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纳闷的很,身为媒人也好,身为姑爹也好,问一问这个问题还是不奇怪的罢。
秦王妃见她面露疑惑,便解释道:“到底哪里怪异我也说不上个原因来。那日阿爹问询的过程方式,仿佛就是要出其不意的问出个真相来。若是为着赐婚的缘故,为什么要问我,而不是去直接询问你或者大表弟。
这事越想便越是觉得不太对劲儿。虽然猜不到是什么原因,但总是与你相关,多少留心一些的好。”
如此一解释,婠婠也觉得奇怪起来。依着延圣帝的脾气该会直接问她的,怎么要去旁人?这忽然问起她和男神的感情......
婠婠心头登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她捉了秦王妃的手臂问道:“官家不会是要赐美人儿给恒之的罢?”
她这声音稍稍的大些了,几位距她们近些的外命妇便小幅度的转动着脖颈,向着这边看了看。
秦王妃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表弟媳如何会这样想?”
说罢了她拍了拍婠婠拉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说道:“我们快些到那边去罢。我这身份......我们独自说话太久,难免会有人借机做文章。”
秦王如今风头渐渐盛,秦王妃这是怕有人将她与秦王扯成一派,怕她因此失了延圣帝的信任。
这位表嫂这般的为她着想,可她昨儿还打了秦王小报告来着。
婠婠觉得略微的有些尴尬,眼下她能报答秦王妃的就是赶紧离了她身边,莫要耽搁她与人说话。
走到人群多些的地方,婠婠便就在一众官贵夫人间寻到了襄和县主。她迅速的别了秦王妃,径直的走向襄和县主。襄和县主身畔围着的外命妇和小娘子们也就像剥洋葱似得,随着她的靠近一层层的减少着。
到最后,就只剩了一位着装华贵明艳的贵妇。这位与同襄和县主关系却不是多么的密切要好,相反她跟襄和县主还很不对付。
再不对付,颜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襄和县主便就强按下心中的抑郁,将面上的笑容扯的完美无缺,向着婠婠介绍道:“这位是栖霞郡主。”
而后又向栖霞郡主道:“这是恒之媳妇,你该是知道的。”
说罢了,襄和县主的眼神便直往栖霞郡主身上瞟。心道:不该走的全走了,倒是这该走的不走。她都已经提醒的明白了,就是栖霞先前没注意这过来的是谁,现在也该走了罢!
然而栖霞郡主丝毫就没个走的意思。似她这般尴尬的身份,延圣帝如何会叫她嫁与一个手中有权的臣下。她家夫君就是个吃闲俸的,她才不怕落个什么嫌疑。
至于对婠婠本人的惧怕,那在堵心襄和面前就不是个事儿。
栖霞郡主大着胆子,向着婠婠笑的格外和蔼,“早便听闻明大人的威名本事,只没想到明大人打理起中馈也是丝毫不乱。这叫我们这些人只剩了羞愧了。”
这功劳婠婠不贪,便道:“郡主误会了,府里中馈一直都是母亲劳心。”琇書蛧
栖霞郡主等的就是这一句,当即将那一声表示惊讶的“这”念的格外悠扬婉转,声传三里。
然后故意装作尴尬的样子,描补起来,“这可真是......也是襄和体贴明大人。明大人身负要职,与旁家自是不同。
那位黄将军可就没有明大人这般幸运,才一过门那方老夫人就开始移交中馈之事,一样一样细细的教导,要占了黄将军多少时间去。”
叹了一口气后,栖霞郡主又转了转话风,道:“说起来也不是那方老夫人不体贴人。方老夫人曾对我说过,她的身体不好,怕是陪不了方翰林和黄将军几年。只能趁着现在身体还好,脑筋还算清楚的时候,将这些事务一样一样的教给黄将军,也免得将来有一日她糊涂了、去了......”
说到此处栖霞郡主的眼眶翻红,赶紧的停住了话头,用手帕按着眼角笑道:“瞧我,说这个做什么。”
接着她又是一叹,“那位方老夫人也是太疼孩子,太不放心了些。如今咱们这样的有女孩儿的人家,谁还不知道市面上有那种懂得打理中馈的管事。只要肯花银钱,雇或是买那还不是能尽情的选。”
说罢笑起来道:“瞧我,说了不说又在说。”
破天荒的,栖霞郡主拉起了襄和县主的手来,“咱们这般的年纪了,能陪孩子们多久呢。我这也是想起了方老夫人的话,心中有了感慨,故才多说了几句罢了。”
襄和县主简直就要气炸了,若不是要维持这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人设,她就要直接开口怼回去了。
这个栖霞分明就是在挑拨关系。
借着那方老夫人和黄将军来对比,说她襄和没有教导儿媳中馈,就是不心疼人,就是要在将来叫儿媳摸不到门道,慌乱难做;
提那市面上那懂得中馈的管事之事,还要特别点明府里有女孩儿的都知道。这就是在说她有意把持着中馈之权,拿着婠婠有朝政事务为理由,不肯移交中馈。否则就该去买上一位管事,帮着婠婠打理。
这个栖霞是生怕她这个夜叉儿媳发挥不了夜叉的实力还是怎么的!
襄和县主强行了压下了撕破人设的冲动,笑着道:“那管事我也想买来着,只是你也知道,只有那女儿养的太过娇惯而不懂打理中馈的人家才会去买。
这生意做的是隐蔽,可一旦做了还是难免会被人知道。况且那等环境训练出来的,终究难以担起咱们这样府第的中馈。
雅娘、颂娘两个叫我一声伯母,我却是拿她们当做女儿疼的。她们的名声,我总会格外的爱惜着。婠婠是我的儿媳,我更是心疼的紧。想着这几年我的身体也还好,这些琐事便就先担着了。
毕竟婠婠同那位黄将军还是不同的。我见她这般劳累,心中如何好受。”
说着,襄和县主很是叹了一声,亦是一副亲热的反过来拉着栖霞郡主道:“终究我就是个劳累命。”
她那一叹甚是忧悲,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里更是同时带上了无奈、认命、欣慰。令人立刻便就想起了她这半生的经历。
此时她们所在的地方与方才婠婠与秦王妃待得地方不同。这里的人到底还是密集,虽然都没凑过来,但周围的不少人能够听到她们的对话内容,窥的见她们的神情姿态。当闻听到襄和县主如此一声叹息后,众人皆都喟叹起来。
婠婠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原来塑料姐妹花是自古就有的啊。眼前这一对塑料姐妹花还不是一般的塑料姐妹花啊。好一对戏精,好一手的刨坑和跳坑。
婠婠心中啧啧。看了栖霞郡主一眼后,决定:这位郡主刨坑刨的如此辛苦,必不能叫她白白的费力。
于是婠婠说道:“叫母亲劳心,是儿媳的疏忽不是。儿媳这便设法接管中馈,好叫母亲颐养天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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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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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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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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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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