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回到客房,侯俊德刚走,他便过来相求,林天只道江湖险恶,婉言见他赶到了门外!
侯善文不死心,当即便跪在了门前,说什么不答允,便不起身了!
门后,林天嘴角微微一勾,暗道:“又一个傻小子入套了!”也不理会,吹灭蜡烛,便倒床睡觉!
不一会儿,得到了消息的侯俊德来了,见儿子跪着,心头暗暗着急,上去相劝,侯善文却死犟着不停!
又过了一会儿,又来人了,听声音是个妇人,听对话,原来是侯俊德的夫人——侯善文的母亲来了!
古代男女有别,若非至亲、至友,女性亲属是不能出来相见的。
侯俊德宴请林天等,这位侯夫人就一直呆在后院,不曾出来相见!
可怜天下父母心,侯夫人又好言相劝了许久,可是脾气倔强的侯善文,依旧固执己见,不曾松口!
忽然一阵急促的尖叫,原来侯夫人焦急之下,晕过去了!
林天在房内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当做不知道!
外面,侯善文大惊,所谓武医不分家,他也稍微懂些急救知识,连忙掐按母亲人中穴!
侯夫人幽幽转醒,见到了儿子,又担忧的说道:“文儿啊,你要听话啊,不要进江湖啊,那条路太黑了啊,我们可就你一个儿子,侯家一脉单传,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侯夫人已经只想着儿子,醒来第一件事,依旧是劝儿子,不要入江湖!
侯俊德此时心里有点后悔了,后悔将林天一行请了回来!
侯善文见母亲醒了过来,心下松了口气,但是依旧没把母亲的话听进去,反而脖子一梗,回道:“爹,娘,你们不要再劝啦,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侯夫人道:“文儿啊,你小时候不喜欢读书,要练武,爹娘都由着你,谁叫我们就你一个儿子呢?但是你要入江湖这件事,爹和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准许的。”
侯俊德道:“你深思熟虑过什么?”他看了看房间门,心里知道外面的事,林天一定都知道了!“林帮主叫你好好想一晚,你想了吗?快!快听话回去!不要在这里吵着林帮主休息了!”说着弯腰抓住儿子的肩膀,要将他拉起来。
可他哪里拿得动身强体壮的侯善文?
“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扶少爷回去?”侯俊德向两个护院叫道!
“不用啦!”侯善文叫道,挣开了父亲相扶的手,忽然哼了一声,说道:“爹,娘,你们不告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道:“慧儿妹妹和袁家那傻子定亲,半个月后就要成亲了,是被逼迫的对不对?!”
侯善文嘴中的舅舅,就是侯夫人的兄长胡酬勤,慧儿妹妹便是胡酬勤的女儿胡心慧。
侯俊德和侯夫人听了,不由一惊!
侯俊德道:“你都知道了?”
侯善文冷哼一声,说道:“慧儿妹妹聪慧漂亮,怎么会看上那袁家傻子?哼,这里面没鬼才怪咧!我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唉!~”侯夫人叹息一声,说道:“慧儿命苦啊!”
侯俊德道:“袁家是关中四大庄之一,势大庞大,我们……我们……惹不起!”
侯善文哼哼两声!
侯俊德道:“我和你娘就是怕你冲动,所以才没告诉你,唉,原来你早知道了!”
侯善文道:“哼,不管怎样,我不会让慧儿妹妹嫁给那袁家傻子的!”
“啊!”侯俊德、侯夫人大惊!
侯夫人叫道:“文儿,你……你不要冲动做傻事啊!”
侯俊德也是大惊失色,袁家势力庞大,一百个侯家庄也惹不起啊!
若是侯善文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事情来,那必将给侯、胡两家带来灭顶之灾!
房间内,林天听着这些,心头微微一奇,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暗道:“这袁家,又是什么来路?”
侯俊德、侯夫人又劝了了几句,侯善文仍然是冷哼不断,并未听进去,最后说道:“爹娘,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心意已决!哼,这世道,我算是看清楚啦,强大如他袁家,便能颐气指使,而弱者,便只能任人欺凌,哼哼,我就是听了你们的话,将来继承了庄子,又有什么意思?而我若入了凌云帮,拜了林帮主为师,林帮主武功神鬼莫测,帮内高手众多,区区一个袁家算什么?”
侯俊德和侯夫人闻言,都是一呆。
林天躺在床上,暗道:“原来这小子还有这番算计!”不过他也不以为意,这世界,本就这样,互相算计、互相利用!
侯善文的需求,与林天的需求并不矛盾,反而还有默契,各取所需嘛!
既然要建基立业,便总要弄些生钱的产业,沙通天、彭连虎这样在绿林道上打打杀杀的强人,杀人放火在行,管理产业,便专业不对口了!
陆冠英手下有百多人,沙通天、彭连虎更是手下喽喽众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凌云帮要在关中立足、林天要真正的掌握帮内的权力,首先需要的就是土地,他需要足够的土地,去安置那些人!
“袁家?很好!”林天心头嘀咕了一句,他有心收下侯善文,以拉拢侯家,将来一些事情,也要交由他们打理。
与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袁家,自然而然便成了送上门的礼物了!
侯善文心头不忿,说道:“爹娘,你们和舅舅有想过慧儿妹妹吗?她要是嫁给那袁家傻子了,这一辈子便毁啦!而且,你们这样忍气吞声、窝囊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快意恩仇呢!”
“文儿,你……你什么意思?”侯俊德大惊失色。
侯善文道:“慧儿妹妹小时候常住我家,他和我一起长大,我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哼,我这个做哥哥的,岂能看着自己亲妹妹入火坑?”
侯夫人哭道:“文儿,你不做傻事啊!爹娘和你舅舅又怎么会愿毁了慧儿?可是……可是要为侯胡两家考虑啊!”
侯善文紧握住了拳头,一双眼睛热切看向房门,视线仿佛能透门而入,大声说道:“林帮主您也听到了吧,我相信,只要您出手,袁家那群乌合之众算什么?”
