的奴仆之子,虽然长得黑黝黝的,但却生得一身好筋骨,五六岁的时候被当时赵家的护卫总管看中,教其武功,在其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是莒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深得赵家家主的器重,那家主更是把一个远房侄女许配给了黑虎,从此之后,这黑虎从奴仆变成了主子,可谓是一步登天,成就了一段佳话。
黑虎不仅武艺精湛,为人也是沉稳谨慎,在前些年更是接替了原来老总管的位置,成为了赵家的护卫总管,掌管赵家的安全之责,如今这黑虎亲自护卫这趟车队,可想而知,那车上装载的必然都是贵重之物。
车夫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黑虎的一些事迹,听得栗天倒也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黄昏,夕阳悬在远处的山顶,努力的炫耀着这一天中最后的金黄,只不过那光芒,却仿如血红。
“嘎吱!”
一片刹车声忽然想起,前面长长的车队犹如是同一个人驾驶一般,在首领的抬手之间,戛然而止,居然整整齐齐豪不错乱。
栗天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他略一皱眉,在那车队后面抬头观望。
黑虎此时紧握缰绳,谨慎的打量着路边的草丛,此地的两旁都是密林,而前方的路边有一个不大的土坡,土坡下的草丛里却躺着一个人,看其打扮是个山村的女孩,背后还背着一个采药用的竹筐,娇小的身子看起来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许是在土坡上摔了下来,昏过去了。”黑虎心里暗想,而目光却依旧冷冽,他此行护送的财物关系重大,绝不允许出现一丝的疏忽大意,他可不想为救一个陌生人而生出什么事端来。
当黑虎缓缓举起右手,想要指挥队伍继续前行的时候,从第一辆马车中却跳下一人,这人一身仆人打扮,可神态骄横,与其他仆人却是大不相同。
这仆人来到路边,看了看躺在草丛中的女孩,又弯下腰探了探鼻息,眼珠儿一转,淫笑了两声后便转身又上了马车。
“出发!”黑虎见那仆人回到车上,便沉声喝道,脸色却更加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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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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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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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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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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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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