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说什么啊?”唐以梦偏过头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她的不知所措。
“你听到了。”姜炎直视着她,意思很明确。
唐以梦低下头,两只手背在身后,握得很紧。
隔间里的女人又一次吐了起来,硬生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唐以梦转移着话题说:“我去找人开门。”
刚转过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他拉住了。
显然,姜炎没打算再给她逃跑的机会。
“回答我,就现在。”
唐以梦心里很乱,犹豫了一下便抬头问他:“为什么?”
姜炎牵着她的手,向她走近一步,轻声说道:“因为现在没时间谈恋爱,所以节奏要快一点儿。”
这句话,唐以梦消化了一整晚。
唐以梦躺在床上,长吐一口气,手压在胸口上,回想起昨晚在酒吧发生的所有事情。
从两人的号码牌、每一关的游戏、各式各样的调酒,还有那个所谓为了游戏而发生的吻,都在她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
唐以梦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个吻,来的如此突然。
设想过无数次,却没想到是这样发生。
闭上眼,细琢磨着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没有时间谈恋爱,所以他才想和她结婚?
他是指工作太忙,年龄到了,正巧遇上她,觉得她还不错,所以想一步到位?
唐以梦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心里有些别扭,埋头在被子里,闷哼一声。
标准答案不应该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已经答应了。
唐以梦用被子盖住脸,双脚在被子里一阵乱蹬,懊恼自己不够矜持,至少应该说先考虑一下。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后话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又看了一遍昨晚收到的短信。
我是认真的。
唐以梦抱着手机,抿着嘴角用力的点头。
的确,他很认真,他不是在开玩笑。
唐以梦就这样抱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今天不用上班,唐以梦连床都不想起了。
躺在床上,不停的刷新着收件箱。
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个早安,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最后还差两分钟到十二点的时候,发了出去。
发送完成,唐以梦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放的老远。
等了三分钟,手机还是安静的不像话。
唐以梦起身把手机拿过来,检查着网络信号、声音和震动,确定无误,又重新把手机放在一旁。
唐以梦赖了一小时床,就等了一小时,可最后还是没等到。
“一定是在忙。”
唐以梦为他找着借口,这样心里才稍微舒服一些。
把手机放在衣兜里,随身带着,就连做饭也揣兜里。m.χIùmЬ.CǒM
煮了点儿清粥,炒了盘芥蓝,又煎了个鸡蛋,以往不上班的时候她总是悠闲的,而今天却心事重重。
拿着小勺舀起少许清粥,然后又放下,反复几次。
放在一边的手机,还是一声不响。
是不是她发的消息太无聊了?一个早字,好像也没什么可回复的。
夹起煎蛋,咬了一大口,像是在和自己赌气。应该多发几个字的。
一顿早饭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故意忽视桌边的手机。
一定是她太在乎了,这才多久啊,没看到短信也很正常。
“放松放松”唐以梦自我调节着,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洗碗的时候,唐以梦还是忍不住把水流开到最小,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看着手上的泡沫,唐以梦不禁去想,或许是他后悔了?
昨晚两人都喝了酒,在微醺的状态下,又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一时冲动说出的话,是不是不作数?
不对,她到家之后,还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说他是认真的。
唐以梦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如果他真的后悔了,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心情莫名的低落,将洗净的碗筷放在晾架上,擦干手上的水珠,转身离开厨房。
经过餐桌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唐以梦一秒破功,赶忙拿起手机,却发现不是他打来的。
轻叹一声,垂着肩膀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贺珊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调侃道:“你怎么有气无力的?”
“昨天去参加晓蕾的婚礼了,有点儿累。”唐以梦在沙发上坐下,避重就轻地说着。
“昨天举行的婚礼啊?我以为是下周呢。”
贺珊和庄晓蕾认识也是因为唐以梦,但贺珊毕竟属于公众人物,最近又备受媒体瞩目,所以早在收到请帖的时候,就事先和庄晓蕾说好了,她没办法到场,不过红包肯定不会少的。
“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婚礼现场被闪到了?想结婚了?我就说嘛,咱们这个年纪千万别贸然参加婚礼,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感动了……”
贺珊碎碎念着,说到最后,忽然听到唐以梦叹气的声音,这才停下来问:“你……想结婚了?”
唐以梦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迟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整个人很乱。”
“谁?是谁?”贺珊坐直身子,脱口问道。
按照她对唐以梦的了解,以前问这类的问题,一般都是肯定的否认,今天竟然说不知道?
肯定有问题!
唐以梦拿着手机倒在沙发上,纠结过后,小声说:“有个人,出现了。”
“干嘛的?叫什么?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贺珊像个小钢炮似的,甩出一连串的问题,比她老妈还关心。
唐以梦支支吾吾的说起她和姜炎的认识经过,最后说到昨晚的事,涨红着脸问:“你说,他喜欢我吗?”
贺珊捂着肚子大笑:“唐以梦,他要和你结婚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了吧?”
唐以梦抿着嘴角,嘀咕道:“可是算上今天,我们才认识十七天。”
一切都太快了。
“十七天怎么了?感觉对了,上午认识,下午就能去领证。”贺珊用过来人的语气说着。
她可谓是情场老手,谈过跨国恋,也为了爱情尝试过私奔,地下情、姐弟恋,当然也有过一见钟情。
在贺珊看来,能让唐以梦有感觉,甚至心神不定,且有想结婚冲动的男人,一定不会差的。
“可是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回我。”
问题又一次绕回了原点。
贺珊摇头叹气,问:“昨晚你收到他发的短信,当时为什么不回复?”
