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
“嗯?”
“刚才那姓马的这么轻蔑你,你怎么不出手?!”宫羽田一行人走了,李二不解的轻声问道。
林正微微一笑,问道:“疯狗咬你,你会咬回去吗?”
李二一愣,说道:“不会!但是……”面戴怒气,“……我会打死它,然后炖了吃狗肉!”
林正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李兄,你很有志气啊,兄弟愧不如也!”
……
金楼中,南方的武林大佬们,骂骂咧咧,商议对策!
马三出手,狠狠的打了他们众人的脸面,这个面子,必须要找回来!
林正向李二打听了一下,他是这里的常客,就离开了这里,去厨房了。
金楼的厨房,还藏着一位高手!——丁连山!
丁连山,原名李存义,是宫羽田的大师兄,武功极高!
这两人一个做面子,一个做里子。
面子在明处,看似风光无限;里子在暗处,看似见不得人!
一明一暗,一阳一阴。这才是完整的!
宫羽田有大志向,有大胸怀,但是,在他实现自己的理想时,当然不缺不识时务的挡路者!
挡路的石子,当然需要铲除!——这,就是李存义的任务,他因此闯出了一个名号:关东恶鬼!
杀!杀尽一切不识时务者!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李存义负责杀,宫羽田就负责用宽仁去拉拢!m.χIùmЬ.CǒM
这叫杀一批,拉拢一批!
宫羽田风光、以德服人的背后,当然的少不了李存义的阴狠、血腥杀戮!
李存义满手鲜血!
但是这样的人,现在隐姓埋名,化名丁连山,却做起了金楼厨房的一个伙夫!
一个老头,头发黑白相杂,坐在厨房的土灶前,看着灶膛里的熊熊燃烧的柴火,出神、发呆。
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杀气。
这厨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林正走进了厨房,李存义回头看,笑问:“客人不在前面,到老头儿这脏地方来做什么?”
林正在一条长凳上坐下。
一代宗师电影中,李存义(丁连山)是赵本山扮演的。
林正一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就特么的出戏想笑!
所以,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是来找人的。”
李存义:“找人?”
林正:“嗯。”
李存义:“谁?”
林正:“曾经名震关东的关东恶鬼——李存义。”
李存义摇摇头,笑道:“客人恐怕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这个人。”
林正:“我知道,这里的确没有这个人了。”
李存义:“那客人还来?”
林正:“我是为另一个人而来的。”
李存义:“哦?”
林正:“就是阁下!”
李存义:“我?”
林正:“不错!”
李存义懵逼,脸露不解之色!
“演的一手好戏啊!”林正暗叹,“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在人生的这个大舞台上,谁的演技比谁差呢?”
林正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当年的李存义已经死了!但是……丁连山,却横空而出了!对吧,老先生?”
李存义就面无表情的默然的看向他,两人一言不发,只有柴火在灶膛里“噼啪”燃烧的声音,和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正面带习惯性的微笑,和李存义对视着,右手藏在长袖里,手枪却已经握在了手中!
李存义——丁连山,可不是善良之辈!
不过,手中有枪,心中不慌。
在这个位面,任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子弹!
所以,他依旧从容镇定、自信笃定!
被一语道破了隐藏的身份,李存义安静的外表下,是大为意外的震惊!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但是,他终究没有出手!
“唉!没错,我就是李存义。”丁连山叹息一声,说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报仇?”
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他这一生,不知杀过多少人,总有不慎留后患的时候。
林正道:“不是。”
这个回答,令丁连山皱起了眉头,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了!所以,他用疑问的眼神,望向林正。
林正:“我来找你,是为了等人!”
丁连山:“……”
林正:“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丁连山:“……”
林正:“你不好奇是谁?”
丁连山往灶膛里添柴,淡淡一笑,装逼似的怼道:“如果那人,一定会来,那么来了,我自然就知道了,又何必好奇?”
“呃……”林正吃了一瘪,心服口服,“你说的很对!”
