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起惊讶道。
“见你们辞官归隐了,想必是要大婚,过自己小日子去了。我想别地你们也不熟,这里应该是你们向往的地方,所以就带上宫庭御酒前来道贺来了!不曾想附马您也在这里,那就更热闹了!”高力喜笑颜开地说。
这高力怎来了?原来太后送邱箫他们走后,忙叫过内侍:“去,把高公公给哀家请过来。”
高力听到传唤,赶紧过来慈宁宫:“太后深夜唤奴才前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跟着皇上多久了?”太后坐在凤椅上,端起茶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却抿了一口茶,反问道。
“回太后话,差不多有十三年了吧?皇上还是储王的时候,奴才就在他身旁伺候了,那时我们差不多大,皇上最爱找奴才玩。”高力躬身答道。
“你为皇上做的,哀家都看得见。”太后点点头赞许道。
“太后过奖,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高力躬卑地说。
“嗯。以你对皇上的忠心,这件事非你不可。……”太后看了看他说。
“太后有事尽管吩咐,奴才一定尽心尽力!”高力连忙说。
“哀家让你替皇上去除掉苏婉、上官飞。”后阴沉下脸,把茶杯狠狠一攥,然后重重往桌上一跺。
“啊?”高力大惊,又胆怯地问:“不知太后这是为何……?”
“你不为人母,不知一个母亲的含辛如苦,更不知哀家身为国母所要承担的责任。此二人不除,必然会成为皇上的一大隐患。皇上仁慈,不会忍心对他们下手,可哀家不能袖手旁观,不杀了他们,怎叫皇上安心朝政?”太后急切而又心焦的神情,凝聚在眉头。
“可是,……他二人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决不会背叛皇上的。”高力赶忙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二人名声在外,难保不被外邦利诱……。”
“太后放心,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自己国家的官都不愿意去做,怎会在乎外邦小利?”高力极力为他们申辩说。
“看来你是不想为皇上分忧了?”太后把眼一瞪说。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高力看到太后的脸色,不敢再分辩了。
“他们对皇上而言,就是个错误。功劳再大,也不能屡次三番无视国君、公然抗旨、践踏龙威!也算他们还有自知之明,要不然常立朝堂,让皇上如何自处?……他们不受官,一是顾忌,二也有怨恨,还要害得皇儿为他们伤神?这样的人如何留得?所以他们非死不可!”太后气愤地说。
“这……,可奴才不知他们身居何处啊?”
“刚才席间听公主附马他们的话意,可能就在五岳。这是宫庭药酒丹顶鹤,你拿去让他们自裁,如果他们确实忠于皇上,一定会自裁的。如果不肯,你就想办法让他们喝下。”太后命道。
“是,”
高力只能答应。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皇上和公主。只有让他们死了,皇上也就死心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不想看到他颓废了。”太后又叮嘱他说。
“太后心意,奴才明白了!奴才谨遵懿旨!”
“哀家这里还有一把玉壶,双胆壶芯,你可以随机处理。你现在就去办,皇上那里我去解释。”太后催促道。琇書網
“是!”高力惶惶走了。太后赶紧命人去告诉皇上,就说留高力在慈宁宫伺候一阵子。
高力领命悄悄地来到五岳道观,却没找到苏婉他们的影子,看道师们的行态也是不知她们行踪。看来他们是故意躲着大家的了?这可怎么办……?
高力既着急又茅盾,见着了他们自己又该如何办才好……?我还是先不惊动他们,等把自己整理好了吧?……
他在西岳山上山下,来回折腾了几天。正愁找不到人,不想邱潇用狼烟钓约,帮了他大忙。现在见他们要吃饭,心想是个好机会,就赶紧走了出来,拿出玉壶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刚好附马也在,今天这酒宴就算是他们的大婚喜宴,配上我这喜酒,算得上是天赐良缘,人间绝配!”高力看着邱潇提议道。
“这个提议好哇?……苏妹妹、上官兄,这可是个绝地姻缘哪?……那你们几个赶快去后院布置个新房。……你们几个下山扯上几段红绫,今晚就让他们在这里洞房了!”邱潇高兴地吩咐随从们说。
“恭贺二位喜结良缘!”众师兄弟也都合手道贺。
“这……?”上官飞看看苏婉,“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咱们还是莫负了他们的盛情吧?”
