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们很振奋,因为我们知道,这人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光是那个羊角状的东西,就已经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了。我们很担心那人死掉,或因为严重的后遗症,而丧失记忆,到那时,这将成为一桩极难破解的悬案了。
没想到那人居然苏醒了,而且还提供了一些信息,对我们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王教授立即给王同、秦晴、胡梦打了电话,让他们在宾馆的楼下集合,说我们马上就到,然后一起去郑旭那里。在匆匆付早餐钱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隐约觉得,那个早餐摊老板娘看我们的眼神,好像有点异样,但我随即又觉得自己也许是太疑神疑鬼了。
当我们走到宾馆楼下时,胡梦、秦晴还有王同,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们了,见我身上有些泥土,他们刚要问我们去哪里之类的问题,但王教授却很果断地说:“咱们先去郑旭那里,等有时间再说我们今早遇到的一些事情。”
说完后,便疾步往城南走去,我们也不再说什么,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王教授走路非常快,尤其是当有急事时,我们这些年轻人,几乎小跑才能跟上他。
大家以为这次谈话的地点,应该和上次一样——郑旭一定会选在公安局大楼,或者在招待所院内谈,因为那些地方相对安全,并且人也少。但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见面后,郑旭把我们带到了紧邻南面山坡的一个小广场上。
这个小广场和半个足球场差不多大,但却一个人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因为游客们一般不会在这里停留,他们来都是为了看独特景色的,而广场在别的地方也随处可见,对他们显然没什么吸引力,而本地人也好像不太喜欢这种空旷的广场。
郑旭仍穿着合身的牛仔裤,黑色的外套,扎着马尾,浑身上下透着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和大方,简单却又别有魅力。现在案件有突破性的进展,她应该感到兴奋才是,可那脸上却依旧那么平静、安详,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按说从省城请的脑外科专家今天才到,那人怎么一早就醒了呢?”秦晴首先问郑旭。
“嗯,其实听到那人苏醒过来的消息后,我也很震惊,因为那人的伤势非常严重,经过初步检查,发现那人的颅内出血很多,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并需要尽快手术,才能保住命,但脑外科手术很难做,所以才请了省里的专家来,本来今天准备施行手术的。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人今天早上,居然苏醒过来,而且意识还很清楚,医生帮他做了一下脑ct后,发现了一个无法思议的现象——那人脑部的血块,居然变小了很多,好像被吸收了似的,我听那位主治的医师说,这种病例别说国内没有过,全世界范围内也从未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病人脑内的出血,能快速自动吸收掉,以现在的医学理论,甚至无法解释。
在我们把那人送到医院中时,我们就嘱咐过医院,那人的病情如果一有变化——无论是变好、还是恶化——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另外,那人极可能是被人故意砸伤的,所以我们还特别派了警力,二十四小时在那人的病房门口守护。
那人大概是今天早上四点多醒来的,值班护士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我马上赶了过去,征询了医生的意见后,我们对那人进行了五分钟左右的询问,因为那人刚刚醒来,身体还异常虚弱,所以五分钟应该是极限了。但在这五分钟里,我们基本确定了那人的身份,而知道那人的身份后,我感到非常意外。”
说到这里,郑旭却停住了,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好像是在确定周围是否有人偷听,当看到空旷的广场上,只有我们几个时,她才压低声音说:“被砸的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小李的父亲。”
“小李的父亲?你说的是那个小李?”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当然就是蒙老爷子饭馆里的那个小李。”郑旭依然很平静地说,她这句话声音不大,可对我们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声炸雷,我们所有的人都呆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郑旭,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不知说什么好。
只有我禁不住地低声嘟囔了几句:“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呢?”因为不嘟囔几句,就无法疏解我内心的震惊似的。
的确,我们做梦也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小李的父亲!