丁连山老神在在,继续看着灶膛里的火发呆。
林正就安静的坐着。
丁连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
林正也不是个话多的人。
于是,这两人,就又不说话了。
气氛很平和,只有锅里蛇羹咕噜咕噜的沸腾声音,和灶膛里柴火噼啪的燃烧声。
宫羽田带着马三等一行人,回到了落脚的客店。
马三被他叫进了房间,他坐着,马三站立在他身前。
马三从小就被宫羽田收养,名为义子,实如亲子一般!对于马三能继承自己的刚劲衣钵,他还是很欣慰的!可惜,这个孩子……
“三啊,你可知,刀为什么要有鞘?”宫羽田话藏机锋,提点这弟子了!
“知道,因为刀的真意,在藏,不在杀。”马三回答的很正确。可是,神情语调,却有点不爽!
在他想来,刚才金楼一战,他一人独战南方武林十几人联手,大出风头,是大大的扬了师门的威风!
可是,师父不但没有一句话的夸奖!反而从头到尾,都沉着脸,不露声色!现在一开口,却又是要教训他!
马三的心中,十分不满!“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你的刀,太锐了!得在鞘里好好藏藏!”宫羽田继续教训!
马三继续不爽,阴阳怪气的回道:“我的鞘,就是师父您,您在,我出不了乱子!”
“我藏不住你,十年之后再成名吧!你现在就离开佛山,赶不上火车,我就打断你的腿!”
唉!宿命!宿命啊!
宫羽田心中,很是失望!
马三听懂了他的话,可是,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这是信念不同。
宫羽田,是个实干家,崇信恩威并施!
马三,也是个实干家,却信仰霸道暴力!
他们都认为自己的信念,是正确的!
马三忍着怒火,转身、离去!
宫羽田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神情落寞,心道:“宿命!宿命啊!无鞘的刀,就是无鞘的刀,怎么能寄予厚望呢?!”
——————
……
马三的信念,若是与宫羽田是一致的,那么这对师徒,或许会成为新的一对面子和里子。
以宫羽田的大胸怀——电影中为了把叶问捧出来,不惜一败,毁了自己(乃至宫家)从无败绩的名声,这是位豁的去的人——大有可能会将面子的风光交给马三,自己去承担里子的黑暗!
子承父业,也是一段佳话!
可惜,他们这对父子,究竟信念不同!
“唉!~”客店的房间,宫羽田喟然长叹。
世事不尽如人意,他只有叹息!
——————
夜深了,外面的大雨,早已经停歇了。
金楼的厨房里。
林正看了看左手腕上的表,表上时间,凌晨三点刚到!——这不是这个位面的时间,这是主位面的时间。
“客人要等的人,恐怕不会来了。”丁连山说道。
林正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来,当然好;不来,虽然有些可惜,但我也无所谓,并不强求。”
他这是大实话。
宫羽田身上,并没有什么激发他占有欲的奇珍异宝!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或许就是融合了多门武学的宫家武学!
宫家武学,有刚柔两路!
宫羽田武功刚柔并济,是位集大成者!
马三却只得其刚劲真传。
而他还有一个女儿,名叫宫若梅,人称宫二先生,只得了他柔劲真传!
这发出刚、柔之劲的法门,以及招数绝艺,对于林正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因为这些,他已经拥有!
他等宫羽田,是想与他聊一聊!
因为这个人,实在豁的出去,是个可敬佩的、了不起的人!
谁会为了苍生,舍得放弃自己一生的声名利益呢?
林正自问做不到!
但是宫羽田却做得出!
一代宗师这部电影中,宫羽田戏份不多,但是给林正印象最深、令他肃然起敬的,却只有他一人!
与他相比,做了汉奸的马三,固然不值一提;而只知报私仇的宫二、只知往HongKong逃命的叶问,也照样比不上!
哦,电影中,日军打进佛山,金楼的老板、姐们都抵抗而死了!比起他们,叶问又算什么?