林天不能再装睡了,说道:“我是听见啦,不过我为何要帮你们?那什么袁家,又没惹到我!”
侯善文道:“所以我要入凌云帮,拜您为师,您总不会看弟子被人欺负吧!”
林天唔了一声!侯俊德忽然插口道:“林帮主,您若肯帮,我侯胡两家,愿意重金相谢!”他是宁可花钱,也不想让儿子入江湖!
林天道:“侯庄主,你想让林某怎么帮你们?”
侯俊德说道:“若是能取消婚约就好了!”
林天在房间内不由轻笑一声,说道:“侯庄主,婚约取消以后呢?呵呵,那什么袁家一定会报复你们的!”
侯俊德又何尝不知道会这样?他这么说,不过是缓兵之计!
但是他没想到,他有些弄巧成拙了!
侯善文道:“所以我要进入凌云帮,要拜您为师!有凌云帮撑腰,袁家怎敢报复?”
他的言外之意,是愿意为凌云帮卖命,作为回报,凌云帮要保侯胡两家!
这是一场交易!
其实人们做任何事情,都会考虑付出和收获,都可以说是交易!
林天“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你们都回去吧!侯少爷,你也回去吧!此事明天再说!”
什么做贼防贼,他们一时没明白林天说的什么意思,侯俊德拉着儿子,说道:“文儿,听林帮主的话,起来回去休息吧!”
林天的话果然管用!侯善文也不再坚持,起身了。侯俊德道:“林帮主,那我们不打扰您休息啦!”
沙通天等的房间,与林天在一个院子,此事前后,他们自然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上午,他们在林天房中商议此事!
沙通天、彭连虎毕竟是绿林道上厮混的,听说袁家是什么关中四大庄之一,便知道他家一定有很多土地、很多钱财!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习性冒出来了!
林天微微点头,正要说话,侯善文一身黑色劲装,拿着一根齐眉棍进院子来了!
林天等停止了谈话,走出了门。
侯善文一见他们,登时上前行礼,作揖弓腰,十分恭敬。
梁子翁嘿嘿笑道:“小子,你昨晚可是吵得老夫好一会儿啊!”
侯善文再次向诸人致歉!
他长得俊朗,态度谦恭,真是一表人才,实非黄河四鬼那四个草包所能比,沙通天等瞧的暗暗点头。
林天笑道:“听说就这几天,那女子又要来了,唔,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你的武功,我们昨晚看过了,哦,对了,你练的那套什么棍法?”
侯善文本欲再提入帮拜师之事,被林天先就挡住了,不敢拂逆,暗道:“此事来日方长,也不急!”
沙通天、彭连虎等同样心奇那套棍法!
脸上微微一红,侯善文说道:“那是我自编的……”
○
脸上微微一红,侯善文说道:“那是我自编的……”
他这话一出口,顿时令林天等一惊!
能自编出一套棍法来,这天赋绝对极好啊!
天下武功,其实不论拳法、掌法,棍法、枪法,还是剑法、刀法等,依据兵器的自身特性,都有最基础的一些招式!
而各门各派的武术技法,实际上,就是在这些最基础的招式上的演绎!
就像音乐,无论怎么美妙的曲子,实际上,也就是“宫商角徽羽”五音的演绎!(现代音乐是哆啦咪发嗦啦西七音。)
侯善文的天赋,令林天等一惊,但是也却并不多么震惊!
因为武功中,招式固然重要,但是在这方面,一则无法保密,二则便是普通的武师也能自行捉摸出一套独特的技法来!
比招式更重要的,是内劲法门,人本身其实就拥有极大的力量,只是不懂的运用,所以发挥不出来!
跑江湖的武师,经常表演的掌开砖石的绝技,那其实只是最粗浅的内劲之法,普通人不懂,看得惊叹不已,其实普通人只要得法,练个两三个月,也能开砖碎石!
当然,浸淫时间有长短,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有差异!
而比招式更重要的,那就是内功心法,修炼真气!
人体虽然拥有极大潜力,但是终究肉体凡胎,总有极限,而且潜力的发挥,也会损伤人体,对机体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以上两个,招式、内劲法门,其实是人类在这个大自然中,争夺生存空间以及资源,与野兽、及人类本身搏斗、厮杀,而发展出来的!
而内功心法,其本初,却不是用来搏斗、厮杀,而是脱胎于人类——或者说任何生命存在——的最高理想,长生不死的修仙之道!
只是万事万物,有始必有终,活着就必然会死亡,长生不死实在是在白日做梦!
历经千百年(实际不知多久),人类先祖总算从这黄粱美梦中醒了过来,长生不死的修仙之道结束了!
由此,那些避世修仙的大能入世,修仙之法与武功中的招式、内劲法门相结合,演绎成了内功心法,大大的提高了武功的水准!!!
而在武学道理上,内功也成了本体核心,劲法次之,招式再次之!
侯善文自编出来的那套棍法,他有些脸红的说自己取名叫狂龙棍法,又在林天等面前演练了一番!
诸人都是暗暗赞赏,当然以他们的眼光,这套堪称一流的棍法中,依旧有些许瑕疵破绽!
彭连虎见识最广,林天知人善用,便由他点评,将其中的不足说了,诸人都是听得点头,很是佩服!
侯善文大为心折,谦逊的一一记下!
彭连虎本欲指出完善之法,不过被林天打断了,林天道:“这个问题,需要他自己去解决,别人不能代劳!”
在摸清侯善文的功夫后,便又询问那女子的武功!
这下侯善文紧皱起眉头了!
原来那女子所用的武功,无论是步法轻功,还是拳法剑术,他都有心记下了一点,也求教过一些名师,哪知他们都说是闻所未见!
林天等听了,不由微奇,便叫他将那些招式演练出来!
侯善文心知他们的武功,远胜他之前所求教的那些所谓名师,便一一演练了出来!
