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继续读书,张籍随我来!”王教谕说罢,拂袖向后堂走去。
张籍急忙跟上,待王教谕出了房门,张籍随着就能听到身后细碎的议论声,至于说的内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埋怨自己让王教谕发火迁怒于他们。
刚才的训斥让张籍满面通红,他急急额离开这令人尴尬的地方。
到了后堂,只见一孔圣人的画像挂在供桌上,王教谕示意张籍上前参拜,拜过之后,又带张籍到了一面墙壁处,上面写着生员训例,张籍按照要求通读一遍。
读完后,张籍就有些奇怪了,要是严格按照上面的做法,哪来的后面东林党闹事啊。禁止结党,不许对抗官府等等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不过转念又一想现在生员们的作风,心下又了然了,这年头早就没几个认真遵守的了,人人都道一个“变通”二字,变通来变通去,原则早已是荡然无存。
“张籍,学正大人对你青眼有加,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与你,你这几日所为让我失望啊。”张籍正在对着墙壁的上条款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王教谕的话。
“弟子惭愧,万万不会再有第二次。”张籍恭声认错道。
“恩,我知清渊书院为了今年的乡试组成了一班生员,由希伊先生亲自教导。希伊先生博学古今,乃当世大儒,我自然是信得过。故而对清渊书院的生员我也不过多强调来论道堂读经,但是至少每三日下午到此,月考岁考更不能落下,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为学者,当勤学善思、谨言慎行,磨砺日久,方可一鸣惊人。”王教谕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好了,在这领一册《孟子》,到论道堂寻个位子坐下,一会儿要讲课了。”
张籍依言取了书籍,返回论道堂。看了看堂中,郑泰旁边正好有个空位,就坐了过去。这刚一坐下,张籍就明白为何这里还有位子了,郑泰占的地方太大了,他一活动身子,两边都能碰到。不过张籍只是看书也不打算在这写东西,故而将就着呆在这里,至少这儿清净点,免得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的声音。
不一会儿,王教谕进了论道堂,堂上顿时一静,今天开讲的《孟子》张籍早已是熟的不能再熟,王教谕的讲解水平也不及清渊书院的讲郎,听起来十分乏味,夏日的午后又容易犯困,张籍打量了下周围,这才不过一炷香时间就有十几个打瞌睡的。自己身边的郑泰也在做“小鸡啄米”状。
堂上的王教谕丝毫不觉得奇怪,似乎是对此习以为常,自顾自的讲也不提问,约莫半个时辰,王教谕讲完之后夹着书本提上张籍的拜师礼就走了。这个态势倒有几分像张籍在大学合堂中上课的情景,老师和学生都在混日子。
王教谕一走,论道堂中反而活跃起来刚才还在瞌睡的生员不知哪来的精神,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有的聊起了家常,有的玩起了叶子牌,还有的拿出了几本账簿,用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起账来……
这一幕情景让张籍目瞪口呆——这纪律也太松散,这学风也太不正了吧,说好的上完课后的自习呢?当然也不是没有学习的,郑泰刚才上课就在记着笔记,这会儿正在整理。张籍凑过去一看,这大汉写的字倒是秀气,是字如其人的反证。
方毕和陈正这会儿也走了过来道:“张兄,一起回书院吧。”
“今天的课就算结束了吗?就这一会儿?”张籍问道,在清渊书院紧张惯了,这会儿他还有点不适应。
“恩,就这样,咱们每三天来一次就行,具体的路上再说。”方毕有些无奈的道。
“那好,咱一起回去。”张籍说完,又向郑泰道别,三人便一同出了州学。
“这是怎么回事?”张籍出言问道。
“开始我们来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你也见了事实就是如此,州学里周学正不常来,一般以王教谕为首,王教谕还好些,剩下的训导和助教都是这么拖沓温吞水的性子。临清州学一共三十名廪膳生,增生附生也有三十多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只在州学里挂个名,因为这里的先生们教的水平一般,除了周学正是进士,王教谕是举人外,其余都是生员,和咱们的功名一样,根本压不住场子,久而久之就懈怠了。与其到这里和一些老混子生员一起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苦读来的快……”三人边走,方毕边说道。
“是啊,有志于举业的要么自己去拜师,要么去大书院就读,没几个愿意呆在这里的。刚才论道堂内的三十多个人有二十多都是在混日子的,其中还有几个廪膳生,他们只要能混过了月试和岁试,也不在乎乡试,只在县府院考试时收个保人费,平时领着衙门发的廪米,享着免役免粮的待遇,一年到头日子也过得挺滋润。”陈正说起这些有些愤慨,差点就没说那几个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种米虫一样的生员各个地方都有,张居正当时上书缩减廪膳生人数也是针对这一现象,只不过人死政消,他的一腔努力终究抵不过人的劣根性。
陈正又无奈的道:“要是不用隔几天就跑一趟就好了,咱们还不如在书院里读书呢,至少有疑惑了可以向夫子们请教,在这下了课,一个先生的人影都找不到……”Χiυmъ.cοΜ
“还是得来点卯,州学教谕的话还是要听的,他们虽官位卑廉,但权力不小。他们有将生员中德行,经义,治事皆长者,列入上等薄的权力;有将长于德行,短于治事或经艺划为二等薄的权力;也有将治事,经艺皆长,德行有缺陷列为三等薄的权力,若是有违学规,还能将生员罚为学校膳夫,甚至追回廪米,称之追廪。要是忤逆了他,给咱们穿小鞋可就不好了。”方毕叹了口气道。
经过两个同窗的介绍,张籍的心里对州学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上课应付、下课撒欢,点卯答道、混天度日……这不就是后世的大学嘛。
希望自己能在今年的乡试中脱颖而出,这样就不用被局限在州学里。
剩下的一个多月要继续努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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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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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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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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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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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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