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杜若你说的也挺对。不论丁夫人那里想法,本身而言,张夫人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子。她教养的孩子,应该也不错才是。可惜她家孩子出世晚,要是早几年她家若得个姑娘,咱们家肯定想法子给奕儿聘过来。”
杜若听罢立马傻眼,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声音飘忽地开口:“姑娘,您不是说,不插手孩子们的婚事吗?”
“我说过吗?哦,好像说过。”蔡妩眨巴眨巴眼睛,语气迷茫地反问。问完又凝眉哀叹,“你说奕儿跟着他爹常年在军中,他能见到几个女子?”
“这个……姑娘……其实……奕儿年纪还未加冠,不用着急的。”
“是不用着急。可是得提前把量着呀。”蔡妩说着握握拳头,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一件让她精神振奋的事情,她坐直身,眼睛亮亮地看向杜若,“杜若,你去把咱们邺城现在还云英未嫁的姑娘名单给收集一下吧,就像当年给娴儿找婆家时那样,咱们也给奕儿好好寻摸寻摸。”
杜若看着蔡妩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开始她来劝姑娘准备后手,到现在竟然成了姑娘要挑儿媳妇了?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杜若脑袋发晕地咬了咬嘴唇,良久才合上眼睛,闷声闷气地应了诺,浑身僵直地飘下去办事了。留蔡妩一个在那里仰着头,一脸认真地想象自己将来儿媳妇的样子。
蔡妩这鸡飞狗跳的“挑媳妇”事件持续了两三个月,期间杜若被逼迫地无比可怜。她把邺城几乎数得着的大家闺秀和与郭家门当户对的女孩儿都罗列了一个遍,然后跟编史书一样态度严谨地把人物品貌汇报给蔡妩。蔡妩表情认真,跟听传记故事似的支楞着耳朵。只是过后,杜若问她:“姑娘,今天的人里,你觉得哪个合适?”蔡妩立刻开口:“完了?今天就这些了?讲完了?哦,那其余的留着明天再说。”
杜若满头黑线:敢情搞半天她家姑娘没记起这是要干嘛的呀?她把这些事全当小人书故事听了!
杜若很惆怅,她有些担忧蔡妩肚子里这孩子听着这样的故事成长,那生出来之后,会不会跟她现在爹妈一样不靠谱?
好在蔡妩这不靠谱没持续多久,就到了年关了。年关前,北边曹孟德捷报来邺城:言居庸关往北至柳城之地已全部收复。蹋顿现在被逼的退居一隅,败势已定。轲比能和蔡威部汇集到了柳城,三拨人马也算初次会盟。只是美中不足,蔡威这次只派了使者文进前来,本人却不知因何没有出面。
南边的许都同样也没什么告急的事。除了曹仁跟关羽之间的对峙有些棘手:两拨人马现在依旧处于“你过不来,我过不去”的僵持状态,兵来将往了三个月,谁也不让谁。眼看着年都要过了,南阳,还在刘备手里呢!
张绣都快憋屈死了,眼瞪着如今被占的自己地盘,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还是往许都贾诩处写信求援了。
贾文和老爷子倒是不含糊。拿到信后,什么推迟也没做,直接回信告诉张绣:“将军稍安勿躁。年前刘备军必败兵回师。将军安坐,静待时机即可。”
张绣接到回信,看完以后脑门一阵阵地发晕:文和公,你又在故弄什么玄虚?好歹咱们以前一块儿处过事,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有啥打算吗?你说刘备会退兵,让我安心坐着等,那你也得给我一个能安心坐等的理由啊!现在刘备他就在我地盘上晃悠呢,我怎么安心坐着?我安心的下来吗我?
张绣很郁闷,很憋屈,很不满贾诩作为。就在他不死心,打算继续向贾诩盘问他到底要弄什么猫腻的时候,前线忽然接到细作消息:刘备营里那个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的徐庶,辞官了!不止辞官了,他还往北走,去许都了!
张绣听到这消息直接就傻眼了:文和先生……说的退敌之机不会就是这个吧?釜底抽薪?还是挑拨离间?他怎么谋划到把人从南阳拐骗到许都的呢?嗯,不过不管他怎么谋划,总归这是一件好事。他该在心里庆祝一番,然后赶紧带兵跟曹仁回合出征收复失地去。www.xiumb.com
张绣倒是不知道,其实他猜到的贾诩之“拐骗”还真不能算谬论。因为徐庶到许都去,确实是跟被拐被逼差不多:他老娘被曹丕派人从老家颍川请到许都去了。他要是再不开眼地留在刘备那里跟曹孟德对着干,那代价可就不是他一个人身死则已,而是会连累无辜慈母,再受波及。
徐庶是个孝子,他办不出眼横心狠,放着老娘待在许都不闻不问的事。所以元直先生在得到许都故意递出的家书线报后,当机立断决定:跟刘备辞行,回许都孝敬母亲。
徐庶苦衷在身,刘备自然干不出强自留人的事。刘备是个人物,就算心里头不舍得不乐意很可惜,却照旧没说一句让徐庶为难的话。就像当初送走赵云一般。刘备明知道这个人走了以后就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也还是风度体面地给徐庶践行送别了。
临别在即,徐庶心里自然也挺不是滋味。坦白讲,他觉得自己是愧对刘备知遇之恩,厚待之德的。他这一走,刘备帐下谋臣就只剩下长于内政却不善兵事变通之道的简雍一个。相对于许都,刘备之实力本就薄弱,再加上帐下无人,可能他前脚离开,后脚刘备就能败北归西呢!
