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并不是因为道上的动荡,而是因为心肺衰竭撒手人寰。
老头随即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赶忙看着叶默问道:“让你来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是阿兰的女儿吗?她叫什么名字?她在哪?她是我孙女,你有没有照片,快拿来我看看呀!”
老头此刻看起来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孩子,叶默这时候也能理解老头的心情,随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女孩的照片说道:“这丫头叫华珊珊,我碰到她的时候……”
听叶默叙述着这些天的经历,老头的眼睛也慢慢湿润了,随后捧着手机嘴唇哆嗦着道:“像!实在是太像了!她跟她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老头沉浸在至亲离去的悲痛中,对于华人圈的动乱并不是很关心,从头到尾都只在意自己的侄女和华珊珊这个小孙女,反而对那位病重垂死的大龙头不闻不问,这也让叶默心里生出了几分古怪。xiumb.com
是这里面涉及更多的是对方的家事,叶默这时候也没多问,知道老头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倒也没催促,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着屋外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不知不觉就半个多小时过去。
中途老头一直翻着手机相册自言自语,一会哭一会笑,原本一个人在异土他乡已经习惯了,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
眼下突然知道亲人的消息,让他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有了一份归属感,随即就是亲人的死讯对他的冲击,这种大悲大痛不是本人很难理会道。
这世间最痛苦的离别就是亲人间的生死离别,叶默也算是经历过的人了,因此更加珍惜活下来的兄弟姐妹。
这个老头岁数比自己要大得多,经历的事情也绝不在少数,撇去别的不谈,至少从个人情感上来讲,他对女孩绝对是无条件不求回报的呵护,女孩在这里绝对是可以享受到家的温暖。
只是在搞清这里的状况前,叶默也不会贸贸然的就把女孩往这带,哪怕他是女孩的三爷爷也不行。
之前叶默之所以一路步行过来,就是想看看沿途的环境,估量一下这位刘三爷眼下的势力,虽然之前来的那几个小伙身手还算可以,可总的来说,叶默却是失望的。
如果是放眼四五十年前,这么些家伙个个都是可以挑大梁的存在,可现在毕竟时代变了,大家玩的早已不是争勇斗狠个人勇武,拿着把砍刀就能打出一片天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
现在大家讲的是钱,讲的是关系,讲的是人脉,或者更直接一点就是自己有多少小弟手上有多少枪,钱包鼓枪杆多的才是大爷。
那些个家伙就算再能打,一颗子弹也能送他们彻底归西,更何况刚刚来的也就那么些人。
如果当真是一位隐居的前辈级人物,又是在温哥华这片地方,至少十几辆客车拉来几百号人才是正确的画风。
从这些细枝末节之中,叶默也大概看出了一点什么,只是有些话还得和这位刘三爷好好聊完之后才能下定论。
刘三爷毕竟不是寻常人物,经过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他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了下来,随后郑重的看着叶默说道:“年轻人,你能带来这些消息我很感激你,没想到我这孙女都已经这么大了。
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我蹬腿之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机灵可爱的孙女,至于你来此的目的,可以好好说说了吧。”
双方确定的身份开诚布公,接下来一切就都好谈了。
叶默做事很少拖泥带水,当下干脆的说道:“我来这的目的很简单,原本我是把这丫头带在身边,可想想或许还是把她交给自己的亲人对她更好。
眼下华人圈乱成那样子,她在美国所谓的叔伯没有一个信的过,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你这位从没见过面的三爷爷了。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把她带过来的,可又怕您老不在或者出了什么不知道的变故,我算是当个先锋探探点,不过就眼下来看,我还没有打探到我想知道的东西。”
刘三爷听到这话脸上也隐隐生出了一丝怒容:“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在我就是我这孙女唯一的亲人,你为什么不把她直接带过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有什么需要你查探的!”
叶默听到这话就笑了:“三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您还是曾经的那位跛豪,我分分钟把她带来没二话。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就眼下来看,一个守着粮油铺子的糟老头,我真不认为你有什么本事能耐护她周全。”
叶默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是有些打脸,老头听到这话也是气的须发皆张,随后大喝一声道:“你觉得我年纪大了,就护不了我这孙女周全了吗!谁要是想对我这孙女不利,先问问我这把一百二十斤的大刀答不答应!”
老头说完猛的一拍地面从地上起身,整个人身轻如燕向着那尊关公像跃了过去,随后一手抓起厚重的刀柄大喊一声。
“轰隆”一声响,那把一百二十斤重的青龙大刀硬生生的从地上的凹槽中拔了出来,撒下一片灰蒙蒙的粉尘,显然这把刀插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挪动过了。
重刀无锋,可挥舞起来气势却丝毫不差,老头当下“呀”一声叫,将青龙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连叶默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刀风。
真要是被这一刀给挥舞上可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正常一个一百三四十斤的小伙要是被擦上一下,一刀两断可不是虚的,连骨头都削的平平整整。
只是刘三爷也上了年纪,加上这把青龙大刀实在是重量不轻,挥完这一套,刘三爷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健康的潮红,臃肿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叶默随即也笑了笑道:“三爷,您又是何必呢?英雄都有迟暮时,您又何必这么不服老,寻常三两个混子固然近不了你的身,可要是一百个一千个甚至一万个呢?
相信我,华人圈的人一旦嗅到风声,这对他们来说真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人家可不是吃手空拳的跟你争勇斗狠,人家是带枪的,就算你那些个徒弟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把枪收拾的呢。
虽然你是老前辈,这话我说着有些不合适,可我还得教育教育你两句,人呐,有时候就得看清现实,你老了,刀已经不在你手了,您说呢?”
刘三爷听到这话脸上也满是触动,随后“铛”的一声,手中的青龙大刀也径直滑落在地,原本就已经裂开的水泥地面愣是被砸出一片小坑出来。
刘三爷看着有些失神,身子也有些踉跄,原本就微微有些驼背此刻看起来身形也越发的佝偻了。
叶默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无奈的一叹,看来还真被自己说中了,当年名噪一时的跛豪,眼下真的只是一个守着粮油铺子的老头。
或许是实在闲得无聊,这才收了几个徒弟打发时间也算有个陪伴,偏偏他这些个徒弟也不是道上坐镇一方的大佬枭雄。
但凡他们有一个混的有模有样,叶默都可以考虑将女孩送来,只可惜刘三爷自己早就没了锐气彻彻底底一糟老头,手下的这些个徒弟就更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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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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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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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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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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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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