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实在太冷了,南宫稍微站了一会,便准备转身回屋,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在他左前方大概一丈多远的地方,竟然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他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低声问道:“谁?”
那个人没回答,而是慢慢地走了过来——更准确地说,是“飘”了过来,因为那人走在厚厚的积雪上,竟然没有任何声响。难道这是鬼?
南宫吓得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他本想高声叫喊,但不知为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甚至浑身都不听使唤了,好像被梦魇压住似的。那人走过来,轻轻地把他扶起来,然后搀着他走进屋里。
进屋后,借着屋里的灯光,南宫才看清那人是个年轻女人,却穿着男人的服装,那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而且容貌秀丽。南宫毕竟是经过生死的人了,见那个女人好像没什么恶意,便很快镇静了很多。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来这里?”南宫浑身有些瘫软地坐在席子上,问那女人。
那女人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南宫:“你是否想让你老婆活过来?”
南宫浑身一颤,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问道:“当然,你有办法?”那个年轻女人点点头。南宫闭起眼睛,狠狠地晃了晃头,他想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些,以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而那个女人,已经撩起帷幔,走到了停放阿雪尸体的矮床前,南宫也连忙跟着进去。
阿雪的尸体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华丽的、绸缎做的寿衣,脸上则盖着一块绢布。那个年轻女人抽出发簪,拨了拨旁边的一盏油灯,灯光明亮了很多,然后那个女人又轻轻揭开蒙在阿雪脸上的绢布。
在幽暗地灯光下,阿雪的脸色煞白,看起来有点吓人。
那个女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掰开阿雪的嘴,把一些液体倒进了阿雪的嘴里,然后又从帷幔里走了出来。扭头对仍是一脸茫然的南宫说:“明天也许就能见效了”。
说完,便轻轻打开房门,闪身出去,然后又把房门关上,等南宫回过神来,冲出屋外看时,那个女人已经不再见了踪影,南宫连忙又回到屋里,头晕晕乎乎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在做梦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去了,等他醒来,窗户上已经发白,天已经亮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从帷幔内,传来轻微的呻吟声,南宫一咕噜爬起来,连滚带爬的钻进帷幔里,他无比惊讶的发现,阿雪的头正微微摇动,好像是很痛苦似的,而阿雪的脸色,也已经微微泛起了红晕,不再那么惨白了。
一种难以置信、而又欣喜若狂的感情,让南宫忍不住狂喊起来,他哐当一声把门打开,急急忙忙跑到院子里,大声呼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夫人没死,她醒了。”
这一声声大喊,在寂静的清晨中,显得特别响亮,不大一会,就有几个仆人、婢女,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先后冲了过来,几个人跟着南宫进屋后,把阿雪从帷帐中抬了出来,每个人看到阿雪没死时,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阿雪就完全恢复了健康。但那个女人,在这半个月内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等阿雪痊愈后,南宫就那天夜里发生的怪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雪,阿雪听完后当然也是惊骇不已,他们俩都觉得,那个女的肯定是神仙下凡,特地来救阿雪的,因此,南宫在自家的宅子里,为那个女人建了个祠堂,每天都焚香祭拜。
但大概过了半个多月后,事情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不知为什么,阿雪全身的皮肤,开始变硬、变粗糙起来,一开始阿雪和南宫都没特别在意,觉得可能是冬天干燥造成的,于是,阿雪就用蜂蜜和蛋清涂在皮肤上,希望能滋润皮肤,可这一点作用都没有,她的皮肤依然快速变干。
很快,阿雪身上的所有皮肤,好像变成了一层硬壳似的,看起来非常吓人,南宫请郎中来诊治,但没有任何效果。阿雪浑身又疼又痒,当用手抓挠自己的皮肤时,好像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这让她日夜难眠,不得不让几个婢女日夜不停、轮流给她抓痒。
阿雪好像包裹在一个茧中,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怪物,每天伺候他的仆人和婢女,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南宫也束手无策了,每天只能到那个祠堂内祈祷。
大概过了七天左右,阿雪身上的硬壳开始一块块脱落,露出里面鲜嫩的皮肤来,而那种皮肤非常鲜嫩,甚至能看出上面的毛细血管来,等身上的硬壳全部脱落后,阿雪浑身通红、全身都是布满血丝的鲜肉,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皮肤,触碰到任何东西,都会钻心的疼,所以,南宫只得赶紧从西域的商人那里,弄了些棉絮,铺在阿雪的身下,这才大大减轻了阿雪的痛苦。
那个时候,棉花还没传到中国内地,只有西域才有这种柔软地棉絮,所以价格异常昂贵,但为了能减少阿雪的痛苦,南宫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钱。