徐庶愧疚难安,在脑子里琢磨一整圈以后,终于在临走前跟刘备说:“玄德公,日子庶在游历求学时曾结识两位大贤。皆有经天纬地之才,经世治国之心。”
刘备眼睛一亮:“却不知元直所言何人。”
“卧龙诸葛亮,凤雏庞统。此二人中,得一人相助……”徐庶眨眨眼,缓缓开口,补上了最后一句,“公……可安天下。”
刘备身子一怔,随即朗声大笑,拍拍徐庶肩膀后,长揖一礼,说道:“元直荐贤之恩,刘备没齿难忘。”
徐庶一愣,赶紧侧身避过刘备这一礼,手足无措地扶起刘备,坦言道:“诸葛孔明现在隐居荆州,不难寻找。只是……庞士元自那年前往江东自荐后,便再不见踪影。几年来杳无音讯,不知是否还在人间了。玄德公若是寻人,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刘备领情地笑了笑,亲自把徐庶扶上马,好好地道了珍重后,才目送徐庶渐渐离开。回身后,在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徐庶刚才的话细细思量,嘴里也自然而然地小声嘀咕:“卧龙……凤雏……诸葛孔明……庞士元……”
不知道他这念叨会不会有啥效果,反正在庞统这里,刘备的咕哝是一点没反应道他身上。他既没有打喷嚏,也没有着凉受风寒。
他这会儿正大摇大摆的坐在柳城曹军中军帐里,跟曹孟德和轲比能帐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呢。原来营帐的人盯着后来进入的庞统,心里一个劲干琢磨:眯缝眼,塌鼻子,一口黄牙!这庞统长相……还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先前不是有消息说蔡威是派文进当使者的吗?怎么临阵换人,成了这么副尊荣的爷了?
庞统对一众人的表情看的很清楚,他咧着嘴冷笑了两声,刚要随手挑个他看不顺眼的人讽刺几句,就听曹孟德已经率先发问:“士元先生孤身一人前来?”潜台词:那个文进文奉正在哪里呢?要是他也来了,能不能请他过来呢?您这位一瞧就不是个好啃的骨头,还是换个主试试。
庞统假装听不懂曹孟德意思,直接起身冲曹孟德说:“丞相,实不相瞒。贵营中某些人在我家将军心里实在有碍观瞻。所以我家将军为己身心绪计,还是决定遣庞统前来了!”
‘胡扯!我们这些人哪个有碍观瞻了?就是有,也没你厉害吧?’在庞统话刚刚落地后,几乎所有曹营里的将士都浮现出这种显而易见的表情。
庞统挑挑眉,微微瞟了眼曹孟德旁边的郭嘉:这个动作不明显,但是在场人目光此时全聚焦在庞统身上呢。所以他一举一动皆落入人眼。只是这一瞟,几十双眼睛就跟着他一道扫向了郭嘉身上。
郭嘉脸色有些苍白。摸着鼻子讪笑两声,轻声咳嗽了下,才抬头笑盈盈地问庞统:“却不知,你家将军如何评价郭某?”
庞统眼看着郭嘉,露出八颗小黄牙,浮出一抹礼貌的笑。郭嘉看的一个哆嗦,就听庞统徐徐开口:“我家将军说:曹营中有人招他眼疼!他现在没工夫跟曾经抢了自己东西的人友好和善地坐一起,好好见面说话。他记仇的很!他怕自己控不住自己脾气,有什么冲动,会坏掉大事。所以,以防万一,还是庞统来吧。”
庞统话一说完底下就有几个人在压着肩膀低笑出声,曹孟德也被庞统这话逗得忍俊不禁。而一旁曹昂更是厚道又同情地看着郭嘉:哎,这郎舅关系能“恶劣”至“不共戴天”,郭奉孝先生和蔡仲俨将军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了吧?
郭嘉闻言表情变幻了下,抵着唇轻咳两声,最后一脸无奈,身有同感地喟叹:“他倒果然是……言出必行。记仇的很呢!”
对于郭嘉的此种感叹,知内情的人表示体贴谅解:任哪个当姐夫的被小舅子记恨估计都只有无奈苦笑的份儿。不然能怎么样?揪着小舅子跟他解释去?算了吧,解释不通的!尤其是蔡威这样的,更没有必要!
而不知内情的人却在心里头纳闷:蔡仲俨和奉孝之间有什么嫌隙吗?没听说过呀?蔡仲俨好像自从军就在荆州吧?两人见过面嘛?怎么听着庞统的意思是奉孝还对蔡仲俨干过巧取豪夺的事?不太可能吧?
一众人表情变幻,很是取悦了刚被郁闷到心情庞统,庞统笑模笑样地立在帐中央,不动声色地欣赏着周遭人的反应,心里暗暗思量着什么。
一旁的曹孟德似乎觉得眼下气氛有些诡异,所以曹大人很厚道地为自己手下人解围,他貌似正经地轻咳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庞统:“庞士元先生为何而来?”
庞统袖子一挥豁然回身,声音清扬顿挫地回答道:“统此番……为名利而来!”
他话音一落营帐里就响起一阵抽气声:好一个直截了当又直指人心的目的。庞统他倒是实在的很呢,居然连稍稍的矜持委婉都懒得做。果然不愧是跟蔡威脾气相投的人啊!
上首的曹孟德听到这话心里却是一个“咯噔”:这别又是另一个张纮吧?来问他替蔡威要官要爵上封赏来了?
郭嘉却是在庞统说话后一改之前苦笑模样,眼睛亮亮盯着庞统:咦,这人有点意思。先前虽然看他挺不顺眼,但这一句话说了,他到觉得他分外对他脾气了。
庞统可没管在场人的各怀心思,他只是前倾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曹孟德,一字一句地问曹孟德:“曹公,对待蹋顿乌丸之事上,是不是已然有了退兵之意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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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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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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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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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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