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当中有一人的面上并无伤痕,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更显的他风采逼人,尤其是在左右各跪着位乌眼青的情况下。
婠婠立在不远处看的一眼不错。——这天底下居然有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
那是真的好看,好看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不娘气亦不会太过刚硬,一切都完美的那么刚刚好。那样的清雅华贵,那样的神采飞扬。因为他的存在,这旧宫墙下的夕照残雪也变得格外惊艳起来。
婠婠趴在石栏杆上托着脸腮轻轻叹道:“有彼公子,世所无双。”
一旁的小黄门听得两眼发呆。他顺着婠婠的目光看去,只见到一群鼻青脸肿的衙内郎君。这样一看能称得上公子无双的就只有定北侯世子。小黄门抱着两坛美酒暗暗的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小心灵:明大人得了失魂症,会这样说很正常。嗯,对就是失魂症的问题。
婠婠看的连连叹息,半响后才又开口问道:“崔内侍,那边那位是谁家的郎君,长得可真好看。”
崔姓小黄门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也就答复的顺畅自然完全没有失态之处,“明大人说的可是那位披着白狐裘的郎君。那位是定北侯府的凤世子。”
崔姓小黄门说到这里特意抬眼看了看婠婠,却见她依旧是托着腮直勾勾的望着定北侯世子,便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就是那位几年前在清风楼扰了天门办案,后来被您教训了一通丢下清风楼的凤世子。”
婠婠终于目光从那好看的男人身上移开,她有些僵硬的扭过来头望着崔姓小黄门。一根手指先是指向了自己,又转而指向了那边的凤卿城,“我,把他‘教训’了一通,然后丢下了楼?”
崔姓小黄门坚定的点了点头。
“嘶。”婠婠吸了口凉气。既然是丢下了楼,那前面的“教训”就一定不是口头教育了。啧啧啧,前主可真忍得下心、下得去手。
婠婠又看了看那好看的人,“他这是怎么了?”
问到这个问题,崔姓小黄门的面上隐隐的带了一丝丝的兴奋,“回明大人的话,听说是楚王爷的内弟对秦王不敬,秦王爷的内弟不愤上前去理论。恰巧凤世子路过听了那么几句,当下便挥了拳头。
因他们动手的地方就在东城门,今日又是折梅会的第一天,故而往来那里的衙内郎君多不计数。也不知怎么得,就都掺和进去了。最后闹得太大,金吾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疏散了围观百姓将人给带了回来。”
婠婠眨眨眼,“他动手打了谁?”
崔姓小黄门一脸的理所当然,“自然是打了楚王爷的内弟。”
婠婠一脸的赞叹,这位美人还很有正义感啊。
看到她的面上出现这样一副神情,崔姓小黄门吞了吞了唾沫。他虽然从小便入宫做了内侍,但也不是看不懂这位大人此刻面上的神情是个什么意思。
几番的纠结后,崔姓小黄门最终还是决定将凤世子的老底抖出。反正明大人以后总是会知道的,倒不如由他先来卖这个好儿。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想要在明大人这里讨个好,绝对不是管不住自己这张蠢蠢欲动的喇叭嘴。ωωω.χΙυΜЬ.Cǒm
下定了决心后,崔姓小黄门深吸一口气,将凤卿城的斑斑劣迹一一托出。
他自觉自己的嘴皮子利落,口才也还算可以。在一番绘声绘色的传神描述后,崔姓小黄门再次抬起眼来看了看婠婠。却见她又回到了那个双手托腮、眼不错的望向凤世子的姿势。
呃,忽然觉得明大人做这个姿势微微的有些辣眼睛啊。
一阵令崔姓小黄门惴惴不安的寂静之后。
终于,婠婠开口说话了,“真可惜。”
崔姓小黄门心中大松一口气,看起来赌对了。明大人这是在为凤世子那副好皮囊感到惋惜呢。
殊不知婠婠此刻想的是:可惜不能拍成海报,贴在墙上慢慢的欣赏。
再次叹了口气,婠婠离开了那一直趴着的石栏杆往宫门处走去。
在走到距凤卿城等人不足一丈的距离时,忽而一阵寒风吹来。凤卿城的发丝轻轻扬起,掠过了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玉冠狐裘,恍惚风华生晕。
婠婠的心莫名的就“噗通、噗通”的撞了起来,好像正有一只小鹿在内里撞击着她的胸膛。婠婠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抵住在那心口处,一步一步的越过了这群衙内郎君,径直的走出了宫门。
宫门外,婠婠仰起脸望向天际的夕阳余晖。——她可真有出息!都再世为人了竟还是个舔屏迷妹。
这看人家好看就迷恋的毛病,到底还有没有希望治疗一下?
宫门内,凤卿城有点欲哭无泪,——那凶神那么双目炯炯的盯着他瞧,是想要做什么?!他在这里跪着也碍到她了吗?!
不对,他好像确是碍到她了。
他打的是楚王的小舅子,同时也是天门那个锦衣名捕连翘的嫡兄。这么一想他的心中实在是发虚了。这凶神莫不是想要过来暴捶自己一通,给那个连翘出气?!
很多事情凤卿城都是装的,可是他打不过她这件事他是真没装。
看着婠婠将拳头放在胸口走过去的样子,凤卿城浑身的毛都快竖起来了。这多明显,这是在警告他:给我小心点,不然砂锅大的拳头伺候着。
今日好歹避过一劫,来日.......,大不了加倍小心的躲着。凤卿城很是心大的暂时将心安回了肚子里。
而在婠婠望着凤卿城发呆的这段时间里,御史们组着队的去延圣帝面前刷了一波存在。
在诸位御史神采奕奕的口沫横飞中,延圣帝将这一整桩事件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个清清楚楚。清楚到一个什么地步呢?比如,谁家的小郎君在乱斗中偷偷的薅了哪个小衙内的几根头发,哪个小衙内又暗搓搓的踹了谁家小郎君几下屁股,......。
自然,这场斗殴的导火事件延圣帝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这些御史虽是组着队来的,却是流派分明。那弹劾连尚书的御史陈词激动,将连小郎君如何如何不敬秦王的情形描绘的淋漓入骨,令人仿佛亲见。
这位御史后面说的那些有关纠责连尚书的正题,延圣帝却是听得朦胧起来。那些话进到他的耳中,可是就是辨不清那都是些什么字句。
秦王赵子敬,那孩子他很久都没见过了。
自那件事之后,他其实是有些不敢见他的。
延圣帝心中隐隐作起痛来,看着眼前的这些御史仍在慷慨昂着,像是都灌了几桶鸡血似得。他忽然觉得烦躁起来,于是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左不过一群孩子打架。倒搞得你们这帮人也跟着一个个红眉赤眼的。
传朕的话,谁家的孩子都来领回去,回去罚抄几遍书好好的教导教导礼仪。此事,就这么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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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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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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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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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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