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迫在眉睫的是怎么制止这个情况。
渡鸦说过“不要上楼”,以他的水准都要这么提醒,那么肯定是楼上具有某种连他都无法应对的危机。
废弃区的苦头梁左是见识过两次了,一次差点身陷鬼眼洋楼无法脱身,上次莫名其妙身上多了黑海诅咒,要不是得到了李慕染的烟“美人恩”,也是一个巨大隐患。烦躁与火气同时熏得梁左很难静下来思考,他更喜欢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对手,像废弃区这般敌人简直从未出现在你面前,让人纵使有千斤力气也使不上劲来。
“有了,既然不能上楼,下楼总可以吧。”
梁左想到了一个点子。
有人在暗地里使用了某种诡计让他和韩靖莫名其妙在上升之中,他完全可以下楼,回到最下面的大厅才对。
可当他走到往下的楼梯处,却看到下面有一个男人正侧面对着他,正打量一幅壁画。
韩靖转过脸来:“你怎么到楼上去了?”
梁左震惊地跑了回去,看向韩靖:“你看到了吗?我刚才居然是从楼上在看你!”
韩靖说:“知道,不用那么惊讶。”
搭档冷静地让他再尝试了几次。
结果依旧没有变化。
梁左只要走过那个拐角,就会出现在楼上,往下走回到最初的位置,一切就像是一个上下封闭倒置的环状带。
“莫比乌斯环。”
韩靖眼神中透出些惊讶。
对于这个名称梁左并不陌生,只是他并没有去真正理解这个概念,大概就是一个走不完的环状带的意思。
“公元1858年,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和约翰·李斯丁发现: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具有魔术般的性质。普通纸带具有两个面(即双侧曲面),一个正面,一个反面,两个面可以涂成不同的颜色;而这样的纸带只有一个面(即单侧曲面),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简单而言,将一张纸首位反面扭曲粘合,就能形成一个八字形扭曲带,在上面忽略重力的因素就能够不断循环,无法找到出去的路。”
韩靖还是简要解释了一下,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说:“你再去走走试试,慢一点,注意周围有没有细微的变化,比如脚下重力,身体的不适,之类。”
领命的梁左再次迈步走到了阶梯后面,绕过弯道下面就是低头沉思的韩靖,他没有去打扰对方,而是一步步往下走。
过程之中周围并没有特别异族,只是有一种细微的能量波动,就像是……有一个小小的发射器在往外发散一圈圈能量波。
“能量波吗?”韩靖对这个细节很是在意:“是全身的触觉,还是局部的感应?”
“全身。”
梁左回答说。
“懂了。”
韩靖让他下楼,接着指向楼梯:“我们又上升了,楼梯从十三级变成了九级。”
梁左立刻数了一遍,还真是这样。
他立刻回过神来:“我恰好从这个闭环上下去了四次,下去一次,少一级?”
“不一样的还有这些。”
在韩靖的指引下,梁左看向大厅内四周墙壁。
原本保持静态的壁画们,一只只眼睛都看向了俩人所在的方向,无论是原本蹲在地上假寐的猫,端庄的妇人,手持刀具的武士,举起望远镜的冒险家,飞翔的巨大鸟类,趴在墙壁上断掉尾巴的蜥蜴……一双双大大小小,不同色彩,不同晶状体保持着诡异的相同聚焦,它们就像是这栋钟楼古堡的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进入的陌生访客,看得梁左心惊肉跳,手中障刀浮现。wWW.ΧìǔΜЬ.CǒΜ
“那条蛇。”
韩靖指向他原本身后的一幅壁画。
壁画上是一尾被利剑钉在地上的黑色长蛇,在最后时刻它保持着张大嘴姿态,想要愤怒攻击杀死它的人,只是由于从背到腹部都被利刃贯穿,让它动弹不得分毫。
“你用手摸一摸就知道了。”
韩靖用手指摸着画壁上蛇身被刺破的位置,将手指翻转过来,上面有鲜红的血迹。
梁左之前还以为是壁画太过于逼真,所以鲜血色泽红艳,没想到真的有血。
他用手碰了碰,一手的温热粘稠血液,而那里下面仿佛藏着一口似乎永远擦不干的血泉。
“这条蛇,之前偷偷爬到了我的脚边,不过被我发现后就退走了。”
在韩靖手指的牵引下,梁左果然在地上彩砖上看到了斑驳拖曳导致的血痕,由于彩砖遮掩以及灯光不断变换,导致那些血痕不容易被发现。
突然,灯光暗了下来,周围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梁左听到了无数呼吸声,心跳声,伴随着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怪异被注视感觉。
“不要动。”
韩靖却说。
“千万别乱动,好好站着就好。”
梁左和他背靠背互为依仗。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超出常理逻辑的场景,梁左一向是一筹莫展。
“来者是客,明白这一点就不用怕。只要来访客人没有失礼,主人家就没有对客人发火的理由。”
淡淡的语气中带着莫名自信。
梁左也被他的话安抚平静下来,收起障刀,调整呼吸。
他只觉得有一条蛇一样的动物正沿着他的腿往上蜿蜒爬行,它湿哒哒的身体触碰到了梁左的手臂,手背,缠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勒住。梁左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不做反抗。
与此同时他感觉有一头庞然大物站在了自己身后,对付沉重灼热的呼吸从他脑袋上方传来,那背后的大块头的呼吸喷到他后背,肩膀,似乎是在考虑从哪个位置下口。
梁左闭上眼,告诉自己,都是幻觉,幻觉。
猛地他只觉得脖子处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然后一只柔软的手臂探入他的领口,一路到达胸口,另一只手则是沿着小腹往下。那是一双细腻女人的手臂,手指上指甲刮动皮肤带来轻微的战栗感,可手指带着如同冰冻之物的寒冷,让他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不由都有些哆嗦,寒冷带来的威胁感完全屏蔽了男性的生理反应。
然后他听到有人说。
“好了好了,欢迎两位客人。”
周围一下子恢复光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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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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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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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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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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