唐以梦抱着抱枕,磕绊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
“或许,他现在也是这么想的。”贺珊开导着钻进死胡同的唐以梦。
唐以梦埋头在抱枕上,哼唧了两声。
贺珊咂巴着嘴,说她:“唐以梦啊,你完蛋了,你陷进去了。”
唐以梦猛地抬起头,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什么。
伸手按着太阳穴,向贺珊讨教:“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就这么等下去吗?”
“记住,谈恋爱的大忌就是太过主动,尤其是女人,你得矜持点,约隐约现的才行。”
“如果他也不主动呢?”唐以梦像个学生似的,举手提问。
“如果仅仅是隔了一晚他就后悔了,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挂断电话之后,唐以梦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第二天上班,七点四十分从新闻室走出来,第一时间打开手机,还是没有他的短信。
“以梦”
唐以梦抬头望过去,看见前辈吴丽琪正朝她走过来,收起手机,迎上去打着招呼:“丽琪姐。”
“现在有时间吗?帮我配个音?”吴丽琪递给她一份新闻稿,摊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妆发,“临时要上播,没办法就来找你了。”
唐以梦接过新闻稿,翻看了一下,说:“好,两个小时可以吗?”
“十一点之前都行,谢了。”吴丽琪点了点头,说完就走远了。
唐以梦抱着手里的一沓新闻稿,长呼一口气,工作是个好东西,可以用来麻痹自己。
又等了三天,还是没有等到任何回复。
唐以梦站在阳台上,靠着扶手,眺望远方的夜景,风吹起她的发丝,越吹越清醒。
她以为随着时间的冲刷,她会渐渐忘记那晚的事,可事实证明,时间在累积,每天醒来睡去,都是在刷新这件事在她心里的痕迹。
越来越深刻,甩不掉,挥不去。
拿出手机,按下那个早已背熟的号码,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愣了很久,最后拨了出去。
“嘟”
是通的!
唐以梦下意识的想挂断,刚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突然看到屏幕上显示电话被接通了。
唐以梦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把手机重新放到耳边,仔细听着,他那边很安静,安静到快要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唐以梦深呼吸几次,握紧手机,嘴硬的说道:“我按错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他在电话里笑了。
“好,那我挂断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就在姜炎准备挂断的时候,唐以梦闭着眼叫道:“等、等一下。”
“嗯?”姜炎勾着嘴角,等她说。
唐以梦站在阳台,来回的踱步,她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姜炎感觉的出来,她在犹豫。
“这几天过的好吗?”姜炎淡声问着。
“不好。”唐以梦带着小情绪回答。
姜炎抬头望着树梢,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和我有关吗?”
唐以梦拢紧身上的外套,低头应声:“嗯。”
“明天上班吗?”
唐以梦不禁挑眉,话题跳这么快?
“不上。”
明天周四,原本她是需要上播的,但周末档的同事找她调换了,所以明天她不用上班。
姜炎看了眼快要没电的手机,轻声说:“明天见,早点睡。”
唐以梦下意识的说好,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明天见?他这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边,姜炎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扶着梯子的余辉说道:“带手机充电器了吗?”
余辉摇头说:“姜队你不是说山里没信号嘛,我们就都没带手机。”
姜炎轻咳一声,说:“平时没见你们这么服从命令。”
余辉挠了挠头,收起梯子,抗在肩上跟在姜炎身后,说:“姜队,大伙儿说好不容易训练完了,想一起聚聚……”
“你们聚吧,我有事不去了。”姜炎打断他说道。
余辉哦了一声,没再跟上去。姜炎从来不参与聚餐,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姜炎走远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身说:“通知所有人,早上五点半集合回训练场。”
余辉在原地愣了,扬声问:“姜队不是说八点回吗?”
“改了,五点半。”姜炎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回到帐篷,在手机自动关机前,看到了她几天前发的短信。
心里像是被某个柔软的物体击中。
那晚没有等到她的信息,他彻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告知需要带队进山做集训。
到了山里,没有信号,她的短信就那样被隔绝了。
直到四天的训练结束,姜炎才有时间爬着梯子找信号,刚找到一格信号,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很想、很想见到她。
这一晚,唐以梦很煎熬。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一直在寻找,在追赶,醒来的时候背后满是汗水。
坐起身,刚想伸手拿过手机看时间,突然听到门铃声响起。
是他吗?
唐以梦急忙翻身下床,不小心把被子扯掉了,被角垂在地板上,顾不上那么多了,赤着脚跑出卧室。
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时钟,七点半。
快步走向门口,中途脚背踢到茶几,来不及的喊疼,蹦到门口,深呼吸几下,踮脚透过猫眼看门外。
没人?
唐以梦皱着眉头,迟疑的推开门,探身出去,向左看了看,怎么没人?
“早。”
熟悉的声音在右边响起,唐以梦赶忙转过身。
两人视线相对,他眼里有红血丝,但嘴角的笑扬得老高。
“……早。”唐以梦下意识抓紧了睡裙的下摆。
他靠在墙上,上身穿着黑色的短袖训练服,迷彩的长裤,裤脚被一双带着泥土的军靴包裹,脚边放着一个军绿色的行李袋。
姜炎见她穿着吊带睡裙,视线没有往下看,弯腰拎起行李袋,问:“不介意我借用一下浴室吧?”
唐以梦眨着眼睛,摇了摇头,反应很快的侧过身子,让他进去。
姜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勾着嘴角说:“过会儿谈一谈。”
说完便熟门熟路的在鞋柜找出唐爸的拖鞋换上。
走进浴室之前,对还在愣神的唐以梦说:“别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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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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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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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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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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