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临时有事又出门了?不应该啊,那样的话他会打电话通知自己。
卧室里似乎有响动。
“南烟?”乔浅初叫了一句,走进了卧室。
穆南烟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红色的书签垂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乔浅初的方向。
乔浅初愣住了,突然懊恼地一咬牙——她昨天再一次拿出来看的时候,似乎把它放在了书桌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
乔浅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书签上,有些尴尬。尴尬的不是她看了这个书架的书,而是她看见了那个书签,却没有和穆南烟坦诚自己的心思。
穆南烟却陷入了沉思,联想到了乔浅初这些天来的种种不对劲的行为,包括她的表情和不自然的动作、本能地拒绝他的触碰,他一直没想明白,现在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对了,他知道迟早都是要解释的,是他疏忽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解释反而显得有些辩白无力的感觉……
穆南烟咳了一声,乔浅初看向她。
“我应该和你解释的,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穆南烟走了过来,轻轻将乔浅初的腰一搂,带向自己身体的方向。
乔浅初顺势往前一倒,贴上了穆南烟的心跳,稍稍松了口气。
她想过这件事情最终要摊牌,想过很多种可能,穆南烟既然还留着这个书签,那就肯定多多少少留着旧情,他也许会恼羞成怒,也许会装作自己不知情,也许会否认……但是她都准备好了迎接这些的准备,就是没想过穆南烟会向她解释。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可能潜意识里,她把自己放在了更低的位置?
“这个书签的主人叫柏蕊,”穆南烟在她耳边轻轻说,缓缓铺开了一个故事:“是和我相恋十年的女友。十年,听着很长,曲折也很多,她和傅白是一样的存在,都曾经是我们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她也是个律师,曾经跟着我去美国进修,你知道,名利对一个人的诱惑有多大,她显然没有扛过那些诱惑……她让我学会很多事情,我没有解释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没必要拿她来困扰你,你太敏感了,敏感到我即使把你捧在手心里,也害怕是一个梦境,轻易就会碎掉……”
乔浅初微微一颤。
十年,太久了。
“她在美国,我和她分手以后她说过她不会再回国,”穆南烟道:“我们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已经删掉了。现在,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他的声音轻柔美好,甚至透出一丝小心翼翼。他提到了傅白,让乔浅初稍稍好受了一点。她知道傅白对于她而言代表了什么,一定程度上确实能够理解。但穆南烟藏了这么久,沉默了这么久,而不是坦然承认,这多多少少让乔浅初有了不安。
“你……什么时候分的手?”她艰难地开口。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花很大的力气,因为觉得自己的不信任显得特别肮脏,但又抑制不住地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发生过什么。
“一年前。”
“互相都……见过父母了吗?”
“她见过我姐。”
乔浅初沉默了。
空气中只有穆南烟的呼吸,乔浅初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现在这个时候,穆南烟比她更加不安。而这样的男人,不安来自于哪里?因为害怕失去她,还是因为害怕事情的真相被挖掘出来,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因为回忆起某一个人而呼吸错乱?
她不知道。
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他们之间有过去,有回忆,那个女人占据了穆南烟大半个美好的青春,就像傅白。她能够走出来是因为穆南烟,那穆南烟呢?也就是现在,乔浅初才惊觉自己原来这么喜欢穆南烟,喜欢到接近了爱。
乔浅初轻轻挣扎了一下,为自己刚发现的事实惊慌--如果又一次,她陷入了爱情的角逐里,结局又是个悲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担。
穆南烟抱着她的力度大了些,止住了乔浅初的挣扎。他知道柏蕊一定是根利刺狠狠地扎在乔浅初的心里,一时半会拔不出来。愧疚感第一次在心底蔓延开来,如果他早点解释,早点坦诚而不是因为害怕乔浅初动摇而患得患失地选择隐瞒,会不会就不是现在的局面?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我信你。”乔浅初终于下了决心,吸了口气道。xǐυmь.℃òm
穆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力道又紧了些,听到这句话本应该松口气的,但却莫名地揪心,他低声问:“你是不是怪我?”
乔浅初摇了摇头,靠在穆南烟的怀里。
穆南烟快要将她搂得透不过气来了。
他苦笑了一声,“现在解释看起来特别苍白,但是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浅浅,你不要多想,你有过去,我也有过去,每一个成熟的人都有过去,但是重要的是未来,对不对?”
乔浅初微微一震,点了点头,“我知道。”
又过了半晌,见穆南烟没有放手的意思,她轻轻动了动。
“去吃饭吧?”乔浅初道。
穆南烟微微放开了一点,转而对上了她的眼神,两人的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穆南烟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他眼底的担心和犹疑一览无余。
乔浅初的脸微微一红,这么近的距离和互相交织的呼吸让她有些不自在,往后一退,但穆南烟立刻又近了一步,往她的方向倾了倾,高挺的鼻梁碰到了她挺翘的鼻尖。
随后还来不及反应,穆南烟的嘴唇就覆了上来,随后离开。
乔浅初呆呆地微微张嘴,嘴唇因为穆南烟过于用力而有些发麻,心里的浪潮却因为这样吻的方式一阵阵地袭来,悸动。
“吃饭。”穆南烟简短地道,看着乔浅初的表情,恢复到了一贯的笑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乔浅初有些懊恼地看了他一眼,被拉着到了桌前。
一桌都是她爱吃的东西,乔浅初坐了下来,有些责怪自己的过分敏感。
“吃吧,我给你拿碗盛汤。”穆南烟道。
乔浅初点了点头,低头吃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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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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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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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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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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