这部电影中。
叶问,四十岁前贪图享受,有个爱好是练武;
宫羽田将名声交给了他,他却没继承他的信念,名曰大成若缺,意思是,还是保持现状吧(军阀混战),何必强求统一(一致抗日)?
做丈夫,又出轨,写信撩起了宫二!
撩就撩吧,又特么不敢负责任!
38年日军打进佛山,叶家被占,叶问跑HongKong去了,却把老婆孩子留了下来,名曰自己先去HongKong,安顿下来,再接她们!
这个借口,实在太烂!
在人生地不熟的HongKong再难生存,也比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日军占领的地盘上生存要容易吧?
何况这女人,还特么的十分的漂亮!——叶问老婆张永成,那是宋慧乔扮演的,穿着旗袍,挺着胸,开着高叉,露着腿,那姿色……啧啧啧,就不用多说了!
将这样的老婆,留在日军占领地,以日本人的尿性……
叶问这都是怎么想的?
这部电影位面中的叶问,并不是什么好货,渣的可以!
“客人倒是想得开。”丁连山淡淡的说道,头也不回,添了根柴火,放进灶膛。
林正没有接话。
又等了半个小时,忽然,有沉稳的脚步声临近!
这个脚步声,林正认得!金楼中,宫羽田走路,就是这个脚步声!
林正站起了身子,看向门口,笑道:“我要等人来了。”
丁连山悠悠的说道:“是啊,来了。”来人是谁,他又何尝不知道?
金楼中吃到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的蛇羹,宫羽田的内心,十分惊喜!——这是大师兄的手艺!
忍着激动,走到了金楼的厨房门前,却见厨房里,有两个人,一个小伙子,一个老人!
老人背对着他,照顾着灶膛,仿佛不知道他来了,锅里咕噜咕噜,冒着蛇羹的香气!这背影、这香味!错不了!肯定是大师兄了!
小伙子却也见过!先前在金楼里,不经意之间,他还对马三露出过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怎么在这里?他和大师兄,又是什么关系?
疑惑的神色,浮现在了宫羽田的脸上。
“宫老爷子,你可来了!”林正拱手抱拳,“晚辈林正,有礼了!”
林正筒子,神情欢喜,很有礼貌。
宫羽田走进厨房,“小兄弟,你在等我?”
林正:“不错。”
宫羽田暗奇,“是有什么事?”
林正:“并无要事,只是想……唔,聊聊人生和理想。”
宫羽田一时有点蒙圈,无语以对!
“呵呵,原来你叫林正!”丁连山忽然说话了,显然这是在和林正说话。
“是啊。”
听了丁连山的说话声音,宫羽田更加确定了,此人就是大师兄!不禁浑身一震,声音都有点颤抖,“大师兄,宝森……来看你了!”
宫宝森,字羽田。
“唉!~”丁连山长叹一声,转过身来,看向他,“你不该来的。”
看到了丁连山那饱受沧桑的脸,宫羽田情难自已,眼带泪花:“……大师兄!”
丁连山笑了,招手示意:“坐!坐!”
宫羽田很听话的坐下,就在林正对面。
“北方那么大,都容不下你了?还到南方来?!”
“宝森来这里,不是为了私利,乃是为了造时势……”
这对师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林正静静的看着、听着,没有插嘴。
宫羽田述说着自己的想法!他当然不是为了私利,若是为了私利,又岂会将一生的名声,送给叶问?
丁连山当然了解他,他刚才,不过随口一问。听了宫羽田的回答,他知道,虽然他们分来十一年了,可是他的志向,依旧未变!
“唉!时局如此,你又何必强为?你这一生的名声,得来不容易!”丁连山叹息,劝他顺时势,不要强求!
列强入侵,华夏内斗,军阀混战,时局如此,大势如此,又岂是一介武夫,所能逆转的?
宫羽田所造时势,乃是与时局对抗,与大势对抗,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时势,又岂是一介武夫,所能创造?
宫羽田沉默了数息,这才说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事在人为!”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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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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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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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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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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