那几招身法、拳法、剑法,倒也飘逸潇洒、精妙凌厉,只是他内力低微,也不懂其中的运劲法门,空有虚表!
林天等见了,都不由紧皱起眉头。
彭连虎见识最广,也狐疑道:“奇怪,奇怪!”
沙通天道:“奇怪什么?”
梁子翁嘿嘿一笑,说道:“莫不是彭堂主也没瞧出出处?”
彭连虎摇摇头,想起在赵王府中与黄蓉对招,那丫头虽然招数层出不穷,但是每招每式他却都能看出来,知道是哪门哪派的!
然而,侯善文演练的这几招,他却不明所以!
“那女子的来历,恐怕不简单啊!”彭连虎说道。
林天问侯善文道:“你知道那女子姓名么?”
侯善文见他们也看不出,心里也不禁惊奇,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摇头苦笑道:“不知道,之前也从没见过,而且一出现就消失,查也查不到。”
听他这么说,那女子的行踪实在太诡异了!
林天眉头微微一蹙,脑中暗暗思索,忽而灵光一闪,点点头说道:“这个女子的来历,我能猜到一点。”
众人不由惊奇。
梁子翁道:“帮主,那丫头是什么来历?”
林天刚舒展的眉头,又不由紧皱了起来,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事。
梁子翁道:“哎呀,帮主您就不要卖关子啦!”
林天又问侯善文道:“那女子长得极为漂亮,是不是?”
侯善文想起那女子容貌,确实惊为天人,点点头,但又出口道:“但她心地极狠毒!”
林天轻叹了一声,说道:“唉,那女子要真是那门派中人,那你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赢得过她了,便是有我们指点,也不行!”
侯善文“啊”的一惊,说道:“林帮主您也不行?”
林天点点头,心道:“那是因为你的内功底子太差了!”
沙通天、彭连虎等大惊,有些不敢相信,在他们心里,林天年纪轻轻,武功超绝,怎么得他指点,连个比侯善文还小的小姑娘,也打不过?
林天抿了抿嘴,心底有些无语,暗道:“我又不是神仙!”转身进了房间,说道:“我们坐下说吧!”
众人进了房间坐下,侯善文为众人倒了茶水。
梁子翁又道:“帮主,那女子是什么来路?”
林天看了众人一眼,问道:“大半个月前,上万江湖草莽上终南山所为何事,你们都听说过吧?”
沙通天等自然知道,消息就是他们传出的。
侯善文点点头,说道:“当然知道,据说是什么古墓派传人莫愁仙子比武招亲,这古墓派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说到这里不由“啊”的一声惊呼,“那女子难道是古墓派的?”
沙通天等脸上浮现奇怪神情,他们并不知道真有古墓派存在,只道是林天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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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善文说到这里,不由“啊”的一声惊呼,“那女子难道是古墓派的?”
沙通天等脸上浮现奇怪的神情,他们并不知道真有古墓派存在,只道是林天杜撰的!
林天点点头,说道:“古墓派其实确实存在……”幽幽的,他将王重阳当年起义军失败,然后造了活死人墓避世,然后有位林朝英(女)前辈前来挑衅,两人相约比试,林朝英如何利用化石粉胜过王重阳……
林天将这其中的种种隐秘说了,这些沙通天等听林天说过,不过是当虚构的故事听得,此时听他说这事确有其事,不由暗暗心奇:“此事属于陈年旧事,又这般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
侯善文从小在关中长大,却从来没听过这件事,不由惊道:“重阳真人竟还有这段故事!”
梁子翁忽道:“这么说,那古墓里的确藏有珍宝、神功秘籍了?”
他这一问,沙通天、彭连虎,就连陆冠英的眼睛,也亮了。
只要是武林中人,没有人不会对神功秘籍心动的!!!
林天微微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们可不要乱打什么歪心思,那古墓里机关重重,嘿嘿,要是不知道其中关要,闯进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林天当然知道古墓里有珍宝、有神功秘籍,而且九阴真经就有部分在里面,但是他忌惮古墓的机关,不敢闯进去,而那什么通往古墓里的水潭,他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这个“奇遇”,其实只是知道有,却利用不起来!
林天道:“古墓派还有一门御蜂的绝技,当天全真教上满场亡命之徒(包括全真教道士)被蛰的狼狈奔逃,我想便是古墓派出手了!”
沙通天等“啊”的一惊,那玉蜂的毒他们是见识到的,那些江湖亡命之徒,就靠在刀口上舔血生活,都是些连死都不怕的家伙,但是却被那玉蜂蛰的死去活来,亡命奔逃!
古墓里有重重机关!
古墓派祖师林朝英武学,也是齐比曾经的天下第一王重阳!
古墓派还会御使毒蜂这样的奇技!
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知道了这些,咂咂嘴,明知珍宝、神功秘籍在古墓里,他们却不敢进去抢夺,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林天虽也心热,但是他为心奇,倒不是什么珍宝、秘籍,而是那神乎其神的寒玉床,不过古墓都进不去,对那东西的猎奇之心,也只好打消!
彭连虎一副了然的样子,对侯善文说道:“那女子若真是古墓派的,那她从小修炼高深武学,内功扎实,技法绝妙,你倒真不是对手了!”
要知道劲法、招式只要领悟性高,是可以短时间内掌握的,但是内功一道,想要有所成就,就不仅需要悟性,还需要本身的根骨资质,以及最重要的——时间。
尤其是正道的内功心法,修炼起来,起初都极耗时间!
就是林天修炼的九阳神功,至大成,也整整耗费了十年之久的功夫!
而内功一成,就能发挥出更强的内劲,在招式上威力自然更甚!
侯善文虽然向不少名师学过武功,自己也能捉摸出一套堪称一流的狂龙棍法,但是和古墓派一比,那就差远了!
内功上更不必说了,侯善文修炼的是【六字诀】,是广为刊印的《养性延命录》上的功法。
“……纳一气者谓吸也,吐气六者,谓:吹、呼、嘻、呵、嘘、呬……”这讲的是最粗浅的吐纳功夫,用来养生健体尚可,用在武功上,则就太弱了!