关于小李的身世,我们之前已经了解到了——小李就是那个村里的人,不知什么原因,在小李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带着他离开了那么村,并且在山中的地方一直生活了十四年。
在十四岁那年,小李的父亲突然将小李送到了蒙老头的饭馆做了学徒,随后的几年里,小李的母亲亡故,而小李的父亲又突然神秘消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几十年后,他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手里还拿着那个羊角状的、神秘的东西。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旭看着我们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头会涌起无数的疑问,其实我也是和你们一样,但那人每说一句话都很艰难,所以,我们能问得问题也都很有限,而且尽量找简单、但却重要的问题问。
他说来这里看儿子,而他儿子在饭馆里当学徒,并把那个饭馆的位置说了,我马上意识到他说的就是小李。
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我又问了两个问题——他是不是被人砸伤的?他为何去那个北面的山坡?但听完这两个问题后,那人闭上了眼睛,好像他并不想回答。
对于小李的事情,我也听你们讲过,因此,当那人自称小李父亲时,我也感到很吃惊,而且那人看起来也就刚三十岁出头,如果他是小李父亲的话,至少现在也六十多岁了,不过这也与你们了解到的情况一致,就是那个村里的人都长得很年轻,比实际年龄要小二十多岁,而等我回去查户籍信息时,竟然找不到有关信息,听主管那个村户籍信息的工作人员解释说,户籍是这几年才规范起来,二十多年前的户籍信息都很混乱,没有的话也属正常。
当吴警官提出是不是让小李来见他时,那人却拼命的摇头,情绪还很激动,说如果我们那样做的话,他将不回答我们的任何问题,也拒绝配合我们的进一步调查。
可如果我们不把他的情况告诉蒙老爷子和小李的话,等他身体恢复之后,便会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之所以立即通知你们,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信息事关重大,而其背后隐藏的秘密,也和你们正在调查的密切相关。”
“看来那个村的人,体质确实非常特殊,换做一般人,脑部遭受如此重击的话,即使不死,恐怕也成植物人了,但那人却用一夜的时间,就能自愈成这样,我看根本不需要脑外科专家做手术了。”
王同很感慨地说。
郑旭点点头说:“确实如此,咱们外行人对此感受可能还不太真切,在扫完脑ct后,那个主治医师更是极度的震惊和兴奋,扭头拿记录设备时,竟然一摔了一跤,还把头撞破了,幸亏没大碍。
另外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那人或许真的就是小李的父亲——昨天检查那人头部的伤势时,医生就发现那人脑后有个凸起,当时判断那应该是一种先天的畸形,不过对脑部的正常功能,应该影响不是太大。”
因为还是清晨,这个小广场上除了我们几个外,仍旧一个人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已经有点寒意的晨风,把广场上的落叶吹成一堆堆的,苍凉中透着一种寂寥的美感。
在开阔的空间里谈这种种无比诡秘的事件,大大减轻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我总觉得,神秘、黑暗、恐惧、逼仄狭窄的空间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在开阔的空间里,这些负面的感觉都被减弱到最低的程度。
正在这时,有三个人慢慢的往这边走来,我们立即停止了谈论,注意观察着走过来的三个人。
看穿着打扮、还有走路的姿势,应该是游客。因为在这个小县城的几天里,我们逐渐发现,仅从穿着打扮,还有走路的姿势和速度上,就能分辨出哪些是当地人、哪些是游客。
这个小县城的人,一般上衣都偏大,能盖住臀部,这个规律是这两天才发现的;还有,他们走路时,往往是明显的外八字步,走起路来不慌不忙,速度要比其他地方的人慢很多。
而且,那三个人好像还是专门向我们几个走过来,因为他们在走的过程中,边说边不时用手往我们这边指,等他们走进一点后,我们才发现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大概都在四十多岁,而女的比较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
“你好,我想问你们几位一下,听说离这个小县城几十公里远的地方,有个风俗很奇特的村子,我们想去看看,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去吗?”那个年轻女人一张口,竟然就提出这个问题来。
我在震惊的同时,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极其强烈的梦境感、和不真实感——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变化如此之快、如此出人意料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如此多戏剧性的转折。
可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我的这种奇妙的梦境感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更大、更奇妙的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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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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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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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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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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