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婧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陈倩跟蔡妩跑到了新嫁娘房中,三个姑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什么也没说,就抱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像三只互相取暖的小兔子。
蔡妩眼睛红红的望着自家阿姊:一晃十余年,眼前这姑娘和她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成长。她关注她,照顾她,监督她。她也捉弄她,训斥她,揶揄她。她是她的庶姊,亦是她的至亲。明天之后,她会冠上另一个姓氏,成为他人的妻子,从此与这个人福祸与共,同赴此生。
“阿姊。”蔡妩声音哽咽,呼唤出口就仿佛脱力般发不出声。她抬眸望望对着同样泪盈盈眼眶的阿婧,沉默良久,才用口型比道:“你一定要过得好。一定!”
阿婧了悟地点头,一边一个握住陈倩和蔡妩的手,狠狠地攥了攥以示保证与安抚。
第二天天刚亮,江家的迎亲车队就到了蔡家门口。蔡平没有多为难妹夫,只在门口意思性地带人阻拦了下,就放人进来。
礼冠垂珠下,阿婧那种清秀的脸,显得影影绰绰,婉约温顺。接新娘的准新郎官,看着自己的即将过门的妻子,腼腆又含蓄地笑弯了眼睛。
蔡妩抿着嘴,乖顺地扶着自家阿姊,一直把她送上了婚车才有心回过头打量自己姐夫:这人长得淡眉细目,鼻梁挺直,嘴唇略厚。样貌周正不像奸猾之辈。言谈举止斯文温和,对她阿公谦恭有度,对她哥哥亲近客气。应该是个不错的青年,应该会对她阿姊好。
新两口子只蔡家给蔡家二老行了跪拜礼,吉时一到,蔡平就跟着江家的迎亲队伍一起,带着嫁妆和送亲队伍离开了蔡家。
蔡斌正着脸,等队伍一从视野里消失,他立刻就奔了自己书房,关上门任谁叫都不开。而王氏和张氏则是互相搀扶着一路蹒跚回了自己院子,失声泪流。
陈倩则捂了嘴,小跑离开。
偌大的门庭,只留下了蔡妩和幼弟蔡威。
“二姊,将来你也要像大姊一样离开威儿吗?”蔡威被蔡妩抱在怀里,秀丽的杏核眼中泪光盈盈。小家伙紧搂着自家二姊的脖颈,脑袋埋在蔡妩的肩窝,声音闷闷不乐。
蔡妩腾出一只手,抚着弟弟后脑勺,轻柔安慰:“二姊会陪在威儿身边。直到威儿长大了。二姊再离开。到那时,威儿就能和哥哥一样,送二姊出嫁了。”
蔡威直起身,眼睛红红看着蔡妩:“到时候,威儿一定会用最好的马车,最好的送亲队伍给二姊送亲。”
蔡妩笑了笑,亲亲弟弟的额头:“好。二姊等着你承诺的那一天。”
蔡威握起小拳头狠狠点头:“嗯。二姊一定要等威儿!”
蔡妩眯了眼睛,抱着弟弟往他院子里走,嘴上仍旧温和地答复他:“好,等你。一定等你。”
阿婧出嫁没多久,一个炸雷般的消息就传开在颍川了: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在冀州聚众起义。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号,短短一月,就各地揭竿,势成燎原。
蔡妩听到这事时,差点傻了眼:怎么回事?左老头儿不是去清理门户了吗?怎么他没干掉张角啊?还是说……他中途遭遇不测,已经……
下面的情形,蔡妩不敢想了。之后的好几天,她都恍恍惚惚,像丢了东西一样,时不时就往门外张望。就等着左慈的书信传来。偏左慈还是个不靠谱的,等啊等,等了好久,左慈的书信没到,倒是等来了朝廷传达天下的旨意。
那位经常跟穿着开裆裤的宫女们厮混的天子这次又不知哪根神经抽搐了,在拜何进做大将军,征调兵马负责剿匪事后。又紧接着下令各州各府可自行募兵,围剿黄巾。wWW.ΧìǔΜЬ.CǒΜ
此令一下,各府各州迅速响应,蔡妩也搞不懂这些招募兵勇的人到底有多少是要去打黄巾的,又有多少是趁机捞便宜的。反正,她自己家里,蔡斌是趁着这个招了近百的壮丁。武器分发,武艺团教都有,但就是没见她家阿公有何剿匪行动。
蔡妩心里七上八下地琢磨:哎哟,阿公这不是也想趁着乱世玩一把吧?可千万别,那可是战场,刀兵无眼,弄不好人就玩完了!