彭连虎一说,诸人都不由点点头。侯善文神情顿时失望不已。
林天道:“你也不要失望,要赢其实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唉,想要在三天内就能打赢她,除非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他自己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没底气,因为他知道,古墓派那张寒玉床,实在太变态了,记得原文上曾说在上面修炼一年,抵得上不在上面修炼的十年苦功!
那女子他猜测就是还是少女的李莫愁!李莫愁的内功由寒玉床上修炼,比侯善文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至少两筹!
两人相差实在太多了,便是走偏锋、出奇,其实也极少能有胜算,因为绝对优势下,一切投机取巧都是无用的!!!
林天想着,侯善文和李莫愁比武,从来没超过二十招,这番能撑过二十招,就很不容易,算是大胜利了!
沙通天等听了微微点头,剑走偏锋的确不失为一个主意。
只是他们并不了解古墓派武功,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不知彼的情况下,胜算首先就去了五成!
再则,侯善文内功基础太差,有些奇僻招式他无法施展,这胜算又要再减两成!
到最后,胜算只剩下两三成了!
他们是不知道李莫愁的内功修为,要是知道,一定会摇头,连那两三成的胜算,也要烟消云散……
林天虽说要自己指点侯善文,但实际上,他所擅长的武功,无论是大力金刚掌,还是降龙十八掌,包括那腿法,都是偏向一力降十会,于奇招怪招上,他并在行!
相反,这些东西,久混江湖的彭连虎等倒是擅长,这几人,谁没有两下阴人的狠招(出其不意的绝招)?
正所谓物尽其用,于是乎林天这位帮主,双手一摊,将指点侯善文武艺的任务,移交给彭连虎他们了!
彭连虎等也不推辞,答应了下来,他们其实很喜欢侯善文这个资质不错的年轻人!
无事一身轻,林天则带着陆冠英、侯通海出了侯家庄,逛到了侯家镇上。
中午的时候,进了一家酒店。
酒菜上桌,陆冠英道:“这个袁家,还真是恶贯满盈啊!”
原来他们闲逛时,有意无意的便向人打听袁家的情况,这袁家庄是关中四大庄之一,几乎妇孺皆知!
为何袁家庄这么出名呢?
因为袁家的势力范围,正在渭河的上游,而渭河又是灌溉关中八百里秦川的主要水源!
袁家仗此,没少仗势欺人……
○
三天很快过去,这天大半夜,林天等在侯善文院中廊下喝着小酒,静等那女子前来,她以前都是大半夜过来!
院中点了多盏灯笼,明亮如昼!
侯善文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虽然胜算极小,但他依旧会尽力以赴!
侯俊德也在,他一脸担心,担心儿子今晚再吃亏、再受侮辱!
忽然,林天说道:“来了!”
众人心头一凛,数十息后,果然便见一女子飞过院墙,飘然进入,那女子一身白色衣衫,皮肤亦晶莹如盈盈白雪,貌若仙女,左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眉宇间却有几分男子英气!
侯善文眼睛霍然睁开,看向来人,说道:“你来了!”
沙通天等蓦地见到这女子,眼睛都不由一亮,心底暗赞!
林天微微一愣,这女子卓实将他给惊艳到了!心头不由想起黄蓉,将两人暗暗一比较,两人都是绝美,不过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那女子眼神一扫林天等人,瞥向侯善文,轻笑道:“你又请帮手了?”声音清亮娇柔,很是好听,但是说的话却不好听!
侯善文哼了一声,提棍跳入院中,轻喝道:“废话少说,接招吧!”一记横扫千军,呼的一声便拦腰打去!
那女子微微一愕,似乎有些意外,笑了一声,不慌不忙的拔剑,飘身迎了上去!
林天抿了抿嘴,瞧了彭连虎等一眼,暗道:“这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肯定是他们这些土匪头子教的!”
彭连虎等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打斗,他们极想见识一下那女子的武功!
侯善文虽然先声夺人,但是收效不大,两招过后,便被那女子压着打了!
那女子身法轻灵飘逸,剑法也精巧绝伦,都是彭连虎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功!
没过五招,彭连虎便摇头了,那身法速度、那出剑速度,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子内功早已炉火纯青,武功远在侯善文之上!
沙通天等也看出来了,神情愕然之余,都不由摇头。
他们已经不抱胜算了,只是心头惊愕,这女子如此年轻,看样貌,年龄也就十五六的样子,怎么内功这么了得?
侯善文的确受彭连虎等所教,学了些奇招偏式,有些招式还甚为阴狠,但是刚一交手,他便趋于被动,唯有手忙脚乱的防守余地,那些招式,根本施展不出来!
林天看着那女子犹如猫戏老鼠一般的与侯善文比武,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暗道:“这便是寒玉床的功效吗?实在惊人!”
透过现象看本质,他自然也看出那女子内功修为,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了!
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林天叫道:“姑娘,住手吧!”
那女子手上不停,娇滴滴一声轻笑,说道:“你请来的高人叫你住手呢!”娇笑声中,身子一偏,长剑随手一带,剑锋已触侯善文左手手背,便要划过……
“嗤!~”破空之声徒然响起!
那女子大惊,便觉一个极小的事物,夹着无匹劲力向自己面门射来,慌忙收剑自卫。
啪的一声响,一粒花生米撞在她的剑脊上,顿时粉碎,四下飞溅,她身子急往后飘退三尺避开,手腕隐隐有些麻木。
多罗叶指能弹射出凌空指力,威力极大,林天学会后,想到黄药师的绝技弹指神通,借着多罗叶指法,也暗自揣摩出了一个山寨版!
所谓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无形指力,与有形事物并用,威力大涨!
林天随手弹出一粒花生米,无心伤人,所用劲力有限。
那女子心头大惊,一双美目瞪向林天,长剑也直指林天,娇声斥道:“你偷袭我!”
