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吴夫人左右,孙权、孙翊、孙匡三人侍立一侧,另一侧,孙策的夫人抱着孙策的小女儿,拉扯着几个儿女站在另一侧!
等到众人落座之后,吴夫人让众人稍待,而自己步入后堂,而后将周瑜召入后堂,看到吴夫人面上戚戚之色,周瑜跪倒在地行礼道,“周瑜见过伯母,某与伯符亲如兄弟,如今伯符虽然不幸早逝,可有周瑜在此,定然力保孙氏基业不失!”
见到周瑜的动作,吴夫人面色稍霁,带着几分低沉开口说道,“公瑾,我江左诸人,英才虽然不少,可真正有大智慧的,也就公瑾你一人,旁人要不就是无礼之辈,要不就是心怀私心!你与伯符亲如兄弟,老妇也信得过你,你在我江左也是声名在外,老妇今日将你请来,就是想向你求教,如何才能让我江左安定下来!”
周瑜开口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五帝精生,河雒著名;七宿精见,五纬合同。明受天任而令为之,其不得已而,非天下所任,不可妄庶几也!如今我江左正是用九之象,群龙无首,如今只要我等推举一人统率江左上下,到时候上下一心,自然无飘摇之祸!”
吴夫人低眉垂目,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公瑾,你天资过人,乃是当世少有的英才!如今老妇家中无有男子执掌门庭,仲谋,叔弼等人都还年幼,绍儿不过孺童,恐不能服众,若是稍有不慎,我江左三郡之地数十万百姓恐怕又要重新遭受奸人荼毒!
古有尧舜贤良之事,如今我孙氏无人,老妇又无力执掌江山,亦不愿将我江左大好基业拱手相让给杀夫仇人刘子瑾那小儿!老妇思虑再三,意欲让公瑾统帅我江左上下三军,只求公瑾能看在伯符的情面上,让我一家老小能有个安生日子!日后若是公瑾能起义兵,清君侧,诛杀了刘奇那小儿,为亡夫文台报仇,那老妇也算是泉下有知,不负将大好基业交付公瑾手中!”
听到吴夫人的话语,周瑜何等聪明之人,当下就明白了个中三味,这是将选择权交付给自己了啊!要是自己有意执掌江左基业,那首先就得保证孙氏一家老小不会被谋害,其次得立誓,日后若是有机会,要北伐中原,诛杀刘奇,为孙坚复仇,那吴夫人才会支持自己!
要是自己不打算接手江左的基业,那就得替吴夫人想出一个好办法,从孙氏之中捧出一个良才来,解决江左眼前的困境,保证江左平稳过度不生乱!
一时间,周瑜刹那间真有一丝心动,可想想如今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大山,不说新近死去的结义兄弟孙策,就说程普等老臣,那都是昔日跟随孙坚的创业老臣!孙氏能有今日显赫,除却孙策勇烈难当之外,还有孙坚昔日打下的底子!
更何况,如今自己家中长辈周忠还在朝廷的掌控之中,想想当年,袁绍起兵反对董卓,叔父袁隗一家以及其余汝南袁氏族人子弟数百人,尽数化为董卓刀下亡魂!如今自家叔父若是被逼迫,那自己可对得起叔父?对得起自己一身所学,到时候反倒让自己里外不是人!
当下周瑜毫不犹豫地推拒道,“伯母说的哪里话!此事还要我江左文武共议才是!如今仲谋与叔弼年纪也都不小了,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当年伯符能以弱冠之年,在袁术手底下周旋,创下今日之基业,如今不管是仲谋还是叔弼,将这份基业继承下去发扬光大还是没问题的!”
吴夫人神色之中没有一丝变化,开口说道,“这可是伯符的基业,莫非公瑾就没考虑过让绍儿继承伯符的基业,自己从旁尽心竭力辅佐?”
周瑜坦然答道,“伯母,晚生闻言,昔日周公立法而伯禽不师,非欲违父,时不得行也!如今情形危急,等不得绍儿十余年,当从仲谋与叔弼之间择一良才而立!若是他二人日后有心,也不会忘了绍儿!”