被黄巾事弄得神经兮兮的二姑娘很是忧虑,跑去蔡斌书房,正要跟蔡斌说说情况呢,蔡斌就先笑呵呵地解释了:“阿公一介商贾,不趟这趟浑水。但是总得有些自保的手段。有这些部曲,以后出门行商,才心里有底。”
蔡妩松了口气:敢情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护卫啊。阿公也真是的,以前不都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庄稼人吗?这会儿起乱了,又承认自己是商贾了,你倒是精明。
当然,蔡家不动作不代表别家不动作。在招募令下没多久,各地的剿匪军就开始风起云涌。颍阳就有左中郎将皇埔嵩前锋军过境,横穿颍水,转去郡治阳翟,奉旨讨贼。
他这一过境不要紧,被黄巾军祸祸了的流民饥民跟着大军行程,蜂一样涌入颍阳城:这地儿好啊,即富庶不是郡治,生活便利还起不了大乱。还有官军威严,叛匪一时半会都打不过来。
蔡妩在自家绣楼上俯视着府外越来越拥挤地颍阳街道,头一回觉得自己心脏开始紧缩:这就要开始了吗?这场乱世,要这样拉开大幕了吗?
“姑娘,管公子在外面。”正胡乱琢磨呢,杜若的声音插了进来。
蔡妩回头,正见小姑娘一脸愉悦,满目期待地望着她。
蔡妩被望地莫名其妙:“啊?他来?他来干什么?”
杜若神秘莫测地笑:“姑娘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蔡妩一头雾水,边嘀咕着:“搞什么古怪?我去问就我去问。”边提了裙裾,缓步下楼。
等她出门,看到的正是管休在她院门口的秋海棠下看风景。少年风姿,朗眉星目,一袭修颀,分外英气。
蔡妩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管休哥哥。”
管休闻声回头,嘴角带起一丝温柔笑意:“听说今天皇埔将军剿匪前锋路过颍阳,我想阿媚从未见过官军军容,不如一道去看看?”
蔡妩偏偏头:这是邀她去看阅兵式?可官军过境,充其量是数数人头,没啥阅兵可看啊。他是忽悠她了吧?
蔡妩怀疑地看看管休,提醒道:“官军过境是要清道的。”所以,咱们普通老百姓是没得看的。还是在家坐着比较舒坦。
管休挑挑眉:“无妨,我已经在路旁酒肆订好座位了。”
蔡妩郁闷了:订好了呀?那不去是不是浪费了?可去了,好像也没什么看点啊?
管休垂眸看着蔡妩纠结的小脸,失笑道:“好不好看,阿媚去了不就知道了?”
蔡妩摸着下巴,摇摆不定:说一点不好奇,那是假的。可要说有特别想看,那也不是。她对打打杀杀的什么的,没什么兴趣,对这支军队要进行的战争更是提不起精神。就算皇埔嵩的队伍是东汉难得的精锐之师,可这支兵马把剑锋对准自己同胞的时候,蔡妩就觉得哪里别扭了。流血牺牲,马革裹尸不是该在抵御外寇的疆场上吗?怎么对自己人挥刀也让他们这么兴奋呢?
“姑娘,去看看吧。杜若也还从来没有看过朝廷军容呢?”
正犹豫踟蹰,杜若在旁边神采奕奕地添了句话。这阵子她一直恍恍惚惚,今天却出奇的精神,这会儿更是难得对蔡妩提议出声。
蔡妩很是惊讶了一把,回过神来,发现那句:“成,既然都想,那就去看看吧。”
管休弯了弯眼睛,跨出一步在前引路。趁着蔡妩不注意时,给杜若暗暗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儿。杜若脸色“噌”的一下窜红,羞涩局促地低下了头。
“二姊!”
刚临近大门,蔡威那脆生生的呼喊就跟来了,蔡妩转过身,还没站稳,就被蔡威离膛炮弹一样扑了着。小家伙一把抱住蔡妩的腿,仰着脖子问:“二姊你们去干嘛?威儿也要去。”
蔡妩拉开弟弟,拍拍他身上的灰尘:“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范女呢?怎么没看着你?娘亲知道你乱跑吗?”
蔡妩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是从倩姐姐那儿来的。娘亲知道。二姊你是不是要出去?威儿也要跟你出去!”说完,蔡威也不等蔡妩反应,就握住她的胳膊来回猛摇,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一直不撒手耍赖架势。
蔡妩有些尴尬地望望管休。
管休倒是实在,向蔡妩笑笑,一俯身把小家伙捞在了怀里:“既如此,那威儿跟着一起去好了。”
蔡威立刻得意,松开蔡妩胳膊,抱住管休脖子,隔山探海对着蔡妩做鬼脸:“我就知道,休哥哥对威儿最好。”
蔡妩白他一眼,点着他额角假嗔:“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休哥哥对你好,那你刚才找我干嘛?”
蔡威小牙一呲,托着下巴反驳:“不找你找谁?谁让你是我二姊?”
蔡妩立时被噎: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这小破孩才多大就这么牙尖嘴利了!他随谁啊他?她家阿公娘亲可都没这样的。哥哥更是憨厚老实!阿姊?阿姊倒是有可能,可阿姊从威儿出世没多久就忙活管家了,压根儿没空理他。这样算来……好像他跟她相处最多?咳,不会,她蔡妩温良贤淑,怎么会教出这样粉雕玉琢的难缠小魔头?这肯定是幻觉!肯定推算错误!