林天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你武功远胜这位侯少爷,何必耍弄于他?还有,你每次耍完人,还要伤人,未免太过了!”
那女子娇哼一声,说道:“谁叫他多管闲事的?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
林天笑道:“如今我也多管闲事了,你是不是也要教训我?”
那女子哼哼两声,握剑手腕上的微麻,令她知道对方武艺极高!
林天道:“姑娘,你教训也教训过啦,这位侯少爷双臂上已经剑伤累累了,你们之间的过结,不如就此揭过,如何?”
侯俊德急道:“文儿,还不快向这位姑娘道歉?”他可不想儿子每隔十来天便增添一道伤!能了结此事,再好不过了!
侯善文心头恨恨,一来的确恨自己有眼无珠,多管闲事,去帮这恶毒女人;二来却是恨自己武艺不如这个恶毒女人,被屡次耍弄、侮辱!
要他道歉,他怎么会愿意?有心里一直想着,有朝一日武功大成,雪此大恨呢!
轻哼了一声,父亲的话,却是没听!
那女子嘻嘻一笑,对林天笑道:“你要我揭过此事,我可以答应啊,反正我也厌倦啦,可是你看他,他还没挨够我的剑呢!”
侯善文怒形于色了。
“你看他的样子,好像又要和我打呢!”那女子一指侯善文,对着林天笑道。
林天摇摇头,说道:“姑娘,你不和他打,他去和谁打呢?”
那女子嘴角微撇,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啊。”眼珠儿一转,忽道:“你武功比我高,我打不过你,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事!”
林天眉头微皱,说道:“什么事?”
那女子笑道:“这你不要管啦,到时我会来找你,告诉你的!”
林天道:“我并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那女子柳眉微蹙,说道:“十天也不行?”
林天心里想了想,还要帮侯、胡两家解决那婚约之事,顺便积累点产业,说道:“五天内吧!”从侯家到袁家,还需要一段路程。
那女子想了想,说道:“好,五天内,我来找你,你不准走,到时我叫你做的事,你也不准拒绝!”
林天心说:“你长居古墓,能有什么大事?”满口答应了下来。
林天答应的爽快,那女子也笑得高兴了。
“喂,从今以后,本姑娘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啦,你多管本姑娘闲事的过结,本姑娘原谅你了!”那女子对侯善文,直言直语的说道。
侯善文听她语气,心头恼怒,暗道:“我有什么要你原谅?”他心里对林天的要了结此事并不领情!
轻哼了一声,忽将上衣剥了开来,露出了赤*裸的上身,那女子也不避讳,眼露几分好奇的在他身上瞧了瞧。
侯善文没来由的脸微微一红,示意双臂上的剑伤,羞怒的说道:“这半年来,你一共羞辱了我九次,什么你原谅我?哼,是本少爷要不要原谅你!!!”
他那剑伤并不重,就最近两道还有痂在,其他的痂都已经掉了。
林天等被他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男女有别啊,在人家女孩面前,坦胸露体,成何体统!
侯俊德脸露愠怒。
那女子的反应则更令他们惊讶,非但不避讳,反而还有些好奇的样子……像个不知男女有别的无知孩子!
林天心道:“这女子是古墓派的李莫愁无疑了!也只有她们避世而修,才会不懂俗世的规矩。”
然而,更令他们亮瞎眼的事情发生了。
便见那女子美目一翻,嘴角撇过一抹不屑,忽将左臂衣袖,露出了一个白腻的小臂,右手递上的长剑,说道:“你要不也割我九剑?”
侯善文虽喜武不喜文,但也是上过私塾,读过圣人言的,所谓非礼勿视,侯善文不由涨红了脸,转过了身去。
那女子轻蔑的一笑,长剑入鞘,说道:“本姑娘给你机会啦,是你自己放弃的。”
这女子的一番举动,在林天眼里,以21世纪的眼光看,露个小臂罢了,算什么?根本就不是个事!
但是在这古代,却颇为大胆!
沙通天等土匪眼都看直了,陆冠英也是俊脸通红,美女人人爱啊,这是人之常情!
林天见了那白玉般的小臂,心头也是微微一荡,想起了黄蓉,暗道:“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女子对林天道:“我走啦,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林天点点头。
那女子转身离去,飞身上了墙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看向林天,说道:“我叫李莫愁,你叫什么?”
“你问的还真直接!”林天心头暗暗汗了一下,同时心道:“果然就是李莫愁!”
微微一笑,林天说道:“在下林天。”
李莫愁“哦”了一声,身影跃下墙头,走了。
“李莫愁?莫愁仙子?”
彭连虎等脑中闪现出这两只名字,不由看向林天,心道:“难道他早知道古墓派有李莫愁?”
林天在他们眼中,显得神秘了,根本看不透他!
“呜呜呜……”忽然一声轻泣声响起,侯善文双手捂着脸,蹲地上哭起来了。
他哭什么?难道是哭刚才的机会摆在面前,自己却没抓住?
林天白眼一翻,走了,他可没兴趣看一个大男人哭。
彭连虎等也跟着走了。
陆冠英走在最后,路过侯善文身旁,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轻叹一声也走了,他那九道剑伤,算是白挨了。
侯俊德是他父亲,却不能一走了之啊,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儿子身上,说道:“唉,文儿,你……”
侯善文忽然站了起来,说道:“爹,我没事。”然后不理他,进房间了。
侯俊德看他背影,摇摇头叹息一声,随即心头不由欢喜,总算了了一件事了,那恶毒女子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儿子也不会再被羞辱啦!
○
侯善文大大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仿佛没事人一样,将和李莫愁之间的过结放下了!
不过想进凌云帮,拜林天为师学武的念头却没打消,第二天一大早,又去缠着相求了。
林天有些执拗不过的样子,为难的说道:“我看你天资极高,心里是愿意收你为徒的,可是……你还有父母啊,他们似乎并不愿意你进入江湖,唉,我岂能害你做不孝之子?”