周瑜的话语明明白白的告诉吴夫人,我周瑜对你孙氏基业没什么惦记,不推举孙绍,是我没有周公那样的志向,也没有权臣的野心,我这话完全是出自公心,是为了你孙氏基业着想,如今孙绍还小,等到孙绍长大,到时候你们孙家内部的事情自己处理就行了,我也不想掺和,只要别虐待你长子孙策的孩子就行!
孙夫人继续发问道,“那以公瑾之见,仲谋和叔弼二人,谁人更适合这个位置一些?”
孙权带着几分沉吟说道,“叔弼颇有文台公与伯符父子二人之风,性格勇烈,端的是开疆拓土的不二人选!仲谋性格平稳,手段非凡,乃是治理江左的不二人选,若是二人能效仿武王周公兄弟之情,我江左未尝没有问鼎之力!若是如今天下尽在伯符囊括之中,那晚生举荐仲谋!可如今我江左内忧外患,不说刘奇小儿对我江左虎视眈眈,单单是会稽道门与山越余孽,随时都有可能反扑,晚生倒是更看好叔弼,若是叔弼能统帅我江左,定然能狠狠地震慑那些宵小之徒,让我江左无有内忧外患!”
虽然周瑜说的坦然,但吴夫人从周瑜的话语之中已经听了出来,周瑜还是更看好三儿子孙翊,当下吴夫人点点头说道,“公瑾,你先出去吧!烦请将程将军请进来!”
随着周瑜退出去,看着周瑜的神态,不似作伪,再想想前些时日自家次子孙权在府中遭受到的刺杀,吴夫人心中更加茫然,到底是真的是周瑜有嫌疑,还是自家那次子耍的手段,或者是,这其中还有别人插手进来?吴夫人完全没有一丝头绪!
吴夫人有意与自家兄长商议,可自家兄长吴景不过中人之姿,跟着自家夫君南征北战数年,若是勇武还有几分,可若是要说到谋划密事,那就差远了,那个族弟吴巨,虽说声名在外,可更是一个大草包!吴夫人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先将江左的局势定下来再说!
程普是自家夫君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如今也算是江左军中的擎天巨柱,自己询问一番程普的意思,再考虑支持哪个儿子,让孙氏更加强大,那才是正经事情!
程普见到吴夫人之后,当下躬身行礼道,“老臣陈普见过主母!”
吴夫人颔首道,“程公与我孙氏功莫大焉,无需多礼,还请入座!”
而后吴夫人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如今我孙氏内忧外患,本夫人不过一介女子,哪里拿的出什么主意!程公是我江左军中支柱,现在本夫人将程公召来,正是想问一问程公的意思?”
程普淡然答道,“若是按照惯例,当立长立嫡!如今伯符英年早逝,却是我江左数十万百姓之恸!若是按照规矩,这江左是伯符开创出来的基业,当立伯符之子绍儿为主方才合理!就如同当年主公战死,我等临时推举伯阳为帅统帅三军!可凡事有疾有缓,若能安之若素,则徐徐图之!若是事急,则事急从权!
如今伯符早逝,绍儿方才五岁,就是等到绍儿能理事,也得五六年之功!如今天下局势风起云涌,变幻莫测,五六年功夫,还不知道我江左要错失多少机会!更何况,如今我江左不过占据四郡之地,若是有人觊觎,没有个主事之人,到时候恐怕不妙!事急从权,主公数子都是聪慧明理之人,当从主公其余诸子之中择一良才而立,等到日后孙氏基业发扬光大,想来伯符在九泉之下,知晓孙氏基业后继有人,也该瞑目了!”
吴夫人点了点头说道,“程公所言甚是,可如今除却伯符之外,我那几个儿子一个个也都算是成器,不知何人可当此重任?”