这突如其来的撮合,弄得苏婉不知所措。当她看到上官飞坚定的眼神时,只得含羞低眉,略略赞首。
上官飞马上就对邱潇抱拳说道:“那就有劳邱兄了!”
“好!晚上吩咐厨房,再加几个吉兆菜,今晚一定要给你们办得热热闹闹的!”
“嗳,你的宫庭御酒呢?拿来我们先尝尝?”邱潇看着高力笑道。
“不行!这得他们洞房了才能喝。”高力抱紧酒壶说。
“什么御酒比我们契丹国贡还好喝?宝贝成这样?……我们就偿一小口,行不行?”邱潇连呛带哄地央求。
小宝听邱潇他们那样说,好奇心起,趁他不备,冷不丁地抢过酒壶说:“什么宝贝?我看看?”
“那不能动!”高力吓坏了!一把夺回酒壶。看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忙又堆笑说:“这酒太烈,怕小孩子乱喝了伤了身体。”
他又转脸对小宝说,“高叔叔还有件宝贝,比这个更好玩。”
“在哪里?”小宝连忙问。
“在山下叔叔的马鞑子里。晚上叔叔带你去看。”高力随口说。
“哦,那你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去看?”小宝心急地说。
“现在不行,现在叔叔走不开呀?”
“噢。”小家伙心的话: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不会去啊?于是没再多说,悄悄地溜出门去,直奔山下。高力看着他的背影,暗暗说道:“苏婉、上官飞,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忠义两难全,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们了!……来来来!我们喝酒!”他又拿出御酒给这几个人各斟了一杯,又说:“不是说要偿鲜吗?就让你们先偿偿。”
“不是舍不得吗?怎么又想通啦?”邱潇盯着他讥笑说。
“我刚才想了一下,早晚都是让你们偿的,不如现在就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欲,留下一点儿给他们洞房里暖房就可以了!”高力极不自然地笑着解释说。(今天可算是难为这位公公了,为了掩盖他的心虚、紧张、愧疚、难舍又不得不舍的复杂心情,他是努力把这副表情表现到位,尽量定位在“笑容可掬”、“喜笑颜开”,面对上官飞、苏婉和邱潇这几个眼里不藏丝的高手,他必须做到天衣无缝。)
“嗯,不愧为宫庭御酒,入口绵柔,回味幽香,且有一股力道冲击着血液,让人倍感精神。……嗯!好酒!”邱潇呷了一口酒,咂巴咂巴嘴,赞不绝口。
上官飞和苏婉一听也赶紧抿上一口偿偿,
“果然是好酒!”二人也赞道。
“好酒吧?这要是作了暖房的交杯酒,那可是更绝了!”高力把笑纹都堆到了眼角,成了鱼尾丝。“来来!再偿偿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噢?”他举玉壶再给他们斟酒。
他是尽最大力量在控制紊乱的心绪,把平静显示在动作上。可他紧张的神筋绷起每根血管,强压下的血管特显粗大,暴出体外,都隐约看得见血流在压力冲击下的蠢蠢躁动。(大家必竟共过沙场、同过患难,有过默契、互为欣赏。这种心灵深处的情感交流,对外在的情感交流来说,是可欲而不可求的,灵感知己,像是精神领域里的一个神话,却充实着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坚定。现在要亲手毁掉,他真的很难办到。)所以太过强化的情绪,让他无法再平稳地控制自己的手,他斟酒的时候,手不听使唤地抖了一下。
“你这手怎么了?”邱潇一见,一把抓住他的手,连同酒壶拽上了桌面,然后看着他问道:“这酒有问题?”
高力高度紧张到现在,终于一下子解脱了!他跌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了。
上官飞赶忙拿过酒壶看了看,对着邱潇笑了笑说:“邱兄做回了王子,神筋怎么变得这么紧张?刚才都喝过了,要有毒,早就出事了,还能等到现在?吃个饭至于吗?……看你把高公公给吓的?”