侯善文又被婉拒了,他见林天已经动摇了,心头大喜,知道关键是自己父母了,便又去缠着他们闹了。
他才不认可父母的所谓入了江湖,刀光剑影,生死无常,不会安生呢,恰恰相反,他认为,如果不强大,就算你想过安生日子,也根本不可能!
就像舅舅一家!!!
因为慧儿妹妹长得漂亮,便被袁家惦记上了!而袁家势大,你能怎么办?
这世界,并不是你想过安生日子,便能过上安生日子的!
世界并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世界是以强者的意志为转移的!
只有掌握力量,令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在强大的力量的保护之下,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侯善文的观点,自有道理,而且稍有生活经验的人,便找不到实际的理由去否定——因为现实世界,的确就是这样!
但是侯善文父母还是不愿意儿子进入江湖!江湖的血腥厮杀,令他们恐惧,令他们担忧!
所以侯善文和其父母闹僵了。
*
两天后,侯善文的舅舅胡酬勤来了!
胡酬勤年近五十了,古人十三四岁就成亲,胡酬勤直到三十多才有了胡心慧这么个女儿,虽非儿子,但也是视若掌上明珠,疼爱的不得了,如今出落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温婉可心!
但也正因为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被袁家给窥伺上了,惹祸上身了!
袁家势大,胡家势小,心中虽是百般不愿,但是在逼迫之下,又有什么办法?
袁家一百多名粗壮护院,随着媒婆上门提亲,送来聘礼,胡酬勤在胆颤心惊中,收下了聘礼,无奈的答应了婚事!
眼见婚期将近,胡心慧日日以泪洗面,胡家也笼罩在一片悲愤之中!
胡酬勤岂能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那袁家傻子?
这许多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有许诺重金,拜托这个、请求那个,希望能借势说情,取消了这门婚事!
但是袁家已经放出了话,谁敢答应,便是和袁家庄作对!
袁家身为关中四大庄之首,势力极大,与谁敢得罪?便是其他三家,也不会为一个女子,得罪了袁家!!!
“哼哼,胡庄主,我看这个袁家,不但是瞧上了你女儿,更瞧上了你家业啊!”酒桌上,众人听了胡酬勤悲愤无奈的叙述,彭连虎冷笑两声,说道。
“唉!~”胡酬勤长叹了一声,点点头,他就一个宝贝女儿,膝下无子,袁家如此强娶,夺其家业之心,昭然若揭!
原来胡酬勤年轻时好酒,亏了身子,能生出一个女儿,已经是千幸万幸了,此事他没法怪罪他人,只能自己悔恨,他心中本想着寻个贤能的男子入赘,将来好延续了家业!
“嘻嘻,胡庄主,侯少爷一表人才,表哥娶表妹,亲上加亲,做了一家人,让袁家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好?”梁子翁嬉笑一声说道。
侯善文一愣,想起出落得越发标志的胡心慧,心里虽一直将她视作自己的亲妹妹,但心头也不禁没来由的砰砰急跳起来。
侯俊德脸色微微一变,他虽也十分喜欢胡心慧那孩子,但是因此让侯家惹上了袁家……
胡酬勤一愕,他一直想的都是找个入赘女婿,从没想过侯善文,摇摇头,表哥若娶了表妹,女儿嫁到侯家,两家成了一家,岂不让胡家绝后了?
梁子翁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但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啊!
胡酬勤如今像是个溺水者,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林天身上,林天心中自有打算,应承下了这件事!
*
又在侯府待了三天,李莫愁说五天内会来找他,然而直到这天夜深,她也没出现!
对于侯善文想入江湖之愿望,胡酬勤却颇为认同,他是切身体会到肉弱强食的残酷了!
不想被吃,只能自己强大起来!侯善文大为惊喜,求他去帮说项,在他的努力下,侯俊德夫妇终于有些松动了!
时已入夏,天气闷热,夏虫鸣叫,林天在房中掌灯看书等待,到了大半夜,耳朵微动,有人来了!
他房门没有关,一支素手推开了房门,显出了一个白衣美女来,正是李莫愁到了!琇書網
“你果然守信用。”李莫愁娇笑着说道,进了房间,关了门,竟没有男女独处一室,并不合适的意识。
一股清雅的香风袭近,李莫愁坐在了林天旁边。
林天将书放下了,看了眼着烛火耀映下的美人,定了定心神,问道:“李姑娘,你要林某办什么事?”
李莫愁瞥了眼林天所看之书,书名《立教十五论》,没有在意,说道:“杀人!”
林天一呆,“杀人?”有些出乎意料,“杀谁?”
李莫愁美目中闪过一抹煞气,冷冷的说道:“关中袁家……满门!”
林天听了,有些不确定的说:“哪个袁家?”
李莫愁道:“关中有几个袁家?”
关中袁家自然不止一家,但是李莫愁所说的,当然是指哪个独一无二的关中四大庄之首的关中袁家!
林天心头一凛,大为意外,暗道:“这个关中袁家,怎么惹上这女魔头啦?”他心中好奇,便问了出来。
李莫愁眼神迷离,回忆起了旧事,脸上冷意更浓了,她没有立即回答林天的问题。
林天暗道:“既要灭人满门,定有滔天之大恨!”
良久,李莫愁咬着贝齿,面带冷煞之气的说道:“那时我才九岁,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除夕夜,我在后院里玩,忽然哥哥跑了进来,将我抱起,藏到了……”
林天皱着眉头,认真的倾听着李莫愁的诉说,没想到她竟然有个恐怖的童年!
“……是孙婆婆救了我,后来孙婆婆告诉我,那天到我家杀人的强盗,原来是关中袁家的人乔装的,我李家上下五十三口人,除我以外,被他们杀的干干净净,我爹、娘、哥哥、姐姐都被他们杀死了!……”
*
翌日一早,李莫愁从林天房间走了出来……
这天吃过早饭后,准备妥当,一行数人便骑马直去陈仓,袁家在陈仓。
为省不必要的麻烦,李莫愁女扮男装,俊俏不已,颇有英姿飒爽的味道。
林天未穿那宽袖的文士衣衫,贴身穿了武者喜欢的短褐(短打),紫色蜀锦,令他有种说不出的尊贵之气,一看便知是诸人中的核心!
