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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科幻小说>楼外楼>438最后几日的调整
  梁左并没有再去寻找新的爆瀑岛,而是停下步子,直接坐在喷发完毕还有些烫的岛屿上。石头被高温烤得一部分融化开来变成釉质,一部分则是干裂和分解,龟裂出一道道细密裂纹,裂缝往上渗着白色蒸汽。

  梁左坐在岛屿边沿,双腿没入水中,回顾这两段在爆瀑岛的极端修行。

  由于是用自己琢磨的野路子,梁左身上到处都是伤,也让他吃够了苦头。

  收获也是有的。

  近乎完美模拟死亡边沿挣扎的场景,梁左受到了最大程度压迫,火与雾的国度之中他无比专注,甚至能够听到每一点石头裂开的细微声响。他对于自己身体的细微调整和精准控制都有了进一步提升,这是在死亡威胁下的神经反射,为了能够在火雾与爆炸中得到更多喘息的时间,梁左对于“气”的分配和利用也近乎苛刻。

  除去必备的用来保护身体要害的气,剩余的全部用于瞬间提速和保持大脑在让人困顿窒息的毒雾之中清醒。

  如同是原本一个粗枝大叶从不降价的男人,在菜市场混迹之后明白了钱的单位可以尽可能细小,最大程度利用手中的限度。

  爆发力原本就是让力量在指定的区域小范围内精准释放。

  这对于控制力和判断要求极高。

  按照物理学上压力与压强的简单换算,作用面积越小,压力产生的效果越是显著。

  譬如说梁左若是能够将现在的力量控制在极小的受力面积内释放,那么这个提高的倍数将是十分惊人。

  为什么射手杀伤力那么强?

  也是因为射手攻击方式基本上是采用以点破面,纵然本身力量不如游击和金刚,可是精准打击极小区域能够得到最显著效果。反过来,如果想要挡隔射手的攻击理论上最好的办法是将被对方力量冲击的部位尽可能扩大,只是作用力的主动权并不在被攻击者身上……所以大多数人几乎没法在这个环节上做出改变。

  就梁左认识的人中,陈又廷是唯一在这个方面有所涉猎的。

  太极一样的运用“气”将他身体外穿了一层奇特的护甲,梁左记得清楚,自己的攻击击中陈又廷时会被他体表的气迅速分流开来,无法以点破面。理论上是不存在无法破除的防御的,陈又廷虽然非常克制梁左,梁左却也很清楚如何才能够压制对方。

  两个办法。

  利用超强爆发力在陈又廷的气还没有互相串联起来形成连绵不断的叠状防御网时击破对方。

  纯粹的力量层级比陈又廷超出很多,强行破开。

  这几乎是一个死结。

  因为梁左没有超出陈又廷,所以他几乎无法正面击溃对方。如果他超出很多,又对陈又廷完全不用在意。

  看起来仿佛陈又廷在同阶水准下处于“无敌”的状态。

  但真的如此吗?

  梁左明确看过他被人击败的样子。

  季梵真进入武神状态,一刀砍破他的防御层,那应该是季梵真进入具象化形的宝具形态,将爆发力完美融入窄窄的一刀中,强行撕裂陈又廷原本无懈可击的防御层。

  梁左会的东西比较驳杂,很多都是自己琢磨的野路子。

  借象体系之中,火烧身最早是用来逃跑的,云手是偷学陈又廷的,擒虎是迫不得已来应对肉搏战的,斩铁是为了增强自身硬战破坏力,坚壁用来防御,蝠耳是探听消息,飞龙之术则是意识层面的攻击。

  说来说去,游击最重要的爆发型术式只有一招。

  因原本黄刺刀的死让他愤而粗暴将全身力量集中在手指尖的绝杀之术“刺刀”。

  阴差阳错,这反而是契合爆发力最本质的一点,以点破面。

  只是梁左越来越发现,“刺刀”很难被自己再组合其他招数使用,因为原本激战时身体消耗巨大,无论是双极限模式下的死斗还是飞龙之术和夜魂态单体使用,刺刀都无法再有效聚集身体里足够的力量。体内的气都被分散开来,有的通过血液到心脏循环来保持高强度身体活性和抗击打能力,一部分则是在关键的四肢来应对敌方攻击。

  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战斗的指令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身体就自然而然分配起原本的能量配额,这与“刺刀”的本质背道而驰。

  刺刀讲究的是绝境一击,放弃防御,以“杀死目标物”为目标,战斗本身却是理智的,要在保全自我的状态下击败、摧毁敌手。前者是明显的赌博式敌我皆毁,后者是理性行为。

  也就是说刺刀这一招和梁左实际战斗体系完全不搭配。

  纵然使出也无法如同在海中第一次亮相时那样,直接撕裂、穿透对方的要害。

  长久以来就造成了一个死结,刺刀和借象体系的其他术式无法相融。

  梁左一直为此而苦恼。

  眼下在爆瀑岛的经历却让他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放弃以往攻防一体的稳妥战法,转而用进攻来代替防守,用进攻来带动战场节奏。

  如同古代战场之中的骑兵武将交战,真实武将厮杀很少如同评书中所说几十上百回合,基本上都是采用马战,利用战马速度让长兵器的杀伤性能够提升,用简单的动作决定生死。往往一个冲锋就会有一方被贯串,死在当场。武器就是士兵身体的延伸,也是他们最后的保护——日本武士刀是现代冷兵器的巅峰,武士交战时身上的甲胄大多无法阻挡对方的刀刃,因而每一次挥刀都可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要么斩掉对方,要么被杀。琇書蛧

  在战场上就要明白这一点。

  将身体上原本防御的“气”彻底散去,仅存一部分在大脑和心脏之中,剩余的全部用来实战攻击,让“气”精准地失控。

  这才是“刺刀”这一招带给梁左的真正意义。

  他又有些想念那个唱歌的漂亮男子黄刺刀了,如果他没死,凭借他奇特的洞察他人“气”的能力应该也能够在一些组织站稳跟脚了吧……

  是时候回去了。

  梁左睁开眼站起来,原本分散在身体周围的气都被他收拢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平和寻常。

  只是他的双眼如同开了刃的剑,更具锐气。

  他终于体验到了曾经在方寸山面对托尼贾的感觉,因为放弃了笨拙的防御,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身体上卸下了千斤重担。

  所谓战斗,就是在自己倒下之前击倒对方。

  这就行了。

  梁左轻轻呼唤:“飞龙。”

  劲风骤起,一道龙影在他周围环绕,梁左脚踏龙影,压低重心,双眼平视前方,手中龙咆猛地隔空挥斩。

  原本平静的前方海面被他一刀从中而断,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飓风刮过,让中央位置出现一道深深的凹陷,一秒钟后回复原样,水波激荡。

  梁左反而心情平和下来。

  这才是自己应该有的水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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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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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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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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