邱潇看了看他,放下了高力。
高力一听上官飞这么说,不由睁大了眼睛。
“没事了!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有你们给我们祝贺,上官感激不尽!这御酒这么好,还是留着我们洞房里享用吧!”上官飞收起玉壶,揣进怀里,又笑着对高力说:“看高公公也喝不少了,您这一路辛苦,还是先去歇会儿吧?晚上咱们再不醉不归!”
“那高公公这边请!”有道士把他领到后宅。
“那邱兄,我们也去休息休息,免得晚上没了精力。”他又拉过苏婉对邱箫说。
邱潇看了看他,不放心地说:“真没事?”
“你看像有事吗?我看你怎么比我们还紧张?”上官飞拍了拍说,“客房在哪里?我们去休息去。”
“好吧!你们,带他们去客房。”
这一天,邱潇亲自给他们布置的新房,大红彩缎高悬在道观的大门楼上,红绫地毯从客厅直铺入新房。苏婉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她从未有过的装扮。高力的突然到来,让每个人心都绷得紧紧的,他那极想表演好却偏偏又表演得很烂的表情,说明什么?说明他是带着特殊使命来的。我跟皇上是该做个了断了!上官不说,可能也是觉得我们欠了高力很多,是该报还了!我跟上官缘起缘落到现在,也该圆他一个心愿,我今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做他最美的新娘。……
买嫁妆的还算心细,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点儿回来,摆了一桌,弄得苏婉不知戴哪样好了?她正在犯难,忽听外面传来嘻笑声:“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一声?苏大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公主?”苏婉一下就听出玉宁公主的声音,忙迎出门来。“公主,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叫道。
“还有我呢!”杜若秋也在后面叫道。
“哎?你怎么也来了?”苏婉又是一阵惊喜。
“不止是我们,施大哥也都来了!”杜若秋兴奋地说。
“啊?”苏婉愣了一下,马上又高兴道:“我今天太幸福了!有你们这么多人为我祝福,我……真不知说什么好?”她感动的眼里已尽现晶莹的泪光。
她们怎么来了呢?
那日邱潇走后,小公主在慈宁宫呆了几天就觉得太无聊了,(她是一天也离不开他!)于是便跑到皇上这里来了,看皇上精神不佳,也知他是何故,便替他出主意道:“皇兄既然找不到可用之才,又何必舍近求远?何不学学古人,也来个礼贤下士,‘三顾茅芦’?”
“你的意思是……?可是朕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哇?”皇上难倒了。
“你那天没听附马说吗?他们还有个五岳山之约,那他们人肯定还在五岳山啊?”小公主说。
“真的?那快传高力,赶快摆驾五岳山!”皇上大喜。
“禀皇上,高公公被太后传去伺候了,奴才也要去请吗?”一个内侍提醒他说。
“哦……,”皇上想了起来,“那就去传侍卫统领施浩男。”
“是。”
施浩男一听内侍传旨,慌忙进宫。
“你兄弟他们现在五岳山,你先去帮朕劝劝他们,朕随后就到。”
“喏!臣一定尽力相劝。”
施浩男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得不行,带上杜若秋一同上了山。小公主急于想见苏婉,也辞别太后,随他们一同走了。一到这里,就看到张灯结彩了,“谁在道观办喜事?”他们还直纳闷。一问才知道是为苏婉和上官飞在办婚礼。“还真是来早了不如来巧了!正好赶上。”几个人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施浩男赶紧去找上官飞,小公主她们快步赶来新房,帮着苏婉疏妆打扮。
高力现在是如坐针毡,他哪里是休息,简直就是受罪,是分分秒秒的煎熬!
“上官飞应该是看出了破绽,可他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什么要帮我隐瞒?怕我死无全尸还是怕我回去交不了差?他到底在想什么?……不会真的要自行了断吧?……我到底在做什么?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要回那把玉壶,那是留着我自己成仁用的。与其进退两难,不如这样来得痛快!……”想到这里,他扳开门赶紧出来找上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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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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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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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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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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