这一行人数并不多,只有林天、胡酬勤、侯善文、李莫愁,以及沙、彭、梁、陆八人,侯通海留在了侯府,他们人虽少,但是有一名超绝高手,还有三名一流高手,阵容可不小!
轻装简行、跨马加鞭,不三日便到了陈仓。
袁家庄在陈仓城外以北,骑马不到一刻时远,不过现在那里只住着一些护院庄丁,袁家人已经搬入城中居住了,他们在城里也有大宅子!
林天等进了陈仓城,时已暮晚,一行人寻了家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林天示意了下梁子翁,诸人回房休息。
*
梁子翁护了胡酬勤、侯善文,去袁府投了拜帖,帖下留了凌云帮林天的名号,说明明天上午巳时将登门拜访!
拜帖由袁府门房收下,他们便走人了!
门房虽然是个卑微的角色,但是却极有眼力劲,胡酬勤亲送拜帖来,那随行矮老头看起来也奇貌不凡,不敢耽搁,立即去通禀老爷。
袁家人丁繁盛。
家主袁盎有两个弟弟,分别是老二袁进、老三袁山,子侄辈更有一十三人,其中九男四女,除了老大袁进的小儿子——也是袁家子侄辈中最小的——袁倓以外,都已经成亲、嫁人了。
唔,袁倓再过几天,也要娶妻了,他就是那个袁家傻子,据说是袁进大醉之后播种,才生了他。
袁家儿孙辈更有二十四人,大的有六岁了,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袁家老家主袁树,人过八旬,还在人世,袁家四世同堂,可谓大有福气了!
不过前年袁树生了一场大病,从此便躺床上了,此时已经意识模糊,只靠每天喂药拖着了。
袁倓在这时候娶妻成亲,也未尝没有冲喜的原因。
此时正值夏收时候,袁盎书房中,三兄弟正就着安排出去历练的子侄们送回来的条子,笑谈着今年收成好。
门房忽然前来禀报,让三人有些意外。
看了拜帖,三人面露冷笑。
老二袁进道:“嘿,这个姓胡的,是找到帮手啦,唔,凌云帮林天?”摇摇头。
林天这两个字,在江湖中是恶名满满的,不过林天什么样,那就只有亲见过的人才知道了,这时候可没照片、录影,谁知道此林天就是彼林天呢?
至于凌云帮,最近好像听说过,不过三人都没放在心上,他们以为这凌云帮不过是江湖上散兵游勇凑在一起罢了。
袁家也是习武之家,关中赫赫有名!手下护院、庄丁众多,乃是一方豪强,江湖上的散兵游勇算什么?
○
翌日,林天、胡酬勤等准时拜访袁府,由一管家引着进入堂中,自有下人过来上茶,管家说去通禀老爷,便退去,然而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来!
茶水凉了。诸人脸色一片阴沉,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三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他们在江湖上,都是一方霸主,金国王爷对他们也是以礼相待,岂受过这样的鸟气?!
“唉~”林天轻叹了一声,说道:“这是要下下我们的威风啊!”看向彭连虎,微笑道:“彭堂主,有劳你动一动手,将人请出来吧!”
他们也已打听到了消息,袁盎等三兄弟都正在府中。
彭连虎外号千手人屠,绿林道上那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欣然领命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喝骂声,紧接着便是惨嚎声响起,惨叫声阵阵中,彭连虎意犹未尽的回了堂中。
呼喝声起,堂外聚了四五十名执棍大汉,看装束,是府中护院,他们将门给堵住啦。
外面护院的喝骂声中,堂中泰然而坐的林天等面露微笑,稍解郁闷之气,胡酬勤则面露惊怔、紧张、忧色。
梁子翁看了他一眼,嬉笑道:“胡庄主,不用害怕,就是拆了他袁府,他们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他说的极自信,因为他的确有自信的底气!
胡酬勤讪讪一笑。
怒哼声中,护院让了开来,从外面走进怒气腾腾的三人来!一人最后,向外面的护院喝道:“都堵在这里干什么,退下!”
胡酬勤一见来人,不觉便矮人一等,站了起来,脸上赔笑,林天等则依旧安然而坐。
为首的是袁盎,扫了他们一眼,怒哼一声,胡酬勤不禁一个哆嗦。
袁盎大步从胡酬勤面前走过,骇的胡酬勤往后退,正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袁盎坐上了主坐,袁进、袁山则坐在了林天等对面,有下人为他们上了茶,却不理会林天等。
他们的确本想灭灭这不知所谓的凌云帮的威风的,然而没料到,凌云帮会这么沉不住气,居然出手伤人(打断手脚),逼得他们出来!
“胡庄主,你带恶客上门,是出于何意?!”袁盎冷眼看向胡酬勤,当即便兴师问罪起来!
袁盎慑于袁家的积威,不敢与他对视,苦着脸,陪笑道:“袁大爷,我来是为了……为了小女……”
林天眉头微皱,对胡酬勤的表现十分不满,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着对袁盎说道:“袁家主,有客上门,你们却避而不见,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袁盎轻哼一声,说道:“阁下是谁?”
林天轻笑一声,梁子翁笑道:“这位便是我们凌云帮帮主林天!”
袁盎轻蔑的瞧向林天,冷笑道:“哦,原来是林帮主,贵客上门,自然扫榻相迎,恶客上门么,我们……”
看他的神情,根本没将这位年轻的林帮主瞧在眼里!他或者在想:“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到我袁府撒野!”
他话还没说完,林天便右手一摆,打断道:“我们也不用多说废话了,此番我们凌云帮造访,是受胡庄主相托,来说项解除令公子与他千金的婚约的!”
