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先故意装作答应,之后再想办法掩饰过去吧?
施羽皱了皱眉。
秦千潇觉得施羽这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神情有些好笑,伸手拍了拍的她的脸:“会告诉你的啦,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出来的。不过在说这些事之前还有件事……”秦千潇顿了顿,将她压在自己肩上的右手给拨了下了,督见掌心的红色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语气带上了埋怨的意味,“干嘛使这么大力气,伤口都裂开了……”
“如果你不瞒着我那我也不会这么生气。”施羽撇了撇嘴,想到之前秦千潇的态度还是有些生气。
秦千潇叹了口气,轻吻一下那个炸毛的人嘴角当做安抚,随后找药箱去了。
说来也奇怪,秦千潇家里只有外伤的用药,跌打药创可贴绷带这类的,但从来没有内用的药。施羽搬进来之后还没生过病,所以也不知道这些。
“你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有可能会感冒的,要不要煮点姜汤来喝?”秦千潇一边细心的包扎,一边问道。
“不要,我不喝那个,味道太怪了。”施羽一听立马拒绝道,顺便还补上了一句,“你说好要告诉我的,不许耍赖啊。”
施羽的样子像是一个控诉不守信用大人的小孩,双颊鼓起,眼睛睁的大大的。
“绝对告诉你。”秦千潇失笑,“先去洗澡。”
“哦……”施羽低下了头,仍由秦千潇牵着自己走向浴室,随后又抬眼偷偷瞄一眼秦千潇,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乖乖去洗澡了。m.χIùmЬ.CǒM
施羽的手还没恢复,再加上伤口又裂开,所以这次也是秦千潇帮忙洗的。不过今天两人心里都想着事,气氛比起昨日要冷了许多。
秦千潇本念着施羽吹了这么久的风,想让她泡泡澡去一下寒气,可施羽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只好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之后就是现在这副光景——施羽跪坐在床上,双手置于膝上,背挺得直直的,一脸严肃的看着秦千潇。
“你想知道什么?”秦千潇点了点施羽的肩,让她不要这样看着自己。“像是审讯犯人一样。”秦千潇不满的嘟囔着。
施羽没接话,但还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将秦千潇拥入怀中,脸却依旧板着。
“你说造谣这件事是那个何什么搞的鬼,这么看来吴洁玥有可能是被利用了。但是现在她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想杀我,所以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个何什么给了她好处或者抓了她的把柄,但我感觉不太像,吴洁玥当时给我的感觉是自己死了也要拉着我垫背,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应该就是第二种了,那个何什么做了什么让她非常生气的事,并且推给了我。我想知道他是做了什么事?”
没想到施羽想到了这么多,秦千潇有些惊讶,本想打趣几句,但瞥见施羽的神色心知再开玩笑这人就要生气了,于是老老实实的将她命赵曦柠查的东西说了出来。吴铭确实是从高处摔了下来,但是是自愿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就不得知了。
“你是说,何什么的是把责任推了给你?”施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你的身份大多数人都知道,动不得,而我倒没几个知道的,要好下手很多。”
“你说,如果我没有私底下报复他们,那是不是也不会让何逸磊得手?”秦千潇把玩着施羽垂下的黑发,心不在焉的说道。
施羽听出了秦千潇话里的悲凉和后悔,她脸色软了许多,俯下身蹭蹭秦千潇的脸颊:“就算不是他们,何逸磊也会找别人来骚扰我们。更何况人都有私心,报复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将来能发生什么呢?”
“发生这种事不可能不后悔,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这种情绪束缚了。”施羽抱着秦千潇的手紧了紧,“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记得给我说,我会陪着你的,别一个人憋着了。”
秦千潇往施羽怀里拱了拱,说话的声音小的可怜,不过施羽也能猜出她说的大概是“好”“知道了”这类的话。
抱着小猫咪似的窝在自己怀里的人,施羽的心也跟着化成了一滩水。
眼看着现在时间不早了,施羽正准备哄怀里的人睡觉,可突然想到什么将埋在自己怀里的人捞了出来,很认真的说道:“潇潇,如果吴铭不是自己跳下去的,而是被别人推下去的,那他很有可能看到那个推他下去的人,对不对?”
秦千潇点了点头,脑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你的意思是,吴铭醒来过后就能真相大白了?”