这边厢,蔡妩胡思乱想,找理由给自己开脱,那边厢,蔡威却已趴在管休地肩头暗暗舒气:这算是盯住二姊又不让她知道了吧?倩姐姐,威儿可做到了哟,你要记得把哥哥书房那套兵俑弄来给威儿喔。
一行人到了预定的酒肆,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管休很体贴地给蔡威要了一壶白水,刚要问蔡妩要不要酒水时,就听楼下有人声喊:“来了来了……快看,官军前锋!”
蔡威“噌”地一下串到窗户边,管休赶紧跟上,护着小家伙肩头,探身往下。
蔡妩被这两人动作搞的心惊肉跳,也跟着站到窗户边低头看人。
这前锋军还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原以为这应该是一支松懈不堪的部队,不想入目却是马衔枚,人无声的庄严模样。戎装肃整,兵甲鲜明。八千先锋军,蜿蜒一道长街。行整列齐,顶风而进。军旗猎猎,一个虎踞龙盘的黑色“汉”字,庄重大气,铁钩银划。
蔡妩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心口之上。而她旁边的管休已经不知何时放慢了呼吸,目光随着军阵行进,直直往前。就连挺能闹腾的蔡威,这会儿也是严肃了小脸,望着军马车兵,满脸的憧憬和崇拜。
八千前锋,走了半个时辰算完。管休像是才回神,缓缓吐出一口气,由衷感慨:“好男儿自当如此!”
蔡妩心头一紧。垂下眸,没有搭茬。只是从管休怀里无声地接过了蔡威,默默走下楼去。
管休茫然地望了眼杜若,发现这姑娘也一头雾水,顾不得罗嗦,赶紧疾步赶上。
到了酒肆门口,管休追上驻足了的蔡妩。
“阿媚,你怎么……”
“嘘。”蔡妩牵着蔡威,做了个噤声的手指,然后指指酒肆墙根处几个蜷缩着乞讨的流民,“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管休蹙了眉,困惑偏头。几句夹杂者呜咽和悲愤地控诉随风入耳。
“……他们比朝廷那帮人还可怕!黄巾义军?狗屁!见人杀人,见钱抢钱!那就是一帮土匪!土匪!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沦落到颍川……”这一声指控粗声粗气,满怀怒火与不甘。管休刚要出声安慰,就见旁边一个黄脸汉子,眼角混浊,目光呆滞地喃喃:“土匪啊,是啊,土匪……全家七口,衣食无忧。土匪一来,府库就被洗劫了。好不容易盼了平叛的官军。结果……女儿却被得势的小校给……呵……呵呵,官军啊?官军啊?他们和黄巾军一个德性……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
管休登时僵住。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拄着拐杖从酒肆步出,与蔡妩他们擦肩而过时,错眼望了望街道两旁重新聚集的流民,摇摇头,长叹一声:“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我本以为黄巾军是一支义师,可以救百姓于水火。可是这些天,我却只听到了它的坏处。黄巾一过,乱民四起。富户豪绅被诛戮,女眷家室被糟蹋。他们就想蝗虫,所到之处,田舍无人理,府库便虚无。逼的百姓逃难,逼的道匪猖狂。”蔡妩垂了眸,语气幽幽地轻声道,“刚才我又看到了官军。军威严整,甲鲜兵明。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吃败仗呢?行伍里亦有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徒。或许他们会临阵脱逃,会怯战畏死。他们……可能并不想参加这样的围剿。”
管休望望蔡妩,蹙着眉摇摇头,不甚赞同:“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既然圣上下旨剿匪,身为人臣,自当借力报国。”
蔡妩苦笑地看了眼管休,嗓音发涩,缓缓开口:“真是……这样吗?大好男儿参军报国,没有死在外御抵扣的沙场,没有倒在北击匈奴的边境。却即将倒在昔日同胞之手。自古征战少人还。一样的大汉子民,一样的血肉同胞。刀兵相见,同室操戈,究竟谁人之过?”
管休被问的一愣。转过身,目光深沉地看着蔡妩。蔡妩却已然俯下了身,抱起对他们谈话半懂不懂的蔡威,抬步离开。
管休呆了一下,抿抿嘴赶上前接过蔡威,懊恼道:“原本只是看你近些时日郁郁寡欢,想带你出来看看官军散心。不想却勾起你的心事了。是我想左了。”
蔡妩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像想通什么一样缓缓说:“不是你想左了。是我自己着相了。盛衰乃是平常事,兴亡不过百姓苦。古今如斯,是我自己这阵子太迷,没勘破。”
管休一震,顿住脚眼睛迷蒙地重复喃喃道:“盛衰乃是平常事,兴亡不过百姓苦?不过百姓苦……刀兵相见,同室操戈……同室操戈,谁之过?”
“哎,休哥哥快走啦!二姊她们要走远了!”
怀里小人儿终于忍不住的抗议,让迷离思索的管休骤然回神,望望前头已经走出几十尺的蔡妩杜若,管休赶紧带着蔡威快步跟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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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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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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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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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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