两三句话,林天便占据了话语主动权,袁盎话被打断,袁氏三兄弟不禁恼怒,听他如此大言不惭,又不禁冷笑起来!
胡酬勤战战兢兢的从怀里取出了婚书和聘礼礼单,林天拿了过来,便这么轻轻的一递,婚书与聘礼礼单便轻飘飘的飞到了袁盎身旁,然后忽的掉落,正落在他放在桌案上的手边。
林天与袁盎相距有近丈之距,这两张纸极轻,林天显露的这手凌空递送,表露了他在劲力上的控制拿捏极为精湛!
这手功夫并不要真气的作用,内劲功夫练到一定层次,便能做到了,不过要是更远的距离,则非要靠真气不可!
这对林天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道,袁盎等三兄弟心头微微一凛,暗忖:“这人年纪轻轻,不想内劲功夫竟这般了得!”
袁氏三兄弟不再小瞧林天了,不过也不惧他,府中有百名精锐护院,都已经陆续围到了堂外!!!
“胡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袁盎脸色阴沉了下来,“婚期我们两家早已经商定了,袁某也已经通告各方,哼哼,你现在闹这出,是要我袁府被人贻笑大方吗?!”
胡酬勤身子哆嗦,颤声说道:“袁大爷,您说的这样我哪敢啊,只是小女……小女……”他竟然语带哭腔了,乞求似的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袁大爷求你放过……”
林天对胡酬勤的胆气失望极了,不过心中也理解,听李莫愁的叙述,这袁家的另一面,那就是杀人不长眼、灭人满门的强盗啊!
林天站起了身,他没兴趣再废话了,在他眼里,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他已经答允了李莫愁,要帮她报仇的!
他一起身,沙通天等也跟着起了身,胡酬勤也哆嗦了站了起来,侯善文有些汗颜,扶着自己舅舅。
“袁家主,这是贵府的事情了,和我们不相干,请将令公子的婚书拿出来吧!”林天神情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的说道。
袁盎冷笑,端起茶杯小品了一口,说道:“我要是不呢?”
林天微笑,笃定的说道:“不,你会答应的!”
袁盎道:“嘿,你凌云帮难道还敢在我袁府动强不成?”
林天道:“或许。”
袁盎道:“小子,不要这么锋芒毕露,我看你一身功夫练得不易……”
“啊!”袁盎正说着话,忽然断了,发出一声惨叫,便见他左肩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手中茶杯掉落,发出破碎之声!
袁进、袁山一愣后,大惊失色,“凌……凌空指力?”
“袁家主,你废话太多了!”林天面无表情的说道。
外面的护院听得杯碎之声,以为是惯例的摔杯为号,顿时冲涌了进来!
指洞离心口不过一尺,袁盎被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
“站住!”
“站住!”
袁进、袁山见护院们凶神恶煞的冲进来,急忙大声喝止!
但是晚了一步,沙通天等已经出手了,刚一照面,便打倒了八人!!
八人倒地惨叫,那些护卫才住手,骇然的后退开来,沙通天等冷笑,也不追击。
“袁家主,婚约之事……”
“一切……一切都按林帮主的意思办!”袁盎声音颤抖的说道,能施展凌空指力的高手,这绝非他袁家能惹!
不是打不过,以袁家在各地的人手,集中起来,硬拼肯定是拼得过的,武功再高,也抵不过蚂蚁吞象!
但是……人家会傻乎乎的和你硬拼吗?拳头打蚂蚁,那是徒劳无功的!然而对方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
袁家三兄弟惊骇莫名,心中大叫:“这样的高手,不是应该都是隐居避世、不理俗世的吗?怎么……怎么被胡酬勤请来了?”
袁盎对袁进说了婚书放在哪里,袁进连忙去拿了。
袁山大叫:“快,快叫孙先生来!”
不一会儿,袁进回来了,带来了婚书,恭敬的交给林天。
林天看了眼,摇摇头,轻叹一声,说道:“早如此不就好了吗?”右手似缓实快的探出,有无形气劲逼出,遥对袁盎身旁桌上的婚书和礼单,那婚书和礼单激动起来,婚书在礼单下面,蓦地右手一收,快逾闪电,发出一声潜龙低吟,那婚书忽然疾飞而出,礼单依旧在原处!
这一手,是林天从金刚降龙掌的发劲法门中,通过逆向思维捉摸出来的。
本来掌劲凌空,可直逼四五丈外,而这凌空摄物,却难之又难,林天所配宝剑重有七斤七两,半丈内可轻松摄取,远之则就逐渐勉强了,一丈外则做不到了!
这便如常人,三尺(近一米)远可吹灭蜡烛,但是倒吸,则半尺内灭烛也难之又难!
这手功夫有些类似天龙里的擒龙功、控鹤功,未免重名,林天将之称为御龙功。
这一手施展出来,顿时将众人震得目瞪口呆!
袁氏三兄弟瞠目结舌,心中想着:“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彭连虎见识极广,震惊之余暗想:“这难道就是少林的擒龙功?据说这门功夫是少林的上乘擒拿武功,练至高深境界,可凌空摄物、夺人兵器!”
林天两份婚书在手,“撕拉!撕拉!~”声中,将它们撕成了废纸屑!袁氏三兄弟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不满!
林天心道:“什么关中袁家,欺软怕硬罢了!”正欲告辞离去,忽听身后有人高声赞道:“好功夫!”
林天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高不过四尺,人却肥胖的恐有三百斤的肉球走了进来。
这人光头无发,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两只眼睛被肥肉挤的只剩下一条细缝,咧着嘴,脸上满是笑意,身穿宝蓝色丝绸员外袍,肩上却挎着一个木箱。
他脖子短的基本看不见,腿也极短、极肥,脚步却轻快、稳健,他过来了,笑看林天,从他面前走过,到了袁盎身旁,林天的视线也一直跟着他,他发现此人颇有不凡之处!
“孙先生,您来啦!”袁氏三兄弟对此人颇为礼敬,可见此人的确有不凡之处!
○
。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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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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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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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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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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