又过了半个月左右,阿雪身上的那层嫩肉,才渐渐变成了正常的皮肤,整个人也完全恢复了正常,当时谁也没见过这种怪病,整个过程,很像是蛇在蜕皮,于是,小镇上纷纷传说,那个阿雪其实是一个蛇精。
这种谣言刚传到南宫的耳中时,两人既难过、又沮丧、又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时间一长,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对他们来说,两个人安然无恙最重要。
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两人常常在一起讨论那天雪夜里出现的女人——不过那女人是人还是神,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毋庸置疑,她就是他们的恩人,但那女人为什么要救阿雪呢?两人讨论了好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南宫隐约觉得,那女人之所以救阿雪,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从自己的经历上,已经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世非同寻常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被砍掉脑袋,肯定就会死掉了,所谓的投胎传世,都是传说,谁也没真正见过这种事情,但这种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发生了他的身上,因此,南宫觉得自己身世非同寻常。xiumb.com
但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他也没有兄弟姐妹,而且是在千里之外的北面边境上,况且已经过了几十年,他也无处打听自己的身世了。
经过两三个月,发生在阿雪身上的种种怪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冬去春来,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也慢慢变淡了。但南宫发现,阿雪身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阿雪对于床笫之欢的需求,比以前强了很多,虽然在此之前,两人因为都还年轻,所以本来就很热烈,但经过这件事后,阿雪却更加欲火高炽,让南宫有点疲于应付,甚至有点害怕和阿雪同眠共枕了。
一个春末夏初的夜里,两人缠绵一番后,便拥在一起,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南宫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惊醒,他觉得浑身又酸又麻,他还从没有那种感觉,等他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屋里的油灯已经点亮了,他以为是阿雪点亮的,但却又立刻发现,阿雪仍在他身边沉睡,南宫不由得吃了一惊,意识一下子清醒了。
因为他们睡觉时,明明是把油灯熄灭了,但现在油灯怎么可能会自己亮了?
他连忙坐起起来,穿上衣服,正准备撩开帷幔,往外屋看看,正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一撩帷幔,一个人闪身进来了,南宫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想惊叫,但不知为什么,喉咙竟然发不出声来了。
当那人站在他面前时,他这才借着灯光,发现来人正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没说话,只是看着南宫,往外指了指,示意让他出去。南宫便心情忐忑,诚惶诚恐地跟着那女人走到了院子里。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周围一片寂静,南宫稍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连忙跪在了那个女人面前,很虔诚地磕了两个头,低声说道:“你肯定是神仙,你救了我老婆,我真是太感激了,我现在为你建了祠堂,早晚都焚香祷告,你真是大慈大悲。”
那女人却只是冷冷地说:“你不用谢我,现在你老婆拥有了不死之身,而且欲壑难填,而你的身体,很快会吃不消的,如果你不能满足她,她就会和别的男人尽享床笫之欢了。”
听那个女人这么说,南宫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头嗡嗡直响,过了好大一会,才连忙问道:“怎么会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要避免这种情况,也要喝下我给你的药剂,同样变成不死之身。”
听完女人这句话,南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猛然明白了,阿雪之所以浑身蜕皮,要经过那种痛苦,就是因为喝了女人那个瓷瓶里的药剂。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女人说的这么做了,况且对南宫来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看阿雪和别的男人上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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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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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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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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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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