“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怕何什么的对他下手,让他永远醒不过来……”施羽捏着下巴想了想,去床头拿了手机,“我给姐姐打个电话,让她派点人来帮忙看着。”
秦千潇的权力还受限于秦家,如果找人来肯定也会被秦烨知道,不用想也知道秦烨是站在何逸磊那边的。显然施羽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舍近求远的去找施澜。
“喂,姐姐。”
“哎呀羽宝贝?”施澜的声音带着三分慵懒,听起来心情不错,却激得施羽一身鸡皮疙瘩,“这么晚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不好好享受的一下,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施羽当然明白她指的夜生活是什么,咬咬牙回道:“我的手受伤了。”
“哎哟伤哪不好偏要伤手。”对面响起她幸灾乐祸的笑声,跟施羽预想中的反应如出一辙。
“我是被人捅了一刀。”施羽风轻云淡的说道。
“什么??”电话那边的笑声戛然而止,声音大得施羽耳朵疼。
“但是我用手挡下来了,所以手受伤了。”
“气死我了,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谁叫你笑我,活该。施羽在心里为自己开脱,继续道:“手被划了几条口子,没什么事了,就是想让你叫点人来……”
施澜料到伤口绝不像施羽说的几条口子那样,毕竟小时候她膝盖摔出血窟窿的时候她为了不被发现都会说只破了点皮。
“叫点人保护你?确实有这个必要了……”
“不是,是要保护捅我那人她爸……”施羽很有先见之明的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对一旁看戏的秦千潇无奈的撇了撇嘴,随后又凑近向施澜解释。
秦千潇看着施羽脸上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却不想这时自己的手机响了。
这是医院的……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好像是自己缴费时留给医院的电话号码,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秦千潇心里蓦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迟疑着接起了电话。
那边正着急的向施澜解释着的人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疑惑的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
“不用找人了。”
秦千潇说道,眼里如死水一般沉寂,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迎接她们的是一张盖了白布的脸。
秦千潇没想到,几个小时前护士还说情况稳定了的人,现在已经没了呼吸。
吴铭之前是秦千潇公司的人,接触虽不多但也并非陌生人,如今一条生命就因为自己的疏忽逝去……
秦千潇咬紧了下唇内侧,一丝血腥味逐渐遍布口腔。
秦千潇这副失神的样子着实让施羽心疼,明明她就已经很自责了,现在怕是更觉得对不起这两人了吧?施羽搂住秦千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实在是非常抱歉!”医院院长跑过来向这边的两人道歉,他以为这是病人的家属,额上豆大的汗滴彰显他的着急,语气也很诚恳,看样子就差给两人跪下了。
“病人的死因是有人往病人静脉里注射了空气,导致病人突然死亡……”医院院长说到这儿顿了顿,“今晚有一个时间段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被黑了,等恢复正常我们才发现,所以并没有发现是谁做的……”
秦千潇没接话,摆了摆手让他走。
是谁做的秦千潇心里自然有数,肯定是何逸磊指使的人。她无心听取面前这人的辩解,她现在心如乱麻,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等等,”施羽撇了她一眼,过去拦住了院长,压低声音说道,“摄像头失灵有可能是你们医院的人做的,希望你能查一查。”
院长郑重的点了点头,施羽这才放她离开。不过院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拨了一个电话,手拢在话筒边上低声道:“您要求做的事已经办好了。”
“好。”对面的人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接着在手机屏幕上按着什么。
这边秦千潇目光呆滞,听到手机的短信铃声吓了一跳,拿出来一看是何逸磊的短信。
[潇潇,你说吴洁玥的爸爸被人害死了,她被拘留所放出来后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谁呢?]
秦千潇原本平静的心因这一句话激起了巨大波澜。她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像是要把什么捏碎似的,眼里的死寂被铺天盖地的怒意淹没。
仅仅是因为一个过节,就要害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再也不会醒来。
这样的报复比起直接伤害秦千潇自己要难受的多,何逸磊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内心的苦楚要远大于身体上的。
可生过气之后秦千潇又觉得很无助,就算再怎么生气,何逸磊仍旧逍遥法外,这件事他做得滴水不漏,没人知道其中的内幕,所以也没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施羽就在一旁,自然也看见了那条短信的内容。她也很震惊,怎么会有像何逸磊这样草菅人命的人,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疼秦千潇。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秦千潇原本一个小小的惩罚,却害了他人的命。
施羽不知作何安慰,这种事只能让秦千潇自己想通。她瞧见秦千潇眼里的沉寂有一瞬的亮起,怒火席卷而来,可并未喷薄而出就灭了,之后就是比之前更令人心悸的死灰。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
秦千潇没了再洗一次澡的心情,换了睡衣就倒在床上了。施羽看出了她的异样,也跟着换了睡衣拥住了她。
当施羽看见秦千潇呆滞的模样时心里像是受到重击一般疼,以往那个总是面露温和笑容的人不在了。施羽是第一次见秦千潇这样,没有哭泣,没有悲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喜怒哀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偶。
“有我在。”施羽狠狠地抱紧秦千潇,仿佛要将她嵌到自己的血肉里一般。
秦千潇动了一下,头埋得低了些。
施羽缓缓的说着安抚的话,温和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悦耳。
没过多久,施羽就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打湿了,低声道呜咽缓缓流出。施羽停止了安抚,静静的听着秦千潇的哭声。
那呜咽声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放开了声哭,嘴里嚷着的话也听清了。
“对不起,对不起……”
施羽知道她在给谁说对不起,一直抱着她不动的手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
秦千潇不知道自己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时放出。
或许从今晚开始,她不会在一味地想着如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而是想着如何铲除那个威胁着自己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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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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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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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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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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