程普平静地说道,“我大汉讲究以孝治天下,讲究立长立嫡!如今伯符故去,当以仲谋为尊!既然不能立嫡,那我等就选择立长,如此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吴夫人面上带着几分为难说道,“虽说程公所言有理,可如今老妇余下三子,除却季佐稍显年幼之外,仲谋,叔弼俱是良才!如今局势危急,老妇看仲谋却是怯懦了几分,反倒是叔弼,这几年跟随伯符南征北战历练,颇有几分亡夫与伯符的风采,当今乱世,手持三尺剑,方能立不世之功!”
程普听到吴夫人的话语,心中一个咯噔,若是吴夫人一心想要推举孙翊,那到时候自己等人的地位,恐怕就要立于周瑜之下了!
当下程普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夫人此言谬也!若是有心逐鹿中原,为先主报仇,恐怕还得靠仲谋!昔日项羽武艺霸绝天下,吾未见项羽胜过汉王也!韩信能挥兵百万,未闻韩信有万夫不当之勇,反倒是屈身事汉王!
臣北人也,到江左闻昔日吴越故事,越王勾践屈身事吴,尝粪秣马,卧薪尝胆,最终名震一方,至此方知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伯符昔日正是有此本领,方才有江左今日基业!当世吕布,传言武艺天下第一,当年跟随董卓,还不是屡战屡败?徐荣不过籍籍无名之辈,反倒是让先主与曹孟德吃了大亏,所依存者,智慧耳!
仲谋思虑周密,聪明仁惠,胸又韬略,雄才可见一斑,若是能执掌江左,孙氏倚仗江左地利,定然能占得天下一席之地!老臣也久在军中,叔弼所行,老臣也有所耳闻,叔弼性格通达,天真淳朴,我军中上下无人不喜,可勇猛有余,却无明断虚实之能,终非明主之才!”
看到吴夫人陷入沉思,程普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低沉说道,“主母,旁的不说,当今天下,以勇猛著称者多了,可哪个能成就一番功业!反倒是刘子瑾那小儿,我江左上下对其多有贬斥,可观其所为,选贤任能,精于庙算,可决胜于千里之外,当今天下又有几人?吕奉先当世第一,在南阳还不是折戟而退?
韩遂、马腾啸聚西凉数十年,就连当年董卓声威赫赫,对这二人也是没辙!我等当年跟随先主征伐西凉,自然明白这二人手段非常,可就是这样的人杰,却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势力消弭殆尽,韩遂身死族灭,马腾入朝为官!
曹孟德也是当世人杰,族中勇将何其多也!可还不是短时间内被逼遁入辽东,差点身死族灭!袁公路当年何等意气风发,都胆敢僭越称帝,还不是被一举击溃?反观那位,手底下勇将虽然声明不显,可着实非凡!当年我等跟随伯符征讨庐江,单单一个文聘、一个张辽,手中人手比起我等不知少了多少,还有周公瑾在,我等尚且折戟!伯符一生,也只有此战是伯符之耻!
老臣闻那刘奇小儿,手底下豢养一批文士,一戏志才白衣入蜀,竟然拿下了蜀中,以徐元直孤身入洞庭,召来贼寇以为己用,夺下荆南二郡之地,那贾文和,江湖上更是盛传,当年董卓余党反攻中原,更是那位的手笔,胡孔明,郑康成都是声名在外的名士,竟然败的一干二净!
更何况,周公瑾曾言,淮南有三杰,东城鲁肃鲁子敬,成德刘晔刘子扬二人,智计韬略俱不在他之下,可就是这样两位人杰,投了朝廷之后,到如今声名还不响亮,就足见那刘奇小儿的底蕴所在!”
吴夫人倏地睁开眼,看着程普问道,“程公,你到底要说什么?”
程普淡然说道,“主母不必在意,老臣只是说一个事实!纵然我等如何低贬刘奇小儿,可心中,对刘奇小儿还是要有一个正确的认知,那小儿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必有其过人手段!叔弼纵然勇武过人,可主母以为,叔弼武艺可否比得上伯符?比得上先主?比得上声名在外的吕奉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